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三前奏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才結束。權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當他醒來的時候一看司機的手機已經八點了。
權鶴坐起身來,發現頭暈得厲害,簡直是天旋地轉。一摸額頭才發現是發燒了,腹部也有一種詭異的淡淡灼燒感。
再度拿起司機的手機,信號仍然顯示是一個X。
「咳咳,咳。」
權鶴顫抖著打開車門,一步都還沒走穩便摔倒在地,身上裹滿了泥水。
山洪泥石流所過之處淤泥堆積,到處都是被沖斷的樹木,空氣中還隱隱有燒焦的氣味。
權鶴痛得呲牙咧嘴,好在他身體素質不錯,平常有在鍛煉,這才能繼續站起來。周圍沒有看到昨晚同行的後車,於是權鶴決定去公路上看看。
花了整整十分鐘,權鶴才從車邊走到了公路上。
公路路面的情況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整個路面已經被泥石和斷樹給堆滿了,不僅車過不了,連人都過不了。
「咳咳——」
權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陣,決定不能等人來救,還是得自己救自己。
「往回走吧。」
走了一段路后,權鶴髮現路中間有一隻正在褪皮的毒蛇,它張大著嘴劇烈地翻滾著,好像特別的痛苦。
「卧槽!」
權鶴嚇得心驚肉跳冷汗直冒,從小它就對這種軟體動物恐懼至極。
權鶴不敢驚擾它,只能從路邊小心翼翼地繞過它。
又走了幾分鐘,權鶴只覺得口乾舌燥四肢無力,眼前的事物都模糊了。現在竟連路都走不得了,看樣子是發的高燒。
迫不得已,權鶴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一手撐著額頭不讓自己暈過去,準備休息一會兒再走。
額頭的傷口已經沒有再流血了,痛感也不算強,主要是感覺頭暈,不知道是不是除了高燒的影響以外還被撞出了腦震蕩。
此時在權鶴的身後,一條毒蛇正在逼近權鶴,當它爬到權鶴近前時,一口便咬向了權鶴的屁股。
權鶴心裡猛地一顫,本能反應左手快速一把抓住了蛇身。
剛抓住蛇身他就後悔了,蛇身上滑溜溜的觸感傳來簡直讓他想死,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而且這條蛇跟瘋了一樣,咬住了不鬆口的,權鶴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拽下來扔走,不知道毒牙有沒有斷在屁股上。
被拽下來的蛇飛快地爬走了。
「綠色的毒蛇…」
權鶴差點又暈過去。
難道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在這個地方了嗎?他還沒有跟隨潛艇去過馬里亞納海溝,還沒有去珠穆朗瑪考察古海洋生物標本呢,還沒有……就結束了?
在這萬念俱灰之際,他想起自己曾經在潛水抓水母時被捕蟹陷阱困住的時候,同樣的無助,同樣的絕望,那個時候是吳昊……
「這是第二次了……」
朦朦朧朧之間,權鶴聽到耳邊傳來微弱的話語聲。
權鶴地抬起頭,赫然出現於眼前之人正是吳昊。
權鶴虛弱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你……」
眼前的吳昊滿身泥濘,連頭上都是泥水。權鶴還注意到他的褲管在滴血,難以想象他來到這裡遇到了多少艱難。
吳昊沒有多說,抓過權鶴的手,一下把他抗到了背上。
「疼疼疼疼疼,先放下,先放下我,我被蛇咬了!」
吳昊的到來給了權鶴生的希望,
他感覺身體里又湧現了一點力氣出來。
吳昊聞言把權鶴放下,皺眉問道:「什麼蛇咬的,咬的哪兒?」
權鶴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有些尷尬地苦笑。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蛇,反正身上是綠的。」
吳昊指著權鶴罵道:「我尼瑪!儂個小赤佬是想要你昊爺爺嘬你皮燕子是吧!」
權鶴不說話。
氣氛顯得有些奇怪。
吳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叉著腰憋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脫。」
「咳咳,那個,我右手斷了。」
「Whatthef**kyousaidbro?」
吳昊氣得想一拳打死權鶴。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吳昊一腳踹倒權鶴,三下五除二就給權鶴扒乾淨了。
「你要怎麼弄?你帶酒精什麼的了嗎?」
權鶴綳著情緒問道。
吳昊看著權鶴雪白的腚,撓著頭氣不打一處來。
「你她媽說呢?你想死還是想活?」
吳昊是真想一腳踹死這個比宰治,雖然從小到大是他幫自己比較多,但輪到他要幫助權鶴了,總是會遇到特別離譜的事情。
比如學生時代幫權鶴收情書,收著收著自己竟然成了學校的表白牆。
再比如之前在東海潛水抓水母,權鶴非要作死去碰那個捕蟹籠,結果差點成為螃蟹的晚餐……
話說回來,權鶴也知道中蛇毒在沒有救援的情況下有多危險,也不再跟吳昊嘴貧,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吳昊把心一橫靠近了權鶴的屁股,惡狠狠道:「你別打屁啊,不然我殺了你!」
權鶴聞言又羞恥又憋不住笑,只得抿緊嘴唇攥緊拳頭。
吳昊趴在權鶴身上努嘴努了半分鐘,終於是下嘴了。
過程不作具體表述,從兩位當事人紅潤的面色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結果雖說把毒液吸出來一些,但權鶴也明白,所謂的吸出蛇毒,只是杯水車薪罷了,拿不到血清,該死還得死。-
但是不管怎麼說還是有點用的。
穿好褲子后,吳昊把權鶴背到背上,一步步往機場方向走去。
權鶴問道:「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在魔都嗎?」
吳昊背著權鶴十分吃力,加上自己來的路上也受傷了,沒走幾步就已經滿頭大汗。
「當時我在電話那頭聽著以為你要死了你知道嗎,換成是你你會怎麼辦?」
權鶴拍了拍吳昊的胸口,沒有說話。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吳昊實在頂不住了,於是把權鶴放下來扶著他走。
「吳昊,你有沒有覺得周圍太安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
吳昊抬頭往四周看了一圈,發現的確是這樣,不僅沒有鳥叫聲,詭異的是連蟲鳴都沒有,整個世界靜得嚇人,彷彿處於一個失聲的狀態!
「你別嚇我啊,我今天來的路上就遇到了特別恐怖的事情…」
「什麼事情?」
「我昨天晚上打電話給你呼叫救援了,然後今天早上我在路上看到了很多警員和醫護人員在給另一隊警員醫護人員收屍。」
「有可能死的那一批就是昨晚上來救你的。」
「卧槽!」
權鶴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不會吧,他們都是專業的,怎麼可能一個泥石流就要了所有人的命?」
「誰告訴你是泥石流了?他們是被分屍的。」
權鶴愣住了,看向吳昊。「分…屍?那你還敢上來救我?」
吳昊轉頭和權鶴對視一眼。
「總得有人給你收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