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36節 人去哪兒了
張志並未慌張,努力扭動身子半坐地面,沉默,靜止。
那黑影看到張志的反應,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
其中一個黑影開始說話,是高國立,「我私藏的迷煙,怎麼樣,還不錯吧?」
張志沉默。
「你太強了,畢竟是戰場上退下來的人,我可不敢跟你正面交戰。不這樣的話,恐怕說不了兩句我就被你像小雞一樣叼起,還是這樣平等一些。」高國立繼續說道,「說說吧,這事除了你,還告訴誰了嗎?有沒有留下文字的東西?如果你好好坦白,我能讓你少受點罪。」
張志冷哼,如今這個局面,自己認栽,這幾年的平靜生活磨鈍了他的警惕性,沒想到會被一個文弱書生收拾了。
「跟他說這些說什麼,打一頓老實了。」一個男人聲音響起,是那晚張志在野外聽到的另一個人,難道他也是廠里的人?是誰?張志努力回想,是否與記憶里有重疊的聲音。
一股強大的衝力擊上張志的右臂,劇烈的疼痛從右臂開始蔓延,張志被這波力量打倒在地,猝不及防間,臉狠狠摔到坑窪的地面,擦得火辣辣的疼。
張志咬著嘴裡的碎布,不發一聲。
「喲,還挺能扛嘛,」那男人說道,「看來不來點狠的,你不知道痛字怎麼寫了。」
如雨暴擊落在張志身上,硬物打上人體發出砰砰聲,伴隨著骨頭斷裂的咔聲,張志蜷縮身體,盡量護住胸腹頭部,竭力忍耐,臉畔的潮濕泥土不停往嘴裡灌來。
那人似乎打累了,停下動作,連連喘氣,有什麼鐵物扔下地面,哐當一聲。
高國立道,「算了,嘴硬得很,問也問不出來,就這樣吧。既然他能不動聲色的跟蹤我這些天,想來沒有證據他也不會隨意對外吐露。」
那人喘著氣說道,「還真是個硬骨頭。」
兩人說著話,聲音漸遠,似乎去了別的房間。
張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忍著劇痛掙扎坐起,嘴裡血腥味太重。吐出一口帶土唾沫,帶出幾顆牙。
那兩人不知去了何處,側耳聽去,屋內一片寂靜,微涼的寒意附上肌膚,鼻腔里還能聞到一點迷煙散之未盡的味道,看來,還是在剛才撞見高國立的那間屋了。
張志強撐著站起,右手臂火辣辣的痛,右腿肯定已經斷了,完全不能落地。不能留在這裡,看這樣子,高國立必然不會留下他這個活口,只要掙扎出了地下室,到了地面他們總要忌諱很多,就能想辦法脫身。
張志蹭著牆,臉擦著牆面使勁蹭去,蹭掉嘴裡塞著碎步。身子挨著牆走,找到出口,跌跌撞撞摸索到走廊上。
不知撞到什麼架子,嘩啦一聲,張志踉蹌倒下,順勢側身一滾,身下咯過什麼金屬物體,貼著牆壁才算收住。張志心道不好,動靜太大,說不定已經驚動那二人,忙靠著牆,單腿站起,貼著牆皮摸索,找了個房間躲在牆后。
門外很快傳來兩人腳步踢踏聲,那二人踩過金屬物體,繼續往前走的聲音。
「人哪?人去哪兒了?」那男人壓低嗓音的驚呼傳來。
張志知道時機不等人,趕緊蹭出門,循著走廊牆壁往樓梯口方向跑去,只要跑到口子上,大聲呼救,一定會有人能聽見。
身後傳來奔跑聲,越來越近,張志拖著折掉的右腿一路向前,原本不過二三十米的走廊此時像是沒有盡頭,走不到終點。
身後撲來一人,巨大的慣性帶著張志摔落在地,
倒在走廊口。那人翻起身,揪著張志,連番拳頭落下,嘴裡罵著,「還敢跑,看你往哪兒跑。」
張志知道這次被抓回去,肯定是沒好結果的了,用力全身力氣悶頭撞去,那人沒防到這招,被撞翻在地,張志趁機半起身,雙腿跪著往外怕去,透過黑布已經能看到樓梯口上面透下來的一點暗光。
眼看即將到達樓梯口,一道黑影閃到張志面前,手裡拿著什麼奮力朝他這邊刺來,張志下意識想要躲閃,傷痛的身體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覺一股強烈的刺痛從額角傳來,隨後身子一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感覺自己像是泡在母胎的羊水裡,溫暖的水將他裹住,整個人非常舒服,身體越來越輕盈。突地有什麼力量在用力擠壓他,張志很慌張,很不喜歡這種壓迫的感覺,又不知如何抵抗,但是那股力量緩慢又堅定,不容拒絕。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完整的站在走廊上,張志有片刻失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才的擠壓感又是怎麼回事。只見身前有兩個男人,背對著他蹲在走廊靠近樓梯口的地方,看著癱軟地上的一個男人,那躺著的男人滿臉青腫,眼睛上扎一條黑布,額心插著一根細鋼針,傷處滲出一絲絲血跡。-
那男人看著好眼熟,張志努力回想,是誰,在哪裡見過。
蹲著的那兩人說話了,背對張志那人對另一人說,「死了?那現在怎麼辦?」
另一人顯見是主事者,冷靜道,「按照計劃,趁著沒人發現,趕緊埋了。之前我讓你挖的坑你挖好了嗎?」
那人吞吞吐吐答道,「挖是挖好了,不過,這個價錢可得另算啊。」
主事者不耐煩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先把事做漂亮了,明天施工的時候,我安排一下,由你負責鋪平地面,這樣就沒人知道了。先幫我把他額上這個東西拔下來,不能留下任何證據。」
張志恍然大悟,這地上的那個沒有生命氣息的人體,不就是自己嗎?原來,死的那個是自己啊!
那主事者,不就是高國立嗎!
張志憤怒的看著地上那兩人,正背對著自己開始拔取死掉的自己額上的鋼針,徑直撲上去,想要抓住高國立。手剛摸上他的後背,一道亮光閃過,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推過來,接觸的一瞬,張志只覺得渾身力氣被泄掉,耳邊伴有轟鳴的人語聲,整個人被彈開。那衝力太強,張志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屋內幾人安靜聽著那道白色人影講完這些,聽完后,已經能確定他就是張志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幾個聲音同時響起。
李成軍問道,「看清楚房間里另一個人是誰?」
鄭玉成喊道,「有沒有看清楚兇器?」
張婧庭道,「有沒有聽清楚那個人語聲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