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37節 可以再入輪迴道
張志挨個答道，「沒來得及看到，我只聽見他的聲音，只能確定不是342的人。我變成貓后四處轉悠，有一天，終於讓我找到了那個聲音。我發現當時高國立旁邊那個人就是住在342廠外的馮老二。他的聲音，我死都忘不了。」
「兇器很細很長，大概有三十公分長，另一端有個木柄握手。那東西我知道，是我們廠里拿來探測發動機機油的探針，是廠里利用當時生產的鋁合金廢料自己做的，強度更大，所以跟市面上售賣的探針不一樣。」
「那個聲音就好像，像是廟裡和尚念經的那種腔調，就很多很多人一起念經的那種轟鳴，很吵。」
「所以，等你醒來后，發現自己變成一隻貓了。」張婧庭肯定道。
「是的，」張志咬牙切齒道，「剛開始我也很憋火，完全不知道怎麼個情況，那幾天在廠區裡外徘徊，沒有人認識我，什麼也表達不出那種痛苦。看著高國立每日沒事人般，我恨不成衝上去撕了他，告訴所有人，他就是兇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變成貓以後，我很怕他，每次想到走近他就感覺腿腳發軟，心慌得難受，如果再近的話，就直接昏死過去了，根本就近不了身。」
張婧庭打斷，「為什麼你會跟著鄭玉成？」
張志道，「轉悠幾天，我也想通了，既然已成定局，也沒什麼可掙扎的了。我又想到之前聽高國立他們提過，屍體埋在廠區附近，我一想，廠區外圍，北面是河、東面是山，南面是進出通道，只有西面雖然有人戶居住，旁邊還有農田空地，我就想著這裡的幾率要大很多，所以我就在附近轉悠，沒事就去刨地，結果，還真讓我找出來了。」
李成軍驚呼，「原來那隻貓是你。」
「是的，找出女屍后，我偱著馬路一路到了鎮派出所，想這次案子應該就能有大的突破了，結果我在鎮上流浪了幾個月，也沒見下文，坊間討論也漸漸淡去。於是，我趁著司機不注意，跳上去縣城的車。」
鄭玉成澀聲道，「所以，你找到了我？」
張志道，「最開始我並沒有這個打算，我一直想能不能找到什麼辦法，讓我解除這樣的局面，可是。。。，每日流浪垃圾堆里翻食，有的吃就吃，沒得吃就餓肚子。不是被人驅趕，就是被野貓野狗撕咬，動物也是有靈性的，大概是感覺到我身上的氣息與它們是不同的，所以從來沒有接納過我。直到最後遇上你，我想，算了，也就這樣了吧，能活多久活多久。要不是那天你拿來屍檢報告，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我想我也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
一切真相大白，眾人沉默，張志這些年受的苦，光是想想已覺得不易，他竟堅持下來了，心性堅韌，令人佩服。
孔林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就算我們都知道了真相，可是這些只是你的口述，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並不能作為證據呈交檢方。」
眾人灰臉，是啊，難不成讓張志這個原本已經不存在於世上的存在上庭作證？只怕沒等開庭，幾個人就被拉到精神病院關起來了吧，更不用說捉拿真兇了。
法律是講證據的，總不能牽著一隻貓上法庭作證吧，不得馬上被拉到市精神病院就算好的了。就像眼前已經擺好一鍋熱乎乎的雞湯，沒勺沒碗怎麼喝，難不成直接端著鍋往嘴裡塞？只怕雞湯沒喝著，反而燙得一嘴泡。
張婧庭雙手交叉，橫於胸前，「不著急，魚餌已經下了，就等魚兒上鉤了，
你想知道的結果，馬上就能看到了。」
孔林以為張婧庭是早有了什麼安排，看著她眼睛看向鄭玉成懷裡抱著的貓，感情這話是對它說的。孔林自嘲的摸摸鼻子。
話音剛落，簡正元接了個電話，快步走到李成軍身後，湊耳一句話，李成軍騰地站起來，丟下一句，「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我一定會盡全力，把兇手繩之以法，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后，匆匆離去。
餘下眾人不知所以，張婧庭篤定道，「看來是魚兒咬鉤了。」
她說對了，簡正元剛說的那句話是，「有人來自首，說30年前葉文那事，是她做的。」
張婧庭看向那道白色人影，「時間也差不多了，你是準備怎麼的？願意繼續做一隻貓，還是我送你去投胎？算你運氣好，雖然被困在貓身里這麼些年，但是這副皮囊也鎖住了你的三魂，還是可以再入輪迴道的。」
張志澀聲道，「做了那麼多年的貓，也沒什麼習不習慣了，我還是繼續做一隻貓吧。不明不白死了這麼多年，總要看到壞人伏誅吧。」
「你確定？這貓身，早已過了壽命，我看已是撐到極限了，估計你也呆不了多久了，等到那時候，你就只能隨著這副肉身魂消魄散了。」
張志嘆道，「死就死吧，反正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張婧庭明了，既然他已決定，多勸無益，不再多說。
張志看向鄭玉成，「成哥，這些年，承蒙你照顧，我一直很感激，我也沒臉裝作一切沒發生，以後，我們怕是無再見之日了。」
鄭玉成淚眼婆娑，罵道，「你說的這個什麼話，你還想去哪兒哪，就踏踏實實在這裡，咱們相依為命這些年，難道我還會嫌你嗎？」
張志哽咽，孤苦半生，漂泊無依，這一刻的心終是落下了。
張婧庭伸手一拉，那道白色人影晃晃悠悠縮成一團白色光團，懸浮於手掌之上。
張婧庭將那光團緩緩壓入鄭玉成懷中癱軟的貓身體內，半響后，那貓睜開眼，「喵嗚」一聲，輕輕跳出鄭玉成臂彎，跳上桌面，對著面前的張婧庭低頭感謝。
「行了，這邊的事了了，我們走吧。」張婧庭不廢話，移步出門。
黃巢林忙不迭跟上，看孔林還站在屋裡，忙拉上他一起出門，「他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咱們就別參和了。」
「現在去哪兒？」孔林問道。
「不知道，」黃巢林老實答道。
二人一邊嘀咕一邊下樓來，張婧庭站在商務車旁邊等得有些不耐煩，黃巢林連走兩步，趕緊上前開了車門。
張婧庭躬身上了車，嘩啦拉上門，給正準備上車的孔林吃了個閉門羹，「開車」。
黃巢林看著車外的孔林，又看看閉目眼神的張婧庭，大氣不敢喘，不知道這兩位爺是怎麼個情況，沖孔林使了個眼色，發動車子緩緩離開。
孔林摸摸鼻子，不知哪裡又惹到這位姑奶奶，罷了，有事了黃巢林總會找他的，晃晃腦袋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