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毒蠆
「黑漆漆,什麼看不見!」
「海子,點燈。」
「是,小姐。」
冉海趁著手電筒的光亮看了看手裡的羅盤,然後從背包里取出來一隻蠟燭擺放在了墓室的東南角。
王罐子派人在整個墓室裡面轉了好幾圈,周圍除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擺放著的石形燭盞,就只剩下了正中央的一口石棺頗為顯眼。
他用手推了推棺蓋,棺蓋絲毫沒有動靜。
墓穴裡面只有剛剛的一個入口,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出路。
令大家吃驚的是,身後緊追著的佣蟲竟然沒有跟過來,不過所有人還是遠離著墓門的入口。
「這墓主也太寒酸了一點吧,全他娘的都是石頭,連一點兒金色的東西都沒看到。」
「窮鬼一個!」
「這一趟來的真是後悔死我了!」
「小姐,這石牆上面原本有一層石畫,看來時間久遠,都已經脫落了。」
「冉海,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哪裡?」
「靠近石壁的地方。」
「是水銀蒸發的味道,味道很淡,看來這裡不能久待下去。」
「對了,馬尚武不是跑了進來,怎麼沒有看到這小子?」
「墓穴裡面四周都是石頭,就只有墓門那裡一個入口,這小子肯定被佣蟲給吃掉了。」
「地面上的也有蟲瘴燒過的痕迹,還有餘溫,看來馬尚武這小子沒死。」
「難不成在這石棺裡面!?」
「管他呢,說不準石棺裡面還藏著寶蟲呢!」
「有道理!」
「我撿到了一枚銅錢,讓我好好瞧瞧這寶貝!」
「拿過來讓我看看,重五分之一兩的莢錢,錯不了,這是一個漢墓。」
「你們在幹什麼?」
「誰叫你們亂動的!」
「火燭怎麼冒起了綠色的亮光?」
「真......真是對不住啊,仙人爺爺,我這也是為了養家糊口,您多見諒,東西我給您放下了,放下了。」
「屍......屍變了,我不要留在這裡!」
「小姐,火燭的旁邊出現了這個東西!」
「鬼眼石(註:一種以山猴血和夜光石粉浸泡在人骨結晶凝練成的石頭,遇到燭光會釋放出熒火,使燭光變成綠色),糟糕,是個陷阱!」
「大家不要慌!」
「石壁上是什麼東西,好像在動?」
「是......是佣蟲,它們追過來了!」
「原來是這些傢伙藏在這裡面,我說那些佣蟲怎麼不敢進來。看來馬尚武說的沒錯,這裡面除了人面佣,竟然真的有毒蠆。」
「大家不要慌,這些毒蠆沒有人面佣可怕,只要別讓他們咬住就行了。」
「小姐,看來是咱們剛剛殺死了巨形人面佣,這墓穴裡面躲著的毒蠆現在才跑了出來。」
「這殺也是個死,不殺也是個死,可怎麼辦啊?」
「既然這些毒蠆有辦法鑽進來,說明這裡肯定有生路,所有人趕緊在石壁上開出些孔洞來,然後用繩子做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再這樣下去,可就成了毒蠆口裡的食物了。」
「好好好,彪子、孔老愣、狗牙孫你們三個去左面的石壁,阮不言、孫歪子,你們兩個去對面,趁毒蠆還沒有爬上牆,趕緊打洞。」
「是。」
「宗向光、宗向耀一組,齊衛國、越三斗一組,繩子拴牢一些。」
「是,
小姐。」
冉焉和王罐子各派出幾名手下在石壁上鑿出一些可以拴繩子的孔洞,然後他們三三兩兩交換彼此手裡的繩子。
沒一會兒功夫,一張繩網便搭在了半空。
墓穴石門那裡的人面佣蟲把人面佣的屍體吃了一個精光,然後貪婪地往墓穴裡面爬進來,佣蟲剛一進來便和四周包圍起來的毒蠆撕咬了起來。
可別說,沒有了巨形人面佣坐鎮,也就人們爬上繩網的功夫,佣蟲就已經被飢餓的毒蠆吃的差不多了。
「真想不到這毒蠆竟然和人面佣蟲殺了起來,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巨形人面佣吃毒蠆為食,這傢伙一死,寄生在它身上的佣蟲也只能自食其力了。」
「那這毒蠆吃完了佣蟲,該不會吃咱們了吧?」
「這我也不知道,先正現在上面很安全。」
「毒蠆爺爺,你們一定......一定吃飽了吧,我的肉也是很臭的,吃了是會壞肚子的。」
「你看這毒蠆怎麼在咱們的身下越積越多,這一會兒不會疊羅漢那樣跑上來吧。」
「他們又沒有腦子,要是那樣咱們可就糟了。」
「冉海,你的手怎麼流血了?」
「剛剛上來的時候,被突起的壁釘划傷了,不礙事。」
「不對啊,這壁釘深陷在石壁里的,怎麼會自己跑出來?」
「也可能是沒有鑿深吧。」
「毒蠆在吃你滴落在地上的血!」
「這般該死的蟲子,我說怎麼在繩網下面越積越多,是發現上同有人了。」
冉海在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把傷口簡單地包紮了一下,他身邊的宗向耀從背包里取出一隻燃燒瓶。
然後從兜里取出一隻打火機,宗向耀用力打了幾下也沒見冒出火來。
再使勁的時候,引火石一直子彈了出去,氣得宗向耀一把把打火機扔在了地上。
打火機摔在地上還發出了屁大點的響聲,毒蠆後退了幾米又都圍了上去。
「這麼濕的墓穴里,還是打火石管用。」
「是啊。」
「把燃燒瓶扔下去,燒死這些噁心的傢伙。」
「就瞧好吧。」
「燒的好,燒的好!」
「爺爺們的肉,你們還吃不到!」
嘩啦一聲響,燃燒瓶瓶口的綿布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間變成了一片流火。
繩網下的火焰燒得毒蠆狼狽地縮到了四面的牆角,誰也沒想到吃了虧的毒蠆竟然順著石壁往繩網打結的地方爬過去。
剛剛還在鼓掌的王罐子立刻一臉愁容,他掏出手槍往石壁上打了幾下。
脫落的石壁上一片毒蠆掉在了地上,大家都慢慢地圍靠在繩網中心。
原本分散的力量被重新聚集了起來,很快狗牙孫打的那個孔洞里的繩結有些鬆動。
「繩結怎麼鬆了,這......這下完蛋了!」
「拉我一把!」
「哎喲!」
「小姐,你看石壁孔洞裡面流出來的東西!」
「是水銀,快捂住口嘴!」
「棺材開了!」
從脫落的繩結上摔下去的人都撞在身下的石棺上,藏在棺材里的馬尚武怎麼也沒想到石棺竟然露出來一條縫。
他拿起棺材裡面的一根骨頭往棺壁上一砸,骨頭便碎成了兩段。
他用力把骨頭鋒利的一頭插在棺蓋的內檐上,然後使勁往回推棺蓋,可石棺外面的孫歪子儼然把這口石棺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毒蠆爬上了繩結,繩網上的人都下到了石棺附近。
眾人齊心合力把石棺的棺蓋推出了一道可以鑽進去的口子,藏在棺材角落的馬尚武背靠著口子拿著尖刀隨時準備把進來的人殺掉。
「小姐,趕快鑽進去!」
「王歪子,你個王八蛋,給我退到後面!」
「這都什麼時候了,哪裡還管得了別人。冉海兄弟,讓我先進去吧。」
「不行,哎哎哎,王罐子!」
「他娘的!」
說起這個王罐子逃命的時候哪顧得上別人,他趕在冉焉之前一頭鑽進了石棺裡面。
馬尚武手裡的尖刀由於外面石棺的晃動只是划傷了王罐子的臉,等冉焉進來的時候,馬尚武一把收起了手裡尖刀挽在了身後。
「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你藏在了這裡,我們剛剛找人推了這石棺根本就推不動,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進來的時候,這石棺的棺蓋就是打開的,我就鑽了進來。」
「居然敢划傷我的臉,看我不宰了你,哎喲~~~,我的臉。」
「小姐打的好!」
「我該死,該死。」
慌亂中冉焉手下不小心碰到了一個類似珠子一樣的東西,咣當一聲,整個棺底竟然一下子掉了下去。
馬尚武、冉焉、王罐子三個人失了重心全都掉了下去,棺材下面不斷早出陣陣寒氣,誰都不知道棺材下面是什麼情況。
「他......他們全都掉下去了,現在怎麼辦啊?」
「蟲子都從繩網上掉下來了,顧不上那麼多了,掉下去摔死也比被毒蠆吃了強!」
「也是,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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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沒有聽到叫喊聲?」
「會不會聽錯了,快幫我扶一下子初。」
「也許吧。子初,沒想到你那麼沉。」
「怎麼,沒力氣了?」
「有的是。」
莫子笙扶著莫子初剛走上石階,他感覺腳下的磚石開始變得軟綿綿的。
站在上面的他活像一個蹣跚學路的小孩,怎麼走都走不穩,腦袋也是沉沉的。
這個時候石龕裡面的火焰突然細長得像紅絲巾一樣向他飄過來,他下意識一躲,整個人便摔在了地上。
老拐趕緊把他扶起來,然後用手不停地在他面前晃動著手指頭,他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個利爪。
摸出腰間短刀的他準備往那邊刺過去,被面前的葯匣子噴了一臉童子尿,他搖了搖腦袋這才清楚了過來。
「八成是著了魔怔,我也沒到有狐媚子啊!」
「葯匣子,你這噴的什麼東西,酸酸的?」
「是好酒,對,好酒。」
「真想不到你還帶著這東西,會不會是你的?」
「我可一把年紀了,別拿我開玩笑。」
「哈哈哈!」
「小叔,好些了嗎?」
「沒事了。-」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很詭異?」
「快看,咱們每走一步,兩側石龕里就有火著起來,真是太神奇了!」
「看來這漢墓下面還有一座墓穴,真是太好了!」
「只要找到墓穴,咱們可就發財了!」
興奮的小安和泥鰍兩個人聽到這消息,一時間疲勞消散了不少,全都往遠處跑去。
石龕里的火一盞盞地亮了起來,轟轟轟的燈盞亮起耀眼的光線,光線瞬間照亮了四周的一切。
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面前這座高聳進入雲霧裡面的塔寺,紅漆守門柱的柱身上左書「似龍而不歸雲闕」,右書「游螭吟叩鳳凰門」,中批「暮晨寺」三個用金漆撰寫的篆體大字。
「我的仙人乖乖,這......這裡竟然藏著一座塔寺,看楹聯好像是叫暮晨寺的樣子!」
「塔寺寺身太高了,上面還有雲霧環繞,看不到盡頭啊!」
「是螭龍,錯不了,看來這裡的情況複雜多了!」
「螭龍!?那傢伙不是龍的兒子嘛,這裡肯定是藏著一座大墓,而且看塔寺的樣子,應該還沒有人來過。」
「是鮫人油的味道!」
「覓寶境、鑿天井、探仙人、斂陰財,莫氏小輩莫子笙有幸前來叩問仙門。老拐,請魂祭劍(註:遇到漢代仙人墓以此劍割破尾指取莫氏脈血滴入石龕的燈燭之內,解除鮫人燈油產生致幻的戾氣)。」
「天與人合,恭予有敬,恭承禋祀,佑尊魂安。」
「小叔,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