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人的時光

「呼啊！終於......」

我放下雙手上掛著的大袋子，裝有礦泉水瓶的那一袋發出「咚」的響聲。

「我回來了！」女孩叫道。

「這可不是......」我正想開口吐槽這不是她家，女孩已經脫掉小皮鞋向屋裡奔去了。

我盯著那穿著白絲的雙腿盯的出神。

一股臭味沖入鼻子——那堆衣服還在呢。

啊！真是的！

「抱歉，我得出去一趟丟東西。」

「嗯！」女孩隔著屋子大聲回應。

提著衣物下樓，臭味不時傳來。

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總是不免想起令人痛苦的回憶，特別是有什麼相關物件在身邊。

想到昨晚的經歷，我加快腳步，就像要把那群人丟入垃圾桶一樣，我狠狠把衣服摔入桶里，鬧起不小的響聲。

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又低落起來。因為回來時提著中午走路，手心出了不少汗，現在也黏乎乎的。

我扭捏著五指，到了樓梯拐角終於發作，一發拳頭打在混凝土牆壁上，弄得手生疼。

但因為低落的心情，我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有什麼用呢？

我幾乎是拖著步子上樓的。剛剛打了牆壁的右手現在疼得發抖，我習慣性地用右手艱難地把門打開了。女孩徑直向我衝來，嚇得我身體後仰。

「鏘！怎麼樣？」

她換上了那件黃色的連衣裙，在我面前伸手敞懷。

可惡，我可以就這麼撲進去嗎。

「呃哈哈，很不錯。」我忍住衝動。

「什麼嘛這個反應。」她雙手叉腰。

「真的很好看。」我不禁看她柔順的白髮，「簡直就像天使。」

「噗噗噗。」她捂著嘴笑了。

我脫下外套，伸了個懶腰。

發出「咿呀」放鬆的喊聲。回到房間，躺倒在床上。

「果然吃了飯就得好好睡一覺啊！」

可是，脫離氣氛冷靜下來，要說真的有那麼困嗎，也不是，完全沒到躺下就睡的程度。這樣一想，反而一點也不困了。

「噯，你平時一個人都做些什麼？」我問女孩。

「做些什麼呢。」女孩重複我的話。

「連這也不能告訴我啊。」

「不是，突然被問，我也想不到什麼。」女孩微微搖頭。

「反正依我看，你不喜歡打遊戲吧？」

「嗯，從來不。」

「我也不喜歡。你喜歡看書嗎？」我試著問。

「喜歡。」

「喜歡什麼樣的，算了，這個問題也讓人頭疼呢。」

「嗯。」

我去書架上拿下來兩本書。一本是《白痴》，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著，一本是《特雷庇姑娘》，這本我已經看完了。我把《特雷庇姑娘》拿給女孩。

「這個故事很動人哦。」

「是嗎？」她翻開書。

「講的是一個.......咳咳，你自己看。」我慶幸自己及時打住沒有劇透。

「嗯。」

我也翻開書開始看。這實在是一本很長的書，讓人很難有耐心讀下去。我翻眼看向女孩，她翻向下一頁。

阿格拉婭為了暗示她對公爵的讚賞和崇敬，固執地朗誦《貧窮的騎士》。

娜斯塔霞的名聲不好，可公爵卻能看出她人性中無暇整潔的絕美品質，以及她脫離地獄卻不曾沾染雜塵的剛強。

公爵包容這個可憐女子的一切行為，

希望著她有一天能寬恕她自己。

就像貧窮的騎士為了自己高尚的信念，永遠不會放下他的劍和盾。

阿格拉婭欣賞著這樣的公爵。她自己也不惜惹怒母親也要表達自己的感情。

堅持對心愛之人付出，這固然是美麗的。

可我們的付出究竟是為了對方，還是為了自己這顆「想要付出」的心呢？

我們的行為，究竟是慾望的表達，還是真情的流露？

阿格拉婭只是個急於表現自己的不成熟的小女孩罷了。

公爵又是為了什麼呢？

一個只是在照片上看到過的人，一個和他只不過是在夢中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就值得他為其做到如此地步。即便娜斯塔霞是無辜可憐的，又何必為了一個陌生人捨棄所有的榮譽和富貴呢？

娜斯塔霞一次又一次的離公爵而去，是不想讓自己連累那善良到無藥可救的公爵。可她的行為卻捲起了更大的漩渦，她的離去給公爵帶來更多的痛苦。或許這份痛苦才是美麗的？

我心亂如麻，胡亂的翻起手中的書來，書頁折到離我閱讀進度遠遠的一頁，我將就著把這一頁順便讀了：

「據我看來，這也是明顯的，像白晝一樣明顯，她愛他。」

絕美的句子。

唯有這份感情，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彌足珍貴。

「你是我的，我也願意是你的。」女孩念到。

熟悉的句子。

「你看完了？」

「嗯。很好的故事。」女孩心滿意足的攤著書。

「是啊，happyend呢。」我贊同道。

「以這句話為結尾太棒了，『你是我的，我也願意是你的』！」女孩開心的笑著。

「啊......」我臉頰發熱，「這......這樣啊！」

我知道她只是念了下文章的句子而已！我在心動個什麼勁兒啊！

我打量了下眼前把書抱在胸前的女孩，黃色連衣裙真的好適合她啊！

她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不對，別有奇怪的想象啊你這個變態！

「嗯？」女孩歪著頭，很疑惑的樣子。

我突然眼前一亮。「噯，噯！你快，把那個黑色的連衣裙換上！」

「啊？不要......為什麼啊！」

「別管了快點！」

我把衣服拿出來塞給女孩，「咚」一聲把門關上，去廚房拿了一件新的白色圍裙，隨即跑回到卧室門口。

「好沒有？」我問。

「沒有，你可千萬不要進來啊！」女孩急促地說。

「快點！」

「我知道了啦！」

過了數分鐘，女孩喚我進去，我一進門，不顧她的拒絕，硬要求她把這件圍裙套上，她半推半就的總算同意了。

「啊.......這，這可.......」我拿出手機。

「拍......拍照禁止！」她一把奪去。

「怎麼可能！不......這太適合你了，所以我......」

我想上前去奪，卻被腳下的衣服搬到，推著女孩一起摔倒了地上。

「啊！」

我倆同時叫到。眼下意識的閉上了，再緩緩睜開，女孩正被我壓在身下。我嚇的急忙後退。她也試著擺正身子。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一幀都不打算放過，我吞咽口水，仔細盯著女孩怎樣坐直，拉正捲起來的衣服。

我終於想起自己做了了不得的事。

「萬分抱歉！」

「好了啦......你先出去，拜託了......」

「我在客廳等你！」

我迅速出去，關上了門。

好可愛。

我吞了口口水，向客廳走去。女孩穿著黃色的連衣裙出來了。

所以那身女僕式的打扮就成了曇花一現嗎，哎，真可惜。

我失落的向女孩看去，她卻嚇地後退兩步。

「呃！我保證不會再那樣了！」

她雙手抱胸，緊張地點了點頭，遲疑幾秒才走過來。

我今天努力培養的好感度怕是已經所剩無幾了......

「總之先坐下看會兒電視吧！」我把零食和飲料堆在桌子上，「隨便吃哦！」

她坐在桌子的另一邊。

啊啊，好想哭......

我打開電視，隨便點了點，出現畫面就把遙控器放下了。

一想到被女孩討厭，視野就已經模模糊糊了，完全看不清楚畫面。

「你喜歡電視劇嗎？」女孩突然問。

啊！得救了！

電視劇？我回過神來，電視機確實放著電視劇。

「不啊，不怎麼看......」

「哦。」女孩小聲回應。

怎麼回事，我答錯了嗎？

算了......無所謂了吧。

我也懶得換台了。拆了包玉米片，喝了口可樂，有模有樣的看起電視劇來。

「哈哈。」

女孩笑了，我下意識向她看去。

「啊，不是。我是笑這個電視劇，好誇張啊。」

「是啊，裡面的人都不穿衣服啊。」

「因為是潛水部吧？」

「是嗎......」

我又連吃幾片玉米片。什麼啊，這個氣氛。

「不如看個電影什麼的？」我提到

「好啊，看什麼？」女孩問。

「這個吧。」我擺弄著遙控器。

「我看過一次。」

「再看一遍如何？」我問，「我也看過好多次了。」

「嗯......」

「不喜歡一個電影看很多次嗎？」

「不，喜歡的就會看很多次。」

「是吧？」我來了興緻，「雖然看了很多次之後再看一開始會感覺有些煩躁，不過認真看一會兒就有以前的感覺了。」

「嗯嗯，是呢。」女孩回答。

「片首曲很好聽。」

「嗯。」

「女主角真漂亮啊。」

「嗯。」

「哇哦，糟糕的畫面。」

「嗯。」

......

電影演到中途，不知怎的，我倆又坐在一起了。

雖然電影是動漫，但她明顯看的入迷。

我本來是害怕她感覺幼稚的。真奇怪啊，明明是初次見面，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總是不自覺的想要照顧她的想法。

或許我是在報昨天晚上的恩呢？昨天渾身疼痛，狼狽不堪的在大街上的時候，我意識模糊的時候，那個女孩就是她吧。

肯定沒錯，沒什麼好懷疑的。我很感謝，那時候有她在身邊。雖然說了些讓人搞不懂的話。不過作為報恩，讓她住一晚就足夠了吧。衣服也好好的賠給她了。

不不不，我在想什麼呢。沒有什麼欠啊還的，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我和她在一起很開心，她現在也正在我身邊，這就足夠了，是吧？一個人什麼的，總是會寂寞的啊。

「噯。」

「啊？」回過神來，我和她對視著，我看了她多久呢？

她指了指屏幕。

啊，到了到了，就是這裡。

黃昏之時，兩人相會了，跨過時空的障壁，他們終於見到彼此。

她真的看過很多次呢。

我仔細的再次看了一遍，像觀察愛不釋手的寶物那樣仔細，我再次觀看了這無論看多少次都讓人感動的場景。

......

你的名字是？

對了。

「那個，雖然有點馬後炮，你叫什麼名字啊？」

沒有回答。

「怎麼，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我不能理解女孩的沉默。

「現在還不行，或許......再等等吧。」

她一副悲傷的樣子。

我感到疑惑，但同時又好像被她感染似的失落起來。我是因為不能知道她的名字失落嗎？還是不甘心被拒絕。不，這沒有什麼好不甘心的吧。或許真的有什麼隱情。可是，名字而已，能有什麼隱情啊。我不知怎的消沉起來了，可沒等一會兒，

女孩轉頭對我微笑：「說不定會是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