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我說成聖就成聖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不會」，卻猶如一聲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間。
眾人聞之，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呆若木雞，都暗道這道真哪來的如此自信？
那赤火老祖聞言，也是不禁被道真這話驚到，只不過卻是為其無知而驚！
「道真啊道真，到底是真的傻嗎？」那赤火老祖出言譏諷，「你這等驚艷絕才，若是為本聖所用，自然是歡喜之極，可一旦成為了敵人，如何能不殺之？」
「是得殺。」道真認真的思考一番道，「但你殺不掉。」
赤火老祖沉默，既然這道真一心求死，對自己所說的話置之不理，那麼就不必多言，出手賜他一死便是。
這個結果赤火老祖沒有感到絲毫意外，畢竟能修鍊到這種地步的，哪個不是心性堅定之輩？豈會因為敵人的一句話就背叛師門？真正強大的修士，哪怕有身死道消之災禍，也不會將膝蓋折於敵人面前！尤其是這道真，被譽為人間第三十三聖的存在，更是如此。
魯迅先生說的好，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那赤火老祖只是沉默片刻，似是提前哀悼一位絕世天才的逝世，便徹底在沉默中爆發了！
萬丈之巨的法相橫在當空，一隻山峰般大小的手掌燃燒著衝天的烈焰，朝著玄武城中的道真橫壓而下！
道真催動起手中的至聖法印，頃刻間，玄武城中符印閃爍，一座與之等大的護城陣法隨之浮現！
也不是不可以直接催動整座玄武城的護城大陣，只不過陣法小些，能扛的時間也就久些，況且玄武城何其之大？區區一個萬丈的法身，尚不及玄武城十分之一大小！
那巨大的火焰手掌猛地劈在護城大陣上，整座大陣頓時凹出一個大坑來，看的城中眾人心驚膽戰。
又是一掌劈下，護城大陣上頓時多了幾條裂痕，這下人們就更加驚懼了。
「諸位不必慌張，聖者對自身力量的駕馭已然超脫凡俗，即使打破護城大陣，也不會有任何力量逸散開來，傷到城中百姓的！」在玄武城主的指揮下，無數二品三品的護衛開始在城中維護起治安來。
赤火老祖動手時，道真卻反而轉過頭看著自家小師弟，摸了摸頭笑道：「長高了啊，怎麼一點也不擔心我？」
「大師說不會就不會，我相信你，從小到大，雖然和大師兄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大師兄無論說出什麼樣離奇古怪的話，最後都一一應驗！這次當然也不例外。」道九平靜的臉色上，一雙眼眸中卻透露出對大師兄的無比信任之色來。
「嘴皮子倒是比以前會說多了。」道真捏了捏道九的臉蛋，「就是有些不聽師傅的話啊，犯下這般滔天殺業，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安然無事，甚至心境上也無甚虧損的。」
道九聞言，大吃一驚。師兄不過剛來玄武城，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事？
道真卻像是一眼就看透了道九的想法，手掌放在其肩膀上道：「這般粘稠如水的煞氣、殺氣、怨氣等等，你以為能瞞得過師兄我？但凡是個聖者，都能一眼看出。」
「可師兄你又不是聖者，怎麼會看出來的？」道九疑惑，突然想到之前遇到的怪人，莫非……
道真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雙眸，「一雙法眼，足以看破世間所有虛實！師弟，你的這些世間濁氣，師兄就取走了，留著對你將來的修為不利，萬一走火入魔，恐怕就是那傳聞中的大帝復甦也救不了你。」
說著，那壓在道九身上的手掌好像變成了一個活物般，開始盡情的吞噬起道九身上的所謂濁氣來。
「師兄儘管取走！」道九豪氣干雲，心下卻暗想可能那怪人也是有類似的法門吧，畢竟那種邪魔外道一向手段繁多，又稀奇古怪，詭異不已。
「只取所需，我感應天命，知道我成聖所在的契機便在這玄武城中，只是不曾想到竟然是你。」道真緩緩開口，臉上笑意愈發濃郁，「道法自然，莫不如是，真是讓人如痴如醉啊……」
「成聖契機！」道九聞言，這次是被徹底的驚到了，他先前聽師兄說出那句「沒想到契機所在，竟然是你」之時，就隱隱有些猜測，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關乎到師兄成聖一事！
「走遍世間，一身道法幾近無缺，可似你這般於戰場上毫無顧忌地殺戮，師兄做不出來，也不能做，因此終是見聖境之門而不得過，只因師兄所走之大道必須無缺，而這條大道的最後一塊碎片，卻是在你這裡補全了……」
道真身上的氣息愈發虛無縹緲起來，若不是聽到大師兄所講的話，而且還能看得到大師兄在身側，道九都要以為師兄已經不在此處了。
因為，在道九得感知中，也就是靈魂力的感知下，所有人都在，唯獨道真不在！
來不得感慨這其中之怪異，眼角的餘光發現師兄的手掌不知何時離開了自己的肩膀，道九轉頭望去，只見師兄舉目望天，一道平靜的聲音從口中傳出，然後在道九的耳旁響起，又在城中眾人的耳旁響起，最後在整個天地間響起！
「道真，在此破極入聖，請天君降劫！」
那蒼穹之上，竟有一道聲音滾滾而來：「准！」
道九也隨之望向天穹，輕聲呢喃道：「這天上，究竟住著何樣的神仙？」
目光望去，只見那原本晴空萬里的蒼穹，在這一瞬間竟然變得烏雲密布，天地之間，無數的真氣靈力匯聚而來，最後竟然凝結成一片巨大的水幕！
「道真，你瘋了嗎？」這等異象，自然被所有人察覺，那赤火老祖更是停下了攻擊，驚怒不已。
只見道真緩緩地停下一直催動著的法印，步步踏在虛空之中，身影不斷的拔高。其每一步走出，腳下就會升起一片火海，再走，又有能傷害到人靈魂的「弱風」吹起，繼續走，天空中雷霆開始閃爍，大地上狂沙開始起舞……但這一切，似乎都只是針對道真而去的，城中眾人皆不受絲毫影響！
但，那赤火老祖只是看著護城大陣的消散，看著道真一步步走到高中，卻根本不敢出手！
因為，天威不容挑釁！
那玄武城城主等人更是誇張的目瞪口呆，驚的話都說不出來。
「媽媽呀……」老酒鬼保持著喝酒的姿勢，任由平時視若性命的美酒肆意流出，卻似乎全然不知的呢喃著。
「從未見過，有人膽敢這般破境！」
「瘋了瘋了，絕對是瘋了，我突破二品境界時，連師尊都親自為我護法，不敢有絲毫打擾，更是在諸多法器的妙用下才險之又險的成功突破，得以受封為琅琊府府主，這國師竟然敢，敢，敢……啊，瘋了啊……」
「如今天下哪個聖境強者的突破不是在偏僻之地？更是得靜心打坐，法器陣法護衛等等樣樣具備，才敢嘗試突破聖者，可縱然如此，失敗者也是數不勝數，基本上百名二品巔峰的強者中，才能有一位僥倖入聖，這道真這樣行徑，與找死有何兩樣？」
「大概是自知無路可退，才會博那一絲機會吧！」
「一絲機會？他若是有人護法，靜心突破的話，我絲毫不會懷疑他成聖，可這樣草率的破極入聖，怕是一絲機會都沒有！也就突破聖者時，有天威可以護其不受他人攻擊罷了，但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還有一位聖者盯著，有誰能輔助他破境？縱觀整個歷史長河，也無一人！」
「唉，可惜了啊，我至聖國師這般風流人物……」
眾人皆忍不住交談起來，認定那道真必隕無疑。可隨之而來的畫面，卻徹底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只見那道真緩緩走到高中，漫不經心的盤腿坐下，似乎發起呆來。
其周身燃起的火焰甚至比赤火老祖的還要龐大，可就在那道真盤坐而下時，火焰開始急劇收縮，到最後竟然形成了一條火龍，盤踞在道真的身上！
那靈氣凝聚而成的巨大水幕，也開始收縮起來，由水幕變換作了水球，然後不停的收縮，收縮，再收縮，最後變成一顆極為沉重的水珠，飛到了道真嘴裡。
不僅如此，那道真的頭上更是不斷的長出鮮花小草，瘋狂的吸收著從天空中劈下來的閃電！而其身上的氣息，也隨之愈發強大起來！
這顛覆世人認知的畫面，還遠遠沒有結束，下方目瞪口呆的人們，註定嘴巴還要繼續在張開一段世間！
「弱風」吹過，道真的靈魂之力變得愈發凝實，天地間各種力量瘋狂湧入他的身體，有白色的光芒隱隱約約的從體內傳出，眾人舉目望去，不知為何似乎能夠看到道真體內的骨頭！
晶瑩如玉，完美無瑕！但很快，這身軀被無盡狂殺漸漸包裹起來。
雷聲漸弱，最後緩緩消逝，烏雲退去，一輪大日巧奪天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天邊升起，然後走過天穹，沉落西山。
當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被黃沙厚土包裹住的道真身上時，一縷縷青煙便隨之升起，不時有田壟炸裂般的聲音響起，但那些碎裂的土塊般的東西卻始終未曾掉落。
「我咋感覺像是在烤叫花雞一般？」有人低聲嘀咕。
「你還別說，真有那麼點像，那國師大人被那些沙土一樣的東西包裹前，頭上的花花草草已經長到快要把他淹沒了，就像給雞包上了荷葉……」
「你兩給老子禁聲！」一聲喝罵從兩人背後響起，隨即腦殼上就傳來「邦邦」兩聲。
……
大日落去，一輪清冷的豈月又隨之升起，這個今年來幾乎不再發出光亮的豈月，此刻卻散發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奪目的光芒！
很快，這一輪耀眼的豈月也悠然落去。
日月皆歸西山去，獨留黑暗在人間。
但，這不見絲毫光亮的世界中，卻突然射出一道衝天的光芒！緊接著，一道道光芒以一個點為中心，不斷地亮起，直至照亮整個世界！
一尊足有十萬丈大的巨大法相橫在天地之間，那原本碩大無比的玄武城，此刻似乎也已不能容下他的身軀！
道真，成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