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這一年冬月幾乎總是歡慶,皇長子滿月宴之後,聖上抱其到紫宸殿,遍視群臣。
聖上三十餘歲得嫡長子,皇后又備受寵愛,又以東宮降生禮待這個孩子,臣子們心裡也有數,皆不吝誇讚之詞,幾乎將這個才變得白嫩起來的小嬰兒誇得天上僅有,生有人君之面,逢迎天子心意。
楊徽音生產之後很是受了幾日的罪,但是身體漸漸恢復,餵過孩子后又有些捨不得,猶豫著多留一段時間,沒有喝止乳的葯,只不過泰半便宜了郎君,被聖上討去做了疏通的辛苦費,也只有皇長子實在抗拒乳母的時候才叫他吃一點。
阿菽這些時日都是乳母在帶著,乖巧時才抱過來給皇后瞧一瞧,她今日中午貪嘴,吃了一點熱鍋子,不便喂他,因此只是半解了襟懷,自握住,伸向前逗弄,見他大張著口呼吸,幾乎又要流口水,忍不住竊笑。
母子兩個玩樂了一會兒,等到宮人通稟聖上駕到,才急急忙忙將襟懷掩好,指尖輕輕撫過孩子白嫩的面頰,低聲做悄悄神秘狀,道:「偷你口糧的賊回來了!」
「娘娘在和阿菽笑什麼呢?」
聖上在外聽不真切,只知她與孩子歡笑,叫內侍伺候寬衣,含笑過來湊趣,見她半側卧,衣襟微亂,知道是拿這兒逗弄過,輕聲責備道:「瑟瑟,你也夠壞,不肯給人吃,還饞他做什麼?」
孩子聽不懂父母的話,只是見聖上一回來,自己別說吃,連瞧也瞧不到,著急地「啊啊」起來,說哭就哭,一點也不含糊。
聖上拍哄了他一會兒,用盡渾身解數也不見好,無奈交給乳母。
「郎君說是我逗哭了他,還是你一回來嚇哭了他?」楊徽音玩得有些不大厚道,見聖上瞥來一眼,自己也心虛道:「誰叫郎君將我拘在立政殿里,悶都要悶死了,你又不陪我玩,就只能欺負他。」
她攬住郎君頸項,惆悵道:「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出月子?」
聖上問過婦人產後要調養多久,大多數都是一月,又或四十二日,便教她坐足兩個月才肯放她出來,知道她最近身子好了許多,惡露除盡,便開始不安分,柔聲安撫道:「再過幾日瑟瑟便可以出苦海了,再忍一忍,郎君也想你想極了。」
她微微面赤,嗔道:「聖人私下裡怎麼在想這些?」
懷孕後期,醫女探得她胞宮微開,聖上便再也不曾沾過她身,這甚至能叫她委屈地饞哭,生產之後反倒不那樣容易情緒起伏,做了母親反而更害羞些,不耐郎君疏通時的輕薄舉動。
聖上原本是極為正經的,她孕中起伏過後便回歸正常,但既然破了這樣一個口子,他卻難以回到最初的守正從禮。
聞言也不過如無物,探入她襟懷握住:「瑟瑟今日還痛不痛,喂不得阿菽,朕替他嘗一嘗。」
「可郎君這些時日都快把我吃空了,」楊徽音抱怨之餘想起懷孕時候種種不可思議之舉,也覺得好笑:「我怎麼會覺得塗牆的泥有股清香味,還饞得流口水。」
太醫說懷身的女子有異食的癖好,月子里補血的藥劑一頓頓喝下來,她對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便沒有那樣饞了,只是偶爾回憶拿來說笑。
她同郎君說話,卻提防不得聖上伏低頭品嘗。
雖說郎君較幼兒總是更有些分寸,用力不會不得章法,可胞宮仍有些不適,耐不得蹙眉哀啼,用手去推拒聖上面頰,生氣道:「這算什麼,還是白日呢,又不肯叫我出月子,又來撩逗人,叫人家難受,郎君替阿菽報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