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銅方鼎
「子笙!」
「小叔!」
「我不能死,我還沒找到我爹的屍體,啊~~~」
「是繩子!」
「快拉緊,子笙,別鬆手!」
黑暗鑽入視線的莫子笙頓時想起了他爹莫五貝,從血潭裡弄出來的繩子上面系有鐵鉤爪。
他用力往上面一甩,鐵鉤爪在青石上面劃出一道爪痕,鐵鉤爪並沒有鉤住任何牢固的東西。
莫子笙耳邊的黑呼嘯而過,風吹得眼睛有些乾澀,他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淚。
鐵鉤爪滑落的那一瞬間,老拐竟然飛探出大半個身體,用手掌硬生生地抓住了鐵鉤爪,鋒利的爪尖一下子刺穿他的手掌。
眼看往下崩直的繩子便要將老拐的手掌撕裂成兩半,他咬牙忍住疼痛用另一隻手抓住繩子。
然後用力在手腕上纏繞了幾圈,他勾在青石石面上的雙腿不停地打著哆嗦。
緊跟過來的莫子初和小安在老拐身後拉住他的雙腿,老拐手掌上的傷口處不時有鮮血浸濕繩子往下面流去,有的血滴被風吹落滴在了莫子笙的臉上。
他知道那頭的兄弟正在拚命抓緊繩子,絲毫不敢鬆懈的三個人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把莫子笙從黑暗裡拽了上來。
「好兄弟。」
「那是當然了,你死了,我跟誰去和尿泥。」
「嘿嘿嘿。」
「手掌上是貫穿傷,血流的有些多,你先把紗布纏上。這裡情況危急,咱們也趕快往暮晨寺裡面走吧。」
「看樣子青石支撐不了多久,大家快一些。」
「好。」
「啊~~~」
「怎麼回事?」
「小姐,是暮晨寺裡面,肯定是裡面出了狀況!」
「快走!」
北斗星圖形狀的青石陣沒有撐多久,便從搖光的位置上青石一塊接一塊地往下面掉落。
四周也只有暮晨寺那邊有站腳的地方,只聽到暮晨寺裡面轟隆一聲巨響,冉焉知道裡面哪裡是出了事。
當宗向光打開屋門的時候,發現屋裡的地面已經被什麼東西鑿成一個直徑丈寬的大洞。
要不是宗向光順勢抓住了門框,恐怕他也會直接掉下去的。
「這裡的地面也塌陷了!」
「馬尚武應該是掉了下去,這下面黑漆漆的,好像很深。」
「上面垂下來一條鎖鏈,看樣子咱們可以爬上去。」
「小安,你沒事吧?」
「沒......沒事。」
當所有人都進了屋看到面前這個大洞,都慶幸剛剛和馬尚武做了這筆買賣,小安扶靠在窗欞那裡嚇得說不出話來。
莫子笙注意到大洞的正中間有一條腕口粗細般的鎖鏈從上面垂下來,他甩出鐵鉤爪用它鉤住鎖鏈。
然後用手拽了幾下,發現鎖鏈的重量很重,他拉起來很費力。
這個時候齊衛國死死地抓握著手掌,並用惡狠狠的眼神瞅著老拐手裡的那把衝鋒槍,他實在是不能在沉默下去。
齊衛國用力推開四周的人一把抓住老拐端握著槍栓的那隻手,併發狂一樣地質問著老拐。
「說,你認不認識齊衛民?」
「你這是幹什麼,拿開你的手,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齊衛國,你在幹什麼!」
「齊衛民!?這傢伙這是怎麼了?」
「我弟弟齊衛民,你手裡的槍我很眼熟,他是不是被你殺死了!」
「冉海,快去把他給我抓回來!」
「我不認識什麼齊衛民,
你給我把手鬆開!」
「不不不,求......求求你了,告訴我吧,嗚~嗚嗚嗚~~~」
「齊衛民,快鬆手!」
「子初、大落,你們把槍放下!」
「是。」
「這位是老拐兄弟吧,我沒看管好手下,真是對不住啊。」
「開槍啊,打死我,打死我吧!」
「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齊衛民,還有這把槍我們是從血潭裡面撈出來的。」
「海哥!」
冉海一把把衝鋒槍的彈匣給卸了下來,他把槍栓上齊衛國的手掰開,然後用力抽了齊衛國一個大耳光。
齊衛國用左手捂著有些紅腫的臉,卻看到冉海已經拔出匕首在手背上割出了一道傷口。
老拐看到這個面無表情的冉海,自然是沒在去追究這件事情。
齊衛國聽到從老拐說出來的線索,這就想著往血潭那邊跑。
冉焉衝上去用槍指著齊衛國的腦袋,齊衛國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在來之前,我就對你們這些人說過,地上是活人的地方,斗子裡面是死人的地方。以後誰再敢這樣,別怪我手裡的槍不認人。」
「衛國,還不趕快向小姐道歉。」
「衛國。」
「小姐,對不起,是我的錯!」
「拐哥,沒事吧?」
「沒事,看來只能往下面走了。」
「小姐,我替您去下面探路。」
「冉海,不要攔他!」
「哥們,對不住了,我先下了。」
「這人是怎麼搞的,行為也太怪異了吧。」
齊衛國擦乾眼淚向冉焉鞠躬賠罪,他拿過莫子笙手裡的鎖鏈。
一個飛躍便整個人都爬上了鎖鏈,搖晃的鎖鏈還沒有停穩。
齊衛國雙腿夾住鏈身往下面降了下去,漸漸地上面的人只能看到齊衛國手裡晃動的手電筒亮光在下面來回擺動。
「這齊衛國倒是挺有膽量的嘛,是個爺們!」
「等到了下面,咱們幾個還是單獨行動,人多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是,小叔。」
「剛跑了幾步路,我就有些腰酸背痛了。」
「老花哨,你就是年輕時風流債太多了,要不要我幫你幫幾副固腎護元的方子?」
「去你的吧,你還不也是一個老東西。」
「小叔,我和大落已經用繩子拴好了一邊的鎖鏈,另一邊的繩子讓那邊的人弄好了。」
「好,這邊的我來弄吧。」
「這繩結打的不行,要打死了,起開起開。」
「是小姐。」
「一個個的連個繩結都打不好,簡直就是讓我在小姐面前丟臉!」
「對不起,罐子哥。」
「彪子,等繩子固定這邊固定好,你看我手勢。」
「是。」
「哎,不......不好意思啊。」
「沒事,怎麼又是你?」
「我怎麼了!?怎麼去哪裡都能看到你,真是的。」
「我可沒有監視你,繩結打完了。」
「哦,好。」
走到繩結那裡檢查的冉焉,看到王罐子手下打的繩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的繩結打得像個女孩子頭上束髮的蝴蝶結,旁邊的王罐子趕緊把人叫到一邊訓斥了幾聲。
等齊衛國準備再下一段的時候,一腳踩空整個人又開始晃動起來。
原來鎖鏈在下面斷開了,他用手電筒往底下照過去,發現有一個雙耳大鼎在身下的地上。
大鼎旁躺有一個人背朝上趴在旁邊,他趕緊往上面晃了晃手電筒。
「是齊衛國打的燈語,看來下面很安全。」
「太好了!」
「下面有路,終於不用死在這裡了!」
「小姐,那我派手下人去接應衛國兄弟。」
「好。」
「小叔,你聽到了吧,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莫子笙,你還愣著幹什麼?」
「哦,你先上鎖鏈吧。這鎖鏈雖然看上去粗重,但估計也撐不住那麼多人,等你們下去之後,我再看看情況。」
「好吧。」
「我剛剛抓住繩子上來的時候,腳在下面碰到了鎖鏈,沒在下方的鎖鏈有些晃動,晃動雖然很小,但我覺得鎖鏈的下方應該是被重物墜斷了。」
「原來是這個樣子,他們的人都下去了,八成到了下面還要再想辦法。」
「明白了,看來咱們的活兒來了。大落,你明白小叔的意思嗎?」
「明白明白,架雲梯。」
「可以啊!」
「那我先在四周找個好下腳的地方。」
「子初,注意安全。」
「好。」
孫歪子不知道為什麼莫子笙他們一行人沒有爬上鎖鏈,在一邊看守著繩結的他好奇地看著莫子初和另一個大傻個圍繞著大洞四周打探。
莫子初走了好幾個位置都沒有發現可以下腳的位置,大都是一鐵鏟打下去空落落地拽了回來。
好在最後剩下的一個位置上聽到了沉悶的聲響,他拿出手電筒一照發現一面光滑的垂直面。
一旁的大落偷偷地向莫子初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轉身找來一根繩子往腰間纏繞了兩圈。
緊接著把手裡系好的雙段繩結交到莫子初的手裡,莫子初從其中一個繩套裡面鑽過去,然後把繩套套在大腿的後面,另一隻抓住繩套慢慢地滑下去。
順著手電筒的光亮,他反覆在半空中搖晃了幾下,手裡的鐵鏟很快便在垂直面上打出了一個扇形的小洞。
「小叔,你快看!原來這暮晨寺青石的下方是懸空的,我說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重物砸穿了。」
「沒錯,不過剛剛看到子初打洞的樣子,好像並沒有費太多力氣,說明這石壁的硬度不高。」
「煙嘴兒、老花哨,你倆有沒有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是說這鑿開的小洞裡面?」
「沒錯,這裡面不是石料,而是木頭。瞧這顏色,好像跟剛剛巨樹有幾分相似。」
「我用刀再劃開一點兒,嗯,這顏色錯不了。」
「你是說,咱們身上的這座暮晨寺是建造在巨樹上面的!?這......這未免也太邪性了吧!」
「咱們還是趕快下去吧,一提到這巨樹,我就想起了蝙蝠,現在我的身上還是一層雞皮疙瘩。哎,不想了不想了。」
「青銅鎖鏈果然在這裡斷掉了,不過他們的人好像都已經不在鎖鏈上,你瞧。」
「這棵樹到底有多高啊,我的天吶!」
等到老拐下了一段距離后,他搖晃了一下身後不遠處的青銅鎖鏈,發現鎖鏈上冉焉的人都已經不在上面了。
正當他們吃驚巨樹高度的時候,冉焉從齊衛國續接在青銅鎖鏈上的繩子上跳到了地面上,卻發現地面上吸一灘血跡,連齊衛國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空空的地面上只剩一尊雙耳四足大鼎,大鼎高約183厘米、口長160厘米、口寬129厘米,四周周身全部浮雕式捲雲紋為底。
周邊外側繪以凸弦紋路,器耳上面繪飾一列浮雕式赤螭紋,腹部周緣飾著一條螭龍。
蟠螭紋眉向上豎,並往內鉤,眉毛淺,若隱若現,柔中有剛。
鼎身正面用鳥蟲書撰寫「太乙」,後面也書寫著二字,不過字跡迴環盤曲,並在四周添加寫畫,沒有人識得此二字。
大鼎四隻鼎足下面堆積著白色的人骨,不過孫歪子正要往旁邊走的時候,竟然一個跟頭滾了下去,我被身下的東西硌得嗷嗷大叫。
「罐子哥,是孫歪子滾了下去!」
「他在那裡!」
「我的天啊,咱......咱們這是在一堆白骨堆成的小山上啊,不行不行,我的腿有些軟!」
「鐵斧、鐵錛、鐵鎚、鐵鑿,這些死掉的人不會也是來這倒斗的吧?」
「看樣子不像,這些人恐的是修建墓穴的勞役。」
「原來鎖鏈的上面拴著一尊青銅方鼎,我說剛剛的聲音怎麼那麼響。」
「我去,這......這可是一尊青銅方鼎啊,看這上面的紋飾恐怕是戰國時期的吧。進來這麼久,可算是打到一件寶貝了啊!」
「真是好東西,就是太重了,這沒辦法往外面搬啊。」
「哎。」
「不對啊,這鼎內怎麼繪製著赤螭瑞獸啊?小叔,你瞧。」
「螭眉上豎,內鉤毛淺,看樣子是漢時后加上去的。」
「這赤螭是瞎子吧,兩隻眼睛都沒有眼珠。」
「讓我瞧瞧。」
老拐用手沿著鼎內紋飾摸著整隻赤螭的身體,卻在螭首的位置發現眼睛那裡是兩個凹槽,旁邊的小安嘲笑著這沒有眼珠的赤螭。
老拐倒是意識到有一隻眼睛有尖刀剜過的錯痕,他用手指著眼睛讓大家看。
莫子笙越看越覺得這個眼睛的大小和他從瓶子裡面找到的那隻母子螭白玉玉珠一樣大,他趁冉焉一行人不注意把玉珠放在眼睛上面,果然那東西正好鑲嵌在了眼睛上。
「小叔,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噓!是我無意間發現的一個玉珠。」
「光遠看著就是一個好東西。」
「子初,你把這鼎面上的紋飾看樣子咱們是來對地方了,走,去前面看看。」
「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