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31節 引蛇出洞
李成軍皺著眉，聽著電話那頭孔林的話，連連問道「這兩個人？確定嗎？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可信嗎？」
孔林吼道，「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嗎？磨磨唧唧。」
李成軍掛上電話，思索孔林消息的準確性，江朝陽和孔林這邊提供的消息同時指向高國立，這不意外，畢竟以他的身份，當年的事參與進來很有可能。問題是，這個突然冒出的馮老二又是誰？在其中又起了什麼作用？
「是他！」李成軍想起了，有個模糊的影子，蹲在田坎邊的閑漢。「他跟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
圍繞馮老二的外圍調查倒是有了結果，馮老二，原名馮遠祥，1960年生，雙旗鎮本地人，父母去世得早，大哥原本在附近的採石場打零工，誰料突發意外，炸山石的時候忘記戴安全帽，也是他命該絕於此，恰恰被彈出的飛石擊中後腦，當場斃命。
馮老二原本就是遊手好閒、沒個正經收入的主，也不拉回大哥屍身，破席一蓋，插手一蹲，守著門口鬧了幾場，採石場賠了些錢，也算了了這樁人命。遊手好閒多年，大概是浪子回頭收了心，娶了位跛腿媳婦，就著老屋開起小賣部，後面還另起宅基地蓋了宅子，日子算是定了下來。膝下唯有一子，在外省工作。
調查之嚇最讓人意外的，他與高國立竟然是姻親關係，馮老二的妹妹嫁給了高國立。兩家來往似乎極少，簡正元側面打聽了半天，原本左鄰右舍的鄰居因為拆遷分離各處，不過他們口中有一條倒是肯定的，自從馮家三妹出嫁后，從沒見她回過門，光是口頭聽說馮老二又去省城看小妹了，誰也不知道真假。
厚厚的一踏通訊記錄，簡正元看到眼花，終於查了個底兒掉，也沒發現馮老二與高國立之前有過一次通話記錄，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如果江朝陽和張志所言為真，馮老二與高國立不僅合謀加害了葉文和張志，說不定342外那無名女屍也有關係，既然同謀，又是姻親，這關係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難道兩人害人之後，高國立和馮老二的妹妹看對眼了？又或者，這也算是一種投名狀，建立攻守聯盟，以防對方耍手段？
李成軍想得頭大，不知採取什麼辦法才好，反倒是孔林點醒了他，兵者，詭道也。如果他們已經聯盟，不如從內部攻破，引蛇出洞。
簡正元那邊又有了新的消息，之前342舊址釣魚那次，對孔林拍攝的照片進行篩查后，果然篩出一個人的身影，那人正是馮老二。
李成軍一拍桌子，就這麼辦！
沒過幾日，一股小道消息開始從江海市公安局開始，先是小聲討論，慢慢的，涓涓細流流淌開來，支支細流流向了對342抱有興趣的人手裡。
首先上門的是沈源，李成軍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慢悠悠泡著茶看向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沈源。李成軍示意身後的簡正元，對方撤身離去，留下怒氣沖沖的沈源。
「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事？你火氣這麼大，該看看中醫了。」李成軍不以為意。
「你們是不是找到關鍵性證據，可以鎖定嫌疑人了？」沈源直切主題。
李成軍失笑，「你倒是一點不含蓄，這個消息你也知道了，渠道很靈通嘛。」
沈源衝上前，「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趕緊逮捕？」
「慌什麼，」李成軍啜一口茶，「還在等法醫那邊最後的確認呢，快了，也就這幾天的事。
」
「真的？」沈源有點不確信。
「真的，」李成軍擱下茶杯，一臉真誠的看著他，「比真金還真，要不是當初你提供的情報，我們進展不可能那麼快，說起來還得感謝你，等案子結束了，我一定向上面申請，給你個最佳市民獎。」
李成軍站起身，親熱的搭上沈源的肩膀，一邊勸說一邊往外走。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辦公桌前的椅子自顧自往後滑去，孔林從桌下鑽出，一手撐桌一手扶腰，長呼一口氣，「幸好躲得快，這大爺也是夠快的。」
送完沈源的李成軍也是剛進門，「你躲什麼啊？他又不知道你是誰。」
「是哦，他又不認識我，我可以完全裝作你同事嘛」，孔林扶額，感覺被自己蠢哭了。
李成軍把孔林上下瞄一遍，嘖嘖道，「你這副樣子，最多就是個線人。」
孔林掏出煙點上，右手夾煙，左手叉腰，屁股上翹，擺出妖嬈姿勢，噘嘴吐出一口白煙，眉眼如絲，「我怎麼覺得我還行。」
李成軍看不過去了，「別貧了，趕緊過來，把正事辦了。」
「哦，」孔林老老實實坐下，「說吧，又要我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頭上頓時一個爆栗，孔林委屈摸摸腦袋，「又怎麼啦？」
李成軍，「能不能好好說話。」
孔林翻個白眼，「咱倆這些天也算是老熟人了，就不用裝...」後面幾個字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孔林瞥見李成軍雙手交叉扭動，骨節咯咯作響，話音一轉，「裝一下，還是要的，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兩個事兒，」李成軍正色道，「一是你今天不是約了高國立再做一次採訪嗎，順便把那天拍攝的工地附近的圖片透露給他看，記住啊，不刻意不做作。」
孔林明了，「我記得上面有馮老二，你是想讓高國立看到那個？」
「嗯，而且資料警方這裡有備份這事，你可以直說。」
「你是說？」孔林眯眼，「看來警方辦案也是損招不少嘛。」
李成軍輕咳，「事急從宜，還有個事，跟你提供線報的人，能不能讓她出面作個證，現在看來，這兩人的嫌疑非常大，但是我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李成軍表情略顯尷尬，「後面可能需要她幫忙，你給遞個話。既然她能提供準確的人名，說明她知道的不止這些，能不能幫助協查一下。」
「這個嘛，」孔林端起架子，故意不往下說。張婧庭願不願意出手，孔林心裡一點兒底沒有，不過能逗逗李成軍也是好的。
「案件報道。」李成軍冷冷吐出四個字。
「當然沒問題了，我就算是跪著求她，也要求到局裡來，行了吧。」孔林暗暗腹誹，這尊大佛硬是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不僅賣力給他幹活打下手，連口頭上也討不了一絲便宜。
「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們了，事成了，我答應過你的，不會爽約。」
「行了，就這樣吧，我辦事去了。」孔林也不廢話，拎起沙發旁的背包離去。
三天後，李成軍的電話終於打來，電話那頭的聲音沙啞疲憊，卻透著一絲興奮，「馮老二和高國立見面了，正好被我們蹲守的人抓了個正著。」
「哦？這是好事啊。」孔林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招了嗎？」
「什麼也沒說，一直沉默著。他們兩個對於謀愛張志和葉文的指控堅決否認，我們也是沒轍了。」李成軍有些喪氣，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除非嫌疑人自己招供，或是同謀指認，否則是沒有辦法形成完整的證據鏈的。「你來一趟吧，正好給你交個底，到時候我們這邊也會對媒體發布偵查內容。記得我說的第二件事啊。」
孔林掛上電話，想了想，又給黃巢林撥了過去。
孔林先是問問那邊心情如何，如果不好的話，這事就先不提了。黃巢林拿著一疊文件，趁著給張婧庭簽署的時候小心翼翼觀察她的神情，看得張婧庭莫名其妙，狠狠瞪他一眼。黃巢林忙不迭的收拾好文件，走出辦公室，趕緊給孔林回話，看不出好壞，應該不差。結果孔林又讓黃巢林進去，把李成軍的意思轉遞給張婧庭。
看著黃巢林胖碩的身影忽進忽出，張婧庭眯起眼，盯著他。黃巢林手裡扶著一疊文件，試探的遞過電話，「那個，孔林那邊說是有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