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好美味

程義軍聽了胡方柱的話心想『難不成這年輕人真的一心為公，沒有一點私心嗎？』『要真是這樣以後還要注意點，也不能跟著夏支書一條道跑到黑，不管怎麼說夏是老了，我跟二隊的高指導員和汪會計不同，至少我跟他沒怨沒仇的，將來他提幹了也不會報復我。』

胡方樹對於二哥說的還要辦其他廠是一點懷疑都沒有的，他知道二哥是個有理想的人，這個編織廠只是一小步，可惜自己現在年紀還小了點，又被家裡安排學木匠了，不然跟著二哥後面干倒也不錯，能賺錢還能到處跑。

三星鎮離市區有六十公里，手扶拖拉機裝的柳筐重量不是很重，因為高度，長度，寬度超過太多，一路上只能放棄速度，確保以安全第一，搖搖晃晃中胡方樹上下眼皮開始打架，靠著柳筐睡著了。

等到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大亮，拖拉機的速度明顯比早晨快了很多，而且也不怎麼顛簸了。只是躺在小窩裡，看不到周圍的情況，也不知道外邊有什麼不同，挪動一下有些麻木的雙腿，看了眼邊上的三人，很想問一句還要多久能到啊！

沒等胡方樹開口，王忠強說話了：「方柱，你估計現在里市裡還有多遠啊？」

胡方柱：「應該快了。早上我們四點半集合的，差幾分鐘五點出發，現在路上已經有人走路說話了，時間大概在七點半差不多，很可能已經進入了市區。」

王忠強：「於師傅找到路嗎？不會走錯了吧，聽說市區路很不好找的。」

胡方柱：「沒事的，於師傅知道食品廠的位置，不然我就在下邊陪著他了。」

還沒說幾句話的功夫，車子停了下來。

「你們下來吧。」於師傅在車下喊道。

等到幾人下了車，胡方樹往四周看了看。拖拉機停在一條邊路上，離著個大門不遠，正看著腳下的馬路內心感嘆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沒看過的東西多了，想看也要漫不經心的，不然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鄉下來的，城裡人會笑話的。」王忠強小聲的對胡方樹說道。

胡方樹笑了笑：「知道了，王營長。」這時的胡方柱已經帶著程會計向大門走去，於師傅和王中強站在車邊聊著，胡方樹跟兩人說了一句我去轉轉，在王營長『不要跑遠了』的關照聲中順著輔路走著。

胡方樹過了輔路邊上的風景樹林，來到了樓房前，想起在家和同學爬樓的事情，三星鎮只有供銷社一家有兩層的樓房，這裡呢！路兩邊差不多都是樓房，有的看高度好像超過供銷社的樣子。摸了摸牆體，表面沒有磚頭縫，這是什麼材料蓋的房子呢，百思不得其解，趁著人少撒了泡尿，做賊似的趕緊回到車子旁，看到對面的牆上好多圖畫，比三星鎮機械廠圍牆上的新多了。

胡方樹還有一個新發現，市區的道路沒有一顆小石子，表面雖然也有坑坑窪窪的，大部分都很平整，最主要的是，路面還是黑色的，借著車子的遮擋，胡方樹蹲下身子，摸了摸地面，發現顏色雖然是黑的卻不沾手，這條路比自家門前的路要寬不少，往西看不到頭，東邊不遠有座橋，因為不敢走遠的原因，能看的也就是這些了。

正考慮著能不能到路對面看看的時候，胡方柱帶著表情激動的程義軍回來了，五個人聚到了一起，於師傅開車，胡方樹隨大家一起跟著車子來到了大門口，一個不算很寬，卻很別緻的大門，兩個大門垛頂上還有大燈泡，最上方有個橫著的牌子，

上面寫著《城港市食品廠》，車子開進了大門，食品廠還沒有上班，王中強提議先找地方吃點東西，等上班了再過來，

廠西邊沒多遠，沒找著小吃部卻有一家開著門的飯店，裡面坐著幾個人正在吃東西，王忠強先進去打聽了一下回來，指著《鮮美齋》飯店的牌子向大家彙報，裡面只賣兩種吃的，一種蒸水餃和一種小籠包子，都是一毛錢一個，說著還比劃了一下水餃和包子的大小，讓程義軍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的媽啊！這哪裡是吃飯哦，沒聽說過餃子論個賣的，那一點點大的包子竟然也要一毛錢，我們五人十塊錢都不一定吃得飽啊！這可怎麼辦？」

王忠強：「一大早起來，我現在餓得腿都發軟了，方柱你看怎麼辦吧。」

於師傅：「我聽人說過，在市區這個還不算貴的了，這條路上不是主要街道，路邊也沒有小吃攤。」

胡方柱：「廠里上班時間快到了，我們不能走遠，不吃飯也不行，算了，多少吃點吧，一人十個餃子，一共五塊錢，打打尖，你們看行不行？」

程義軍：「也只能這樣了，最多等柳筐賣掉拿到錢再找地方吃點。」

下了決心，五人進來飯店，王中強和程義軍到櫃檯前交完錢，端上了五個圓形的小竹筐。

王忠強：「他們說著小竹筐叫籠，一籠十個，稀飯一毛錢一碗，我們要不要再買碗稀飯啊？」

胡方柱：「買吧，稀飯也能填填肚子。」看見王忠強又去交錢買稀飯，胡方樹站了起來說了句『我去端飯』，胡方柱點點頭沒吱聲。

由於早上吃飯的人很少，也不用排隊，很快交了錢盛好了飯。

胡方樹坐下吃飯的時候，臉上一陣陣的發燙，大隊部的人來是辦公事的，自己純粹小尾巴一個，現在也和大家吃的一樣，自己是沾了二哥的光啊！怎麼有一種痴嘴【痴嘴：別人吃飯，一邊看著流口水，然後主人客客氣氣也就吃了。】的感覺。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飯還是要吃的，何況也沒人擺臉色給自己看。

胡方樹夾起一個蒸餃吹了兩下，嗯，這餃子比家裡包的水餃大那麼一點點，咬了一個角試試不太熱了，忍住一口一個的想法，下一口咬去了一小半，這是什麼味道，這是什麼感受，這是餃子嗎？怎麼和家裡吃過的餃子完全不一樣啊！再環顧一下其他人。除去胡方柱和於師傅，另外兩人都睜大了眼睛，在胡方樹看來，不是嘴裡有餃子塞著，這兩人肯定能叫出來，記得剛才王忠強還叫自己不要讓人看出來是鄉下來的，現在這兩人比自己更像鄉下人了。

蒸餃吃到嘴裡以後，說不出來的香味，滿嘴都是油，而餃子餡都是肉的，胡方樹長這麼大，吃的水餃加起來，感覺裡面的油和肉都沒有這一小口的多。等到吃完第五個水餃的時候，胡方樹開始擔心了，這頓水餃吃過以後，還能吃下家裡做的水餃嗎？上學時候的五分錢一個的肉包子，當時覺得就是人間美味了，和這個蒸餃比起來，簡直就是野菜包子啊！

看其他四人的吃相，估計他們也是第一次嘗到這樣的美味。餃子剩下三個的時候，胡方樹停了下來，心中想到『能不能想辦法帶回家呢，給二姐，小兄，小妹一人一個嘗嘗』，坐在對面的胡方柱好像看出弟弟心思是的，催了一句，快點吃完，還有事了，說完還暗地給胡方樹嚼了下嘴巴。

胡方樹知道是沒辦法帶回家的，要是自己跟二哥兩人還好說，這不還是有三個外人嗎？

五人意猶未盡的走出了飯店，直到走出十幾米遠，「一年能一天三頓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少過十年也願意啊！」程義軍輕聲的說了一句。說完又唉了一聲，『這就是人家城裡人過的日子嗎？』

胡方樹突然感覺程義軍和自己想到一塊了，相信只要是西城大隊的人，每個人吃過這樣的蒸餃以後都會同意這觀點的。

王忠強：「程會計啊，你說到我心窩裡了，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我也快四十歲了，吃飯的時候，真想留兩個帶回家給老媽嘗嘗啊！」

於師傅：「今早一頓飯，夠我們生產隊多數人家一月花費的了。」這裡說的一月花費是除去糧食以外的，蔬菜更不用說了，家前屋后隨便種一些都吃不完。主要的是鹽，油，火柴，電費等。

幾人一邊感慨，一邊往廠里走去。一直沒說話的胡方柱突然停了下來說道：「今天我在這給自己定個目標，請你們作證，我要竭盡所能在三年時間讓我們大隊的社員，每月都能吃得起一頓這樣的餃子。如果做不到，一不調動，二不提干，就算提升了也不會離開西城大隊！希望你們以後監督我。」

胡方柱的話讓三人愣住了，王忠強回過頭站到了胡方柱的對面：「方柱，有你這話，我姓王的以後一切都聽你的，不為別的，只為有一天能讓老媽嘗嘗蒸餃的味道。」

程義軍也當即表態：「方柱，我也一定全力支持你，不談遠大理想，只為了能每月吃一次今天這這樣的頓蒸餃為目標。」

胡方樹沒注意這幾人在這激動定目標，在他眼裡，現在大馬路上成排的自行車就讓他驚訝的目瞪口呆了，要說自行車胡方樹也不是沒見過的，可馬路上兩排車流，一邊向東，一邊向西，大多數的自行車在早晨的太陽光發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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