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33節 羊肉沒吃上,反引1身騷
手摸上大貓頭頂停住,貓身抖得篩糠似的,張婧庭輕聲哄道,「抖什麼,只是讓你變成正常的樣子,至於這麼激動嗎。」
張婧庭手掌上提,一道白色光球隨著她的手從大貓頭頂冒出頭來,越拉越長,越拉越細,最後絲縷被拉出貓頭后,大貓停止顫抖,閉上眼睛睡著般。
張婧庭順手一扔,把軟綿綿的貓扔給旁邊早已看呆的鄭玉成。
鄭玉成順手接過貓,結結巴巴道,「這,這,是什麼?」
張婧庭盯著掌中白色光球,最後絲縷匯入其中,一顆乒乓球大小的光球懸空於手掌上提溜打轉,右手對著這個光圈劃一圈,往旁邊一拉,那光球化成一道白影,輕飄飄落地,化作一道白色人影,「只能維持一個小時,有什麼要問的趕緊問。」
房間內鴉雀無聲,眾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應。
孔林最先回過神來,試探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張志。」
張婧庭鼻子哼氣,不置可否。
那道白色人影晃動一下,驚得一眾人下意識往後退。
那人影開口道,「我就是張志。」
這聲音,時過三十年,記憶中卻未曾變過,鄭玉成驚的站起,懷裡還抱著無聲無息沉睡的貓,試探問道,「你是張志?」
「是我,成哥。抱歉,這麼多年,承蒙你照顧了。」白色人影說道。
「怎麼會,」鄭玉成喃喃道。
李成軍雖然被眼前這場景驚駭,心裡一直在說,這肯定是什麼障沿術不是真的,理智卻告訴他保持冷靜,切不可先入為主,清清嗓音,「你說你是張志,你怎麼證明?」
「1954年出生,父母早亡,參加過對越反擊戰,之前在342任保衛科科長,我和成哥是1986的冬天認識的,當時他被一群小偷圍住,是我出手解的圍,後來,我們也算是酒友了。我還送過你一本書,《小窗幽記》,你還記得吧。」
「真是你!」鄭玉成這下真的確定了,激動的雙頰緋紅。
「注意時間。」張婧庭敲著桌面,提醒道。
李成軍問道,「既然你是張志,那你是怎麼死的?為什麼又變成貓了?」
張志嘆氣,「我也沒想到怎麼就變成今天這個局面了。」
時間回到1989年,張志還是342保衛科科長,這年7月,廠里正在大搞科研衝刺活動,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原本技術二組組員葉文突然失蹤,最關鍵是,一疊當時研發工作的,給科研工作帶來了。
廠里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她。可葉文彷彿人間蒸發了般不見蹤影,當局也曾懷疑過是否有,對葉文之前的人際關係、活動軌跡做了一圈調查分析,沒也見有,自從兩年前進廠后,就一直窩在廠里專心工作,從未有外出,跟同事間的往來也很少,好似孤僻的獨行俠,行走於辦公室和宿舍兩點一線,偶爾加班回宿舍的同事能看到她繞著廠區內的足球場跑步,一圈又一圈,原本白色的上衣在夜幕下變成灰色的暗點,跳躍、閃動,像是林間閃動的一隻小鳥。
回憶起葉文失蹤的那天上午,小組人員陸續達到辦公室,一邊閑聊一邊開始當天的工作,進入工作狀態后,辦公室內一片安靜,只剩筆尖落紙上的沙沙聲。約莫兩個小時后,江朝陽推著鼻樑上的眼鏡,說道,「葉文,你把你那邊的數據找給我看看,我這個計量結果好像出了點問題,不太夠哪。」以往這時,會響起葉文起身開啟檔案櫃的聲音,
等了半響沒有回應,江朝陽抬起頭又喊了一聲,才發現原本葉文落座的那張辦公桌空無一人,眾人以為是有事耽誤了,還在宿舍。結果,宿舍、食堂、澡堂、球場,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不見人影。眾人心想壞了,趕緊把事件通知了保衛科,保衛科仔仔細細把整個廠區搜尋了一遍,還是不見葉文的蹤影,同時,撬開檔案櫃才發現,原本應該封存在,立刻上報給有關部門。
一個大活人,連同科研小組,就這麼在342消失不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廠區內人心惶惶,私下裡議論紛紛。
為了不引起社會上猜想,廠外一切調查都在秘密進行中,張志和江朝陽還曾經去往葉文戶籍地查問,結果才得知,自從她兩年前進廠后,從未回過家,與家裡只保持著書信往來。更讓人詫異的是,在葉文老家,竟然看到葉文的丈夫和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張志疑惑,「葉文的資料上,她不是未婚嗎?怎麼都已經結婚有小孩了?」
葉文的丈夫,沈向東,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漢乍然見到兩個城裡來的幹部來調查情況,唬了一跳,以為葉文壞了什麼事,惴惴不安,半邊屁股挨著條凳,見二人問起,忙起身,不好意思道,「當時年紀小,還不能扯結婚證,不過在我們農村,只要辦過酒,這門婚事就算作數了。」
「當時調動檔案,不是要政審嗎,怎麼這也沒查出來?」張志不解。
沈向東粗厚的雙手搓著褲腿,眼睛盯著地面左瞟右瞟,「村支書是俺爹,一村的人提前打過招呼,誰敢亂說。」
看著眼前這一幕,赤腳大汗旁邊鼻涕拖拉的小孩,江朝陽實在沒辦法和之前辦公室看到的葉文聯繫起來,忍不住問道,「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我是說,你們怎麼結婚的?」
沈向東略有不自在,仍是老實答道,「小文家裡太窮了,供不起她讀書讓她早點嫁人,她又想著繼續上學,正好家裡看我也中意她,就下了聘,說好了供她讀完高中就結婚生娃。」說到愛人,眼中溫柔顯露,「小文也爭氣,不僅上學連著跳級,還是咱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給咱們沈家爭光了。」
「那這個孩子?」江朝陽道。
「俺媽說,女娃讀書讀太多了,別跑丟了,就她在縣城讀了兩年書,托口說她爸病重給喚回來了,把我們的婚事給辦了,俺媽說,只要生了娃,這女人就給繫上了,趕都趕不跑。」
一切都對上了,葉文的檔案里顯示,中學時中途曾經休學過一年,當時填報的理由是肺結核,看來也是做了手腳吧。
張志和江朝陽對視一眼,沒想到印象中沉默寡言的葉文,背後有這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張志問道。
「就大學畢業后回來了一次,說是給安排了個好工作,要政審資料啥的,讓咱跟村裡打聲招呼,別亂說話。咱想著,國家安排工作多好的事啊,我爹說反正有娃哩,跑不遠的。」
「之後一直就沒見過?有多久了?」
沈向東扳著指頭數,「有兩年哩,一直有寫信,說是工作還不錯了,就是在山溝溝里回來不方便。家裡一直催她回來把結婚手續辦了,她又說忙。這幾日我還想說等稻穀收完了就去看看,怎麼也得先把人拉回來。娃不見娘,漢子不見婆娘,這算個什麼理,你說是不是。」
「她家裡其他人呢?還在村裡嗎?」張志問道。
「她媽早死哩,我那岳父是個老酒鬼,天天喝醉了就開始嚎,還有個弟弟,出去打工去了,據說是廣州還是哪兒砌房子呢。」沈向東抱怨道,「出去前還朝我伸手借了二百塊錢,說是出工有錢了就還了,這幾年了,也沒見還上。過年回來倒是瀟洒,拉著村裡的閑漢打麻將喝大酒。」
二人原本是想著到戶籍地碰碰運氣,沒想到了解這般真相,回去之後,不知道誰又該遭殃了,人事部的肯定是難逃其咎,說不得還會牽連到他們倆身上去,羊肉沒吃上,反倒是引得一身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