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思過崖

次日，李牧沒有再多留，一大早就正式起程，出了衡陽，取道江西，一路向福州行去。

一個星期後，時隔四年，再次返回福州。

「爹，娘！」

「平之！」

「平之…」

數年未見，當年十二歲的童兒，已經十六歲了，成了英武俊朗的少年。

林震南和林夫人眼睛紅紅的，抱著兒子哭成一團。

等走進福威鏢局，數十名黑壓壓的漢子，個個腰板筆挺，露出一股英悍之氣，齊聲喊道：「少鏢頭。」

看著眼前熟悉溫馨的場景，終於到家了。

三天後，李牧逗了逗兩歲多的妹妹林慧之，忽然道：「爹，你正陽功練得如何了？」

林震南一臉遺憾道：「難呀！第三層突破到第四層這個坎太難了，加上我平時事務繁多，耽誤了練功。正陽功第三層已經待了十二年，依然沒有突破的跡象。」

「現在年齡越來越大，各方面大不如前，突破是越來越難了。以後…以後應該更難…也不指望了！」

說著嘆息一聲。

過了片刻，又看向李牧，一臉欣慰道：「聽說岳先生傳了你紫霞神功，這可是江湖絕學，厲害的很，你一定要好好修鍊，千萬別學爹，把武功給耽誤了。」

李牧道：「放心吧！爹，我前段時間剛突破，紫霞功現在已經練到第四層，耽誤不了。」

林震南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滿臉不敢置通道：「什麼？你紫霞功練到第四層，你已經突破到第四層？」

他練了半輩子武功，還沒摸到第四層的坎，兒子才十六歲，不聲不響已經突破到第四層，練的還是紫霞神功，這種難度極大的江湖頂級內功心法。

李牧沒有多言，屈指一彈，「嗖」的一聲，旁邊的八仙桌頓時多了一個圓孔。手掌在空中虛虛一按，內力一吐，地面無聲無息便多了一個掌印。

林震南激動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失聲叫道：「真氣外放…你竟然能真氣外放…」

不怪他如此失態，普通江湖中人，即便有幸練到第四層，沒有三五年的打磨，根本做不到真氣外放。

能做到真氣外放的，放到江湖上，哪一個不是一方高手。平之才十六歲，武功就已經練到這種境界，讓他既震驚，又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有人十六歲就能真氣外放。

激動了好大一會兒，林震南這才大笑道：「好，好…不愧是平之我兒…」說著差點高興的哭出來。

旁邊的林夫人，同樣高興的喜極而泣。

等兩人情緒恢復了一些，李牧開口道：「爹，娘，你們的內功在第三層待了這麼多年，更不想更進一步？」

林震南搖頭苦笑道：「平之，不是爹和娘不想更進一步，關鍵是內功修鍊太難了，我們練了幾十年，也僅僅是這個地步，想突破談何容易。」

「再說我們年齡也不小了，潛力越來越小。習武資質雖說不錯，比起平之你就差遠了，那還能更進一步。」

李牧一臉認真道：「爹娘，我如果有辦法讓你們的武功更進一步呢！」

林震南夫婦頓時愣住了。

李牧接著說道：「北宋主持修撰《萬壽道藏》的黃裳，爹娘聽過么？」

陳震南夫婦迷茫的搖了搖頭，他們從小就是江湖兒女，常年習武弄棒，哪裡讀過那麼多書，更別說知道前朝文人。

李牧接著道：「黃裳當年為科舉進士第一名，後來全家為人所害，主持修撰《萬壽道藏》期間，從道藏里悟出了一套絕頂武功。」

「但他畢竟是個文人，沒有練過武，人也到中年，氣血衰退，哪裡練的成。」

「此後他便覽道藏，上觀天文，俯察地理，悟天之妙，創出一套改善根骨資質的易經鍛骨篇，以偌大的年紀，最終成為當世絕頂高手。」

「這套易經鍛骨篇，無論年齡大小，練了均能改善根骨資質，黃裳那麼大的年齡，成了絕頂高手，這篇奇功功不可沒。」

林震南震驚之餘，搖頭苦笑道：「這種絕世奇功，又是北宋年間的人，離現在幾百年了，哪裡去練呀。」

李牧淡淡一笑道：「爹爹，你覺得孩兒的內功為啥練的這麼快？」

林震南不敢置通道：「你練過？」

隨後又皺眉思索道：「我聽說，華山派的道統傳自宋朝全真派，難道說…是華山派流傳下來的。」

李牧搖頭笑道：「爹，別胡亂猜了，這奇功是孩兒發現的。」

林震南震驚道：「你…平之你怎麼發現的？」

李牧道：「孩兒在華山學藝，經常翻閱一些傳承下來的典籍，知道了許多宋元時期的武林軼事，還有一些武功絕學的傳說，雖然雲里霧裡，但有跡可循。」

「這篇奇功，便是孩兒根據那些武林軼事和傳說，在終南山發現的。」

林震南徹底震驚了，結結巴巴道：「你發現的…你師傅岳先生他知道嗎？」

李牧點點頭：「嗯！師父已然知曉。」

林震南長呼一口氣，點點頭道：「知道，那就好！」

李牧道：「此功博大精深，晦澀難懂，孩兒發現后，回到華山，這兩年和師傅師娘一起參悟，終於悟通了修行方法。」

「師傅師娘修鍊后，武功俱大有長進。」

「爹娘，我這次回來，一方面是看看你二老和妹妹；一方面便是把這套易經鍛骨篇，傳給你們。」

「只要用心練習，別說內功突破到第四層，便是突破到第五層，成為江湖一流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絕世奇功，誰不想練，林震南夫婦聽到兒子此言，激動不已。

對於武林中人來說，誰不想武功更進一步，成為江湖一流高手。可惜，根本不可能。

現在，餡餅直接砸到頭上了。

不由的激動萬分道：「孩子，你放心，爹娘一定好好修鍊。」

李牧點點頭，又叮囑道：「爹娘，這套奇功非同小可，目前只有師傅師娘和您二老知道，千萬不要流傳出去，不然只能招禍。」

林震南夫婦也是老江湖，聞言連忙點點頭。

「平之放心，爹娘知道輕重，絕對不會說出去。」

時間如流水，接下來三個月，李牧便留在家裡，一心傳授林震南夫婦易筋鍛骨篇。遇到如此絕世奇功，他二人也知道輕重，更知道這是多少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機會。

每日勤學苦練，連鏢局的事情都暫時放一邊。

鑒於他們經常走江湖，風險不小，李牧把解穴秘法，閉氣秘法，和療傷篇，也一併傳了過去。

有這些秘法相助，走江湖也更安全一些。

不僅如此，家傳的翻天掌和辟邪劍法，李牧如今的水平和火候也比林震南夫婦強多了，又傳授了他們不少經驗和技巧。

最後，鑒於他們靈敏不足，輕功偏弱，李牧把部分易練的螺旋九影，也傳了一部分過去，讓他們能在江湖上立足。

如此匆匆三個月過去，林震南夫婦內功雖未突破，武功卻來了個大升級，強了不止一籌。

等內功突破后，放到偌大的江湖上，也絕對是有名有姓的一方高手了。

李牧也終於要離開了。

……

華山朝陽峰，李牧緩緩吐出一口氣，收功起身。

此時已經入秋時節，回山也已經兩個多月了，岳不群知道他不但內功突破，更能真氣外放后，驚喜不已。

再見識到他的劍法也更進一步時，直接把華山五劍之一的「希夷劍法」，也傳了下來。

至此，除了一套已經失傳的劍法，華山五劍李牧已然學全。

下了朝陽峰，李牧吃過早飯，練了一會武，眼看師父師娘，各位兄弟各忙各的，心中一動，離了山門，一路向後山行去。

這次遊歷歸來，李牧見識了北嶽恆山，和南嶽衡山劍法的獨到和精妙之處，大開眼界。

也知道練武不能閉門造車，特別是劍法，練到他這個地步，多見識一些它派劍法的精妙之處，體悟內里之精髓，觸類旁通，才能更進一步。

於是，想起了五嶽劍派另外四派的劍法，南嶽衡山和北嶽恆山見識了一些，卻只是一部分，泰山派和嵩山派的尚沒有見識過。

想來想去，不免想到思過崖密洞里的五嶽劍法，頓時有些意動。

前些年他劍法境界不足，連華山劍法都沒練全，自然不用惦記過思過崖，如今劍法境界到了，想要更進一步，不得不惦記了。

既然現在有空閑，就上去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找到。

思過崖在玉女峰近峰頂之處，李牧出了山門，行到玉女峰另一側，看看四周毫無人跡，腳步輕點，便騰空而起，升勢將近時，於半空中凌空踏出三步，身子便又升起近兩丈高。

隨後，腳尖在於山壁輕點，身子又騰空掠起。如此片刻功夫，便到了峰頂。

雖沒上過思過崖，但既是思過之地，必有路徑，李牧站在峰頂四處查看，果見峰南往下數十丈，有一方圓十數丈的平台，兩面臨崖，還有一條小徑通往此處，想必那就是思過崖所在。

他腳步輕點，來回幾個縱躍，彷彿山間靈猿，幾息功夫，便落在那方平台之上。

果見有個山洞，旁邊山壁上寫著「思過」二字，正好找對地方。

這思過崖有些怪異，華山景色極美，樹木蒼翠，山巒疊起，這裡卻是光禿禿的，寸草不生，更無一株樹木。相傳這裡乃是玉女髮釵上的一顆珍珠，是歷代華山弟子犯規后的受罰之處。

當然還有一層用意，因這裡無草無木，幾乎鳥獸絕跡，受罰弟子面壁思過之時，不至為外物所擾，做到心無旁貸，如此一心參悟武功，必是事半功倍。

李牧也不知那刻有五嶽劍法的密洞在哪，只知應該在山洞的某處石壁之內，他入得山洞，只見洞有七八丈深，裡面光溜溜的，有一塊大石在洞中放著，大概是讓弟子思過時坐的。

大石右側石壁刻有字跡，李牧凝神一看，正是「風清揚」三字，以劍器所刻，鐵鉤銀划，筆力挺拔蒼勁，入石半寸。其用勁之巧妙，讓李牧嘆為觀止，彷彿看到了一式絕妙劍法，細細品味盞茶功夫，李牧才意猶未盡，開始尋找密洞。

只是，山洞空間實在不小，一時不知從何處入手，只好功聚右手，用出家傳翻天掌的功夫，紫霞功內勁勃發，整隻右手頃刻間便有一股紫氣環繞。

他屈指輕輕敲擊石壁，叮叮叮叮聲傳來，一雙肉掌不像是血肉之軀，倒像是拿個小銅錘在敲擊石頭。李牧順著山洞從頭到尾，一共兩處地方聲音有些異樣，都做了標記。

雖無把握，還是拔出長劍，來到靠近洞口的一處，長吸一口氣，紫霞神功全力運起，長劍上紫氣縈繞，一挺一送，一招白虹貫日刺出，快如閃電，一聲刺耳之極的磨擦身響起，長劍忽而一輕，直沒至柄，李牧心中一喜，難道找到了。

抽出長劍，才發覺得不對，劍上沾滿泥土，裡面不應該是空的嗎？

李牧順著劍孔，手中長劍一旋，石粒粉塵橫飛，瞬間便鑽出一個手臂粗的孔洞，李牧往裡一看，半尺厚的石壁後面全是泥土，哪有什麼密洞。

又來到另一處，功運全身，一劍刺出，直入石壁半尺有餘，沒有半點反應。

密洞石壁據說也就三兩寸厚，不然以令狐沖的功力也刺不透，如有密洞，這一下便能刺透，顯然還是沒找對地方。

看著偌大的石洞，李牧無奈的搖搖頭，難道還能把石壁刺上一遍，不說這得耗費幾天功夫。畢竟山洞乃華山歷代弟子思過之地，在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劍孔，也不太好。

再想想，即便找著了，打開了密洞之後，也不好解釋，難道說我知道這有密洞，所以用劍在石壁上挨個刺了一遍尋找；還是說我來思過崖山洞中，用刺石壁來練習劍法，無意中發現的了密洞。

看來，還是順其自然，讓令狐沖發現吧，他若一直發現不了，再出手不遲。

李牧想到這，退出山洞！

剛來到洞口，又看到「思過」這二個字，腦子裡不免想起一些八卦傳說。

當年郭襄到處尋找楊過而不得，聽說楊過當年曾在華山論劍，便來了華山，只是山峰依舊，人已不在，不禁悲從心來，暗自神傷，刻下「思過」二字。隨後開創峨眉一脈，終生未嫁。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生。」

李牧長嘆一聲，一路下了玉女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