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23節 只是1點執念
江朝陽深吸口氣，苦笑，「什麼也沒看到，我走到門前正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那時候同事們私下裡偶爾會用辦公室的電話給家裡打電話，一時好奇，以為是哪位同事在打電話，想說偷聽個牆角。」
房間內其他三人靜靜等著江朝陽說下去，只見他苦笑一聲，輕嘆道，「結果，我聽到一個男人在說，你現在是後悔了嗎?後悔做下這樣的錯事？不知道他是在對誰說，也不知道那邊怎麼回復，只聽到那個男人說，葉文已經死了，被我們倆親手殺死的，你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
聽到江朝陽的話，沈源牙關咬緊，面色看不出什麼，垂在兩側的手攥成拳，看到他這樣，李成軍嘆口氣，問道，「後來，還說了什麼？」
「後來，那邊不知說了什麼，那男人沉默很久沒有發聲，當時的我嚇得一身冷汗，不敢再繼續聽下去，悄悄走了。」
「那個男人是誰？既然能在辦公室打電話，應該也是你熟識的同事，聲音應該能聽出來吧。」李成軍沒有停留，繼續追問。
江朝陽沉默，面露猶豫。
沈源恨道，「還有什麼可猶豫的，你都把我引到這裡了，不就是想告訴我這個嗎。」
江朝陽苦笑，「這個秘密，原本我是想帶進棺材。可是，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是肺癌晚期，活不了幾天了。每天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這麼一小方格的天，我就在想啊，我這個人也是沒用，大會不敢冒頭，小會不敢發聲，研究成果被別人佔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就這樣窩窩囊囊過了一輩子，」江朝陽自嘲的笑了笑，眼裡帶著一絲狠勁，「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我死了也就死了，這世上也沒有人會記得我，總得拉個墊背的不是。憋屈了一輩子，也該享受一下眾人捧的日子。結果剛剛把沈源招過來，342舊址上就挖出一具骸骨，這下好了，連老天爺都幫我，這不是，你們挨個的往我這兒跑了。」
「那人是誰？」李成軍、沈源同時問道，江朝陽的神情幾近癲狂。
江朝陽枯瘦的臉頰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桃紅，用儘力氣說道，「高國立。」
沈源沉默不語，嘴裡重複著，「高國立，是高國立。」追問道，「他是誰？他為什麼要殺害...？」沈源問不下去了。
李成軍冷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被江朝陽的話引導，思索片刻，「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證據嗎？」
「沒有，」江朝陽乾脆回答，「自從聽到這件事後，我恍惚了好長一段時間，生怕被他發現我曾經偷聽過，後來我見他的樣子不像是知道，才放下心來。」江朝陽一臉譏誚，「我暗暗觀察高國立一段時間，哼，也不是什麼好貨，本來是個老婆早死的鰥夫，結果不知道去哪兒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續弦，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勾搭上的。」
李成軍一看，也沒什麼有用的信息，沖旁邊的簡正元使了個眼色，帶著失魂落魄的沈源離開房間，身後還傳來江朝陽搥著床無力的嘶吼，「高國立那傢伙，霸佔我的研究成果，搶了我的組長位置，就是個卑鄙小人。」
此時的走廊已經有人在走動，看護看著三個大男人從房間出來，其中有個男人看起來還有點面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沈源一路沉默不語，被李成軍帶回商務車旁，按開車門，回頭問道，「江朝陽的話不能作為證據是嗎？」
李成軍扶額，心裡知道他在想什麼，「我說大明星，
你就別跟著折騰了，破案的事兒有我們警方，你別參和進來瞎搗亂啊。」
李成軍打開車門待要上車，車門被身後的沈源一把拉住，「你們就沒什麼想問的嗎？之前你們不是還想著打聽我為什麼對342的骸骨那麼好奇嗎？」
李成軍回過頭，「你肯說嗎？」
沈源牙緊腮幫。
李成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跟那個葉文是什麼關係？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對342出現的骸骨那麼感興趣。如果你不說，那麼請讓開。」
沈源低頭，「如果我說了，你們能保證破案嗎？」
李成軍鬆了口氣，循循善誘，「破案是警方的事，不管你相不相信，任何一個案件，即使當時沒有偵破，我們也從未放棄過。」
「葉文是我的母親，」
李成軍被這句話驚到，當時342廠外發現的女屍也曾被懷疑是失蹤的葉文，但是當時家屬極力否認，並且342也不認可這個結果，最後不了了之。沒想到，當年失蹤的葉文竟然是沈源的母親，這消息，實在太震撼了。
李成軍按下心中潮湧，仍然覺得疑惑，「我看過葉文的檔案，當時她的年紀不過22，而你的年紀，當時算算，至少也得有五六歲了吧，怎麼回事？說說吧。」
沈源面色凄凄，「她確實是我母親，當時家裡太窮，為了繼續上學，所以嫁給了我爸，以此換取我爸家裡供她讀書。」
「葉文是什麼時候結婚？我是說，什麼時候生的你？這些資料為什麼沒有出現在戶籍上？」
「16，」沈源面無表情，「然後第二年生下了我。當時結婚的條件就是供養她上大學，所以說好了，結婚證等畢業后就辦。」
「所以你們確定當時342外發現的女屍不是你母。-。」李成軍仔細斟酌，小心用詞，「確定不是葉文？」
「屍檢報告你也看過吧，」沈源盯著李成軍，「肚子里有四個月大胎兒，但是未曾有過生育跡象，怎麼可能是她！」
李成軍默然，是了，那報告前段時間自己不是才翻閱過嗎，原來葉家當時堅決否認的原因在這裡，背後的因果確實是讓人意想不到。
「那342最後放棄對這個女屍的追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了？」李成軍很快抓住重點。
沈源冷哼一聲，「他們恨不得把這個消息就此埋過，怎麼還會繼續追查，政審資料不嚴，誰敢擔這個責？」
李成軍奇怪，「那葉文的失蹤，到底又是怎麼回事？既然那女屍不是葉文，那她又是誰？」
沈源滿臉譏諷，「這不是警方的事嗎？那時我不過是個孩童而已。我倒想知道，當年到底遭遇了什麼，能被人殺人滅口。」
李成軍嘆氣，「既然你也知道這些事警方會查，那你在江海折騰這番又是想做什麼？」
沈源吼道，「剛江朝陽說的話你不是也聽到了嗎，他承認了啊，聽到高國立說親手殺死了葉文，你們去抓人啊，證據就擺在眼前了，你們為什麼不行動？」
李成軍搖頭，「證據，還不夠。不過江朝陽的話我們會採納，後面我們會著重這方面的調查。這段時間，希望你不要輕舉妄動。」
沈源不語，倔強的像個孩子，「我就是想要個真相，哪怕是埋在哪個角落，我只想找到她，」隨後坐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