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搏

山莊客廳，常隊長、劉松仁、沈未雪、白老二、牟八圍坐在一起，大家都神情疲憊，一言不發，這時，麻輝跑進來，看沈未雪，又看劉松仁。

劉松仁不耐煩：麻啊，怎麼啦？

麻輝突然笑起來。

劉松仁沒好氣站起抬腳準備踹。

劉松仁：這時節，你笑淞哩。

麻輝扭頭看門口，裴原休扶著范雍走進來，沈未雪站起過去撲進范雍懷裡。

沈未雪：爸，都是女兒不孝，讓您受苦了。

范雍：我沒什麼事，多虧了這個年輕人。

眾人目光指向裴原休，劉松仁和麻輝過來拉他坐下，麻輝給他倒了水，又給范雍也倒了杯水，沈未雪拉范雍過來坐下。

劉松仁：裴兄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裴原休喝了口水擦嘴。

裴原休：今天我見於生克襲擊徐鵬，就一直跟他到警局，看有沒楊探長的行蹤……。

這時，楊探長獨自到第二關押點敲門，沒人來，他看院里燈還亮著，推門發現從里插上了，他躍上院牆，翻進院，走進客廳，看見看守甲乙還在昏睡，楊探長過去踹醒二人。

楊探長：人呢？！

看守甲乙對望了下。

看守乙：被裴原休劫走了，我見過他。

楊探長：幾個人？

看守乙：就他一個。

楊探長上去兩嘴巴，打得兩人滿嘴是血。

楊探長：廢物！

那邊，裴原休正在結束談話。

裴原休：我和范叔回到落腳點，看見紙條，就趕過來了。

眾人點頭，劉松仁看見沈未雪看裴原休的熱烈目光。

劉松仁不快：這麼些人忙活大半晚，一無所獲，你單槍匹馬卻做到了。

裴原休：劉大哥，我和范叔從第二關押點出來時，聽到了從先前關押點傳來槍聲，就想是你們在那邊動手了，正是你們那邊的行動，使他們放鬆了這邊，我和范叔才能逃出來，這不是我一人的功勞，而是大家共同努力才做到的。

常隊長點頭：你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聽你這麼說話，以前你可是把別人做的也說成是你做的。

裴原休不好意思地低頭憨笑著，這時，沈未雪想把裴母還活著的事告訴他，她用目光徵詢常隊長，常隊長輕輕搖頭，大家看常隊長的反應，都把提這事的念頭壓了下去。

常隊長看出范雍很疲憊的樣子。

常隊長：沈姑娘，你先送范參謀去休息吧，老人家折騰兩天，累壞了，我們在這等你。

沈未雪：好，爸，您跟我來。

范雍站起，朝大家點頭拱拱手，又過去拍了下裴原休的肩膀，跟著沈未雪朝外走去。

孫毅被關在警局牢房單間里，一個看守站在門口，這時趙探長走了過來，看守敬禮。

看守：趙探長。

趙探長：於局長讓我來巡視一下，沒什麼事吧？

看守：沒什麼事。

趙探長：畢竟他是我們的老局長，別虧待他。

看守：我那敢哪，就是於局長說過，不讓任何人和他們說話和接觸。

趙探長走到孫毅牢房門口。

趙探長：放心，我是奉命來看看，不說話也不接觸。

趙探長背對看守，看守觀察著趙探長，趙探長看坐在床上的孫毅，孫毅注視趙探長，趙探長把目光移到牢房電燈上，看一眼孫毅，又把目光移向電燈，孫毅看趙探長動作，思考著含義，過了片刻，

他明白了，燈等同音，是讓他「等」。

孫毅朝趙探長輕點下頭，趙探長適時轉身。

趙探長：沒事就好，你辛苦，我先走了。

看守沒能看出兩人的交流，有些疑惑地看著趙探長離去。

山莊一間客房裡，沈未雪和范雍坐著說話。

范雍：能活著再見到你，爸爸已經知足，這次因為我犧牲不少人，我不想那樣了。

沈未雪：爸，你不想去延安嗎？

范雍：和自己同志一起抗日是我之夢想，但我不想再為我犧牲他人，那樣我寧願去死。

沈未雪：你以前給我講過，革命就是流血犧牲，他們不是為你死，而是為抗日死，你放心，這次我們一定謹慎行事。

范雍輕嘆口氣。

范雍：跟你媽年輕時一樣，是那樣執著。

沈未雪：爸，我已無他路可走，你休息下，天不亮我們就要出發。

范雍：好。

范雍合衣躺下，沈未雪給他蓋上被子，迅速走出。

於生克在辦公室閉目養神，楊探長敲門報告進來。

楊探長神色有些驚慌，於生克給他倒了杯水。

於生克：老楊，今天你很辛苦，坐下慢慢說。

楊探長不安地在沙發上坐下，感激地扶住茶杯。

楊探長：處理完一號點后，我趕到二號點查看，裴原休不知怎麼查到二號點，把范雍劫走了。

於生克：裴原休？！

楊探長點頭。

於生克走了個來回。

於生克：常隊長判斷除了我，只有你知道關押點，就讓裴原休跟蹤你，查到了確切地點。

楊探長：屬下無能，被人跟蹤卻沒發覺。

於生克擺手：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劉松仁和沈未雪身上，忽略了暗中的裴原休和常隊長。

楊探長：此兩人不除，是心腹大患。

於生克：他們很快就會行動，拿地圖來。

楊探長：是。

楊探長走到靠近門口柜子上，拿起一幅陝西省地圖，過去攤開在桌上。

楊探長：屬下有疑問。

於生克：說。

楊探長：我們為何不向34集團軍胡長官和警備司令部董長官求助，動用正規軍和軍警剿滅劉松仁，而要再次費力圍追。

於生克：山莊已聚集會下力量近千，他們全部有萬人之多，劉松仁和西安上下都有關係，胡長官和董長官未必會幫我們，再者，我在戴局長那立下軍令狀，三天之內拿回玉符，如果我求助他人，戴局長就會質疑我們的能力，失去局座信任，危害到穩定，一切就都白費了。

楊探長：明白，屬下一定盡全力！

於生克點頭開始看地圖。

於生克：把黃秘書叫過來。

楊探長：是！

山莊客廳桌上也攤開著地圖，常隊長、劉松仁、沈未雪、麻輝、白老二、裴原休、牟八、皮九圍著地圖聽常隊長部署。

常隊長：天亮前，於生克和楊探長就會知道，不久他們就會向胡宗南和董釗求助，所以你要加強防範，安排退路，我會聯繫秦嶺游擊隊協助你。

劉松仁點頭。

常隊長：兩路行事，一路由白老二、牟八和原休帶隊繼續走北面宜君一線，然後向西進入馬欄鎮，我會提前通知當地游擊隊接應。

白老二、牟八和裴原休點頭，常隊長掏出一張通行證遞給白老二。

常隊長：這是天水行營通過34集團軍宜君關卡證件。

白老二仔細看下證件，放進兜里。

常隊長：二路由沈姑娘和我帶隊走西北方旬邑一線，向東北進入馬欄，進入馬欄鎮，范參謀就安全了，兩路人馬在那會合，然後和邊區保安處、游擊隊護送范參謀到延安。麻輝和皮九留守做好防衛，順利的話，明天天黑之前我們就會返回。

沈未雪和麻輝、皮九點頭。

常隊長：我們需要馬上行動！

眾人點頭，站起來。

那邊，於生克正在結束關於圍追范雍的部署。

於生克：只有兩條路，一路是走西北方旬邑，然後向東北進入馬欄鎮北上，一路是繼續走北面宜君、洛川一線，常正這次會吸取教訓，到達宜君后不會再北上洛川，而是向西提前進入邊區勢力範圍馬欄鎮，他們如果兵分兩路，會合地點會在馬欄鎮。

楊探長：我們要趕在他們從兩面進入馬欄之前堵住他們。

於生克點頭：我承認，做人我不如常正，但要論行軍打仗，常正未必如我。

黃秘書先拍：於局長，您太謙虛了。

楊探長接拍：做人您也比他強。

被雙拍后的於生克臉色陰沉地冷笑著。

山莊卧室里，沈未雪站在梳妝台前，打開首飾盒，把裡面用白布包裹的陽玉符遞給劉松仁。

沈未雪：大哥，從現在起就交給你保管，不要讓他落在於生克手上。

劉松仁接過包裹小心地放進內衣兜里。

劉松仁：放心吧，符在，我在。

沈未雪點頭。

劉松仁：你要多加小心，我等你回來。

沈未雪表情複雜地看著他，知道這也是真愛，她上去抱住他，他有些驚訝地抱住了她。

沈未雪：大哥，你對我真好。

他拍拍她肩膀：大家都等著呢，早去早回。

沈未雪點頭，鬆開劉松仁，迅速出門而去。

山莊客廳里只剩下裴原休和常隊長兩人。

常隊長：這次去延安，我會把你的情況向組織彙報，並正式向組織提出你的請求。

裴原休高興：真的？

常隊長：當然。

常隊長摟著裴原休朝外走去。

於生克給秦探長打電話，楊探長和黃秘書站在一旁仔細聽著。

秦探長：他們出發了，一隊由常隊長、沈未雪帶隊向西，是三輛卡車，人很多，看不出范雍在不在。二隊由白老二、牟八、裴原休帶隊，也是三輛卡車，向北，也沒看見范雍，有大量會下的人在四周警戒，我們無法再接近看更清楚。

於生克：辛苦，繼續監視，等我電話。

秦探長：是！

於生克掛電話，看楊探長和黃秘書。

楊探長：第一隊走西北方淳化、旬邑一線，沈未雪親自出馬，又走捷徑，范雍應該在第一隊。

黃秘書：沈未雪親自出馬，又走捷徑，就是為了迷惑我們，范雍應該第二隊。

於生克點頭：不管范雍在那一隊，我們都要趕在接應的人之前滅掉他們，不驚動正規軍，在遠離西安的地點下手。

黃秘書和楊探長點頭。

於生克：黃秘書，你趁這個機會和負責防衛的皮九接觸，條件是扶他坐劉松仁的位置。

黃秘書：我們剛上過牟八的當，不會重蹈覆轍嗎？

於生克輕輕搖頭。

於生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和皮九打過交道，牟八不做，他不一定不做，去試！

黃秘書：是！屬下這就和他接觸！

這時，在山西平陸縣第四集團軍指揮部里，孫蔚如站在窗前，陳子堅滿臉愁容地進來。

陳子堅：衛長官不顧委員長暗示，又給八路軍撥付了一批精良武器和大量糧食，岳燭遠報告給戴笠，委員長知道后非常震怒，衛長官現被緊急通知去衡山訓話。

孫蔚如：確切嗎？

陳子堅：明天一早他就要飛往衡山。

孫蔚如走動了四步。

孫蔚如：現在雙方兵力投入都超過10萬，衛長官一走，對我軍會非常不利！

陳子堅：這種時候出這種事情，唉！

孫蔚如沉思片刻：備車，我得連夜去洛陽。

陳子堅：是！

洛陽第一戰區司令部作戰室外，天色已接近黎明。

作戰室里衛立煌、陳應玉、孫蔚如三人站在沙盤前，四名衛兵持槍守在門口。

孫蔚如：你這次去衡山，多田駿會放鬆警惕，我們再放消息，說我也因親共被降職，連同所部調漢中駐防，陳長官暫接兼防務，如此中條山守備會大為減弱。多田駿會利用這個機會實行5號作戰計劃，這時要請陳長官將其主力引到茅津渡，等敵西進，派軍尾隨。

孫蔚如指著沙盤上潼關東部一個位置。

孫蔚如：而我在佯裝南下途中在此設伏，隱藏重炮部隊，等他急於趕往潼關時，發起攻擊，切斷其退路。

衛立煌看看沙盤，低頭思考著，孫蔚如和陳應玉期待地看著他，這時，太陽已經升起，衛立煌推開窗，眯眼看著初生之日。

陳應玉：這是個機會。

孫蔚如：被調離是遲早的事，我不甘心啊！

衛立煌長出口氣：今去衡山，不知明可否再見朝陽，那就再搏一次！

孫蔚如和陳應玉精神振奮：是！

三人開始仔細觀看沙盤，研究詳細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