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6章：幸福敲門

此時，大草原上已經頗為寒冷，夜晚氣溫下降到更低，昊天雖然內力精湛，在外逗留久了，一樣感到寒意滲人，到家之後，匆匆向爺爺、父親道了別，一溜煙衝進了帳篷，鑽入了被窩。

「啊......」

被窩中，一男一女的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女聲自然來自周若曦，聲音中滿是嬌羞，男聲自然來自昊天，聲音中透露出的全是意外，他大腦在短暫空白之後，隨即明白被窩中的嬌軀是周若曦。

昊天有些依依不捨的抽離了搭在周若曦嬌軀上的大手，穩定了下心神，低聲問道：「若曦，那個......，你怎麼在我這兒？我娘沒給你安排住處嗎？」

過了好大一會，周若曦才聲若蚊蠅般說道：「箐姨給我安排的住處就是這兒。」

昊天一聽腦大如斗，這當娘的盡出些什麼餿主意啊，居然將周若曦安排在了自己被窩中，只得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就住這兒好了。」

黑暗中，周若曦感覺到昊天離開了被窩，有一絲羞澀、又有一些著急的問道：「天哥哥，你不喜歡這樣嗎？」

昊天笑道：「若曦，你就是仙女下凡，但凡是個男人都會喜歡，而我也不是柳下惠，如何會不喜歡？」

「咦......，柳下惠是誰？」周若曦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昊天一愣，這才明白自己在無意中又掉了個書包，以年代推算，柳下惠之事應該早已發生，可是這個時代交通和信息都極其閉塞，書籍屬於貴重物品，是上層權貴的專寵，常人是萬萬接觸不到的，周若曦雖然生在周氏這樣的畜牧大家族，也能接觸到一部分書籍，但想來接觸的都是些什麼男尊女卑、三從四德一類的書籍，自然不知道柳下惠是何方神聖。

昊天說道：「以前，有一個人叫做柳下惠，他外出遊玩之時，錯過了住宿，只得夜宿城門之下，正好碰上一個無家可歸的女子，因為天寒地凍怕女子凍死，就將女子裹入懷中，兩人在城門之下對坐一夜，沒有發生任何失禮的行為，此事傳出去之後，有人就拿柳下惠來形容那些坐懷不亂之人。」

「天哥哥，你既然不是柳下惠，那你為何要......」說到此處，周若曦已經羞得說不下去，但是意思已經表達得再明白不過。

昊天的內心彷彿被一根羽毛在輕輕撩撥，貓抓一般的難受，老子也不想當柳下惠啊，可是十五歲啊，實在是下不了手啊，說道：「若曦，你是想不明不白的留在我身邊，還是希望得到明媒正娶的公正？」

周若曦大眼一亮，隨即又暗淡了下去，說道：「我自然希望明媒正娶，可是我擔心......，擔心被送回周氏。」

昊天瞬間明白了周若曦的苦心和難處，她仍然還沒有百分百相信自己，擔心自己因為利益或者壓力將她送回周氏，所以想以將身子交給自己為代價換取自己將她留在昊氏，內心忍不住一痛，這該死的封建社會，該死的男尊女卑，該死的周國康，該死的周節用，將周若曦這樣善良美麗的女孩子逼迫成這樣。

昊天又坐了下去，伸手輕輕撫在周若曦的小臉上，愛憐的說道：「若曦，你要相信我，你是我的妻子，就一輩子是我的妻子，我不會送你走，更不會讓任何人難為你。」

周若曦抓住昊天的大手，說道：「天哥哥，我相信你。」

昊天忍不住捏了捏周若曦細若凝脂的臉蛋，笑道：「相信我就好，天色已經很晚了，趕緊睡覺吧，熬夜容易變老。」

周若曦卻沒有放手讓昊天離開的意思，說道：「天哥哥，我還想求你一件事。」

昊天笑道：「什麼求不求的，說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周若曦似乎有些猶豫不決，過了片刻，才說道：「天哥哥，將來若是有機會，你能不能救救我娘和姐姐？她們都是好人。」

昊天眉頭微皺，心想以周國康之淫亂不堪，周若曦的娘親和姐姐落入他手之後，還不知道要受到怎樣的屈辱和折磨，且不說周若曦的娘親和姐姐能否受得了那份屈辱和折磨，仍然存活在世，即使她們仍然活著，要救她們脫離苦海，恐怕也只能滅掉周氏才可以做得到，可現在是周氏聯合趙氏給了昊氏沉重一擊，更是要趁機將昊氏自大草原上除名，昊氏要度過難關，恢復元氣，發展壯大，滅掉周氏，這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啊，要營救周若曦的娘親和姐姐談何容易。

周若曦見昊天久久不吭聲，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說道：「天哥哥，我讓你為難了嗎？」

「沒有，我答應你！」昊天急忙答道，他實在是不想看到周若曦傷心失望的樣子，只能撒下善意的謊言。

周若曦說道：「天哥哥，謝謝你。」

這聲謝謝，昊天多少有點兒受之有愧，可這是無可奈何之事，說道：「趕緊睡覺吧，我就先走了。」

周若曦急忙道：「可是你去哪兒睡？」

昊天笑道：「這兒是我家，想找個睡覺之處還不容易，總不至於夜宿荒野吧。」

周若曦小聲道：「天哥哥，其實......，其實你可以就睡在這兒，我們不那個就是了。」

昊天暗叫一聲我的天啊，今兒個是怎麼了，老子忍飢挨餓也不欲開葷，偏偏葷腥主動向嘴裡送，說道：「一條大灰狼旁邊躺著一隻香噴噴的小綿羊，大灰狼能睡得著？」

「什麼大灰狼？什麼小綿羊？」周若曦一愣，隨即才明白昊天就是大灰狼，而自己就是香噴噴的小綿羊，不禁嫣然一笑，說道：「小綿羊又沒說不給大灰狼吃，是大灰狼自己不肯吃。」

隨著與昊天接觸增多，周若曦多少有點搞清楚了昊天的脾性，說話的膽子也開始大了起來。

昊天確定，他絕對不能繼續呆在此處與周若曦打情罵俏了，否則就是真的不想走了，笑道：「小綿羊還小，吃不飽，大灰狼要將小綿羊養肥了再吃，好了，若曦，你趕緊睡覺吧，我先走了。」

昊天說罷，不等周若曦答話，一溜煙的衝出了帳篷。

昊天離開了好久，周若曦仍然難以入睡，不是因為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不成功，傷心失望睡不著，而是因為遙不可及的幸福突然敲門，興奮得睡不著。

周若曦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俏臉，感覺一片火熱，甚至還帶著一絲昊天大手的味道，內心感覺平安喜樂，緊了緊蓋在身上的羊毛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牛油燈下，周節用、趙敦義靠著一方矮几，正在低聲說話，二人皆是微微皺著眉頭，臉上毫無笑意，顯然聊的不是什麼輕鬆的話題。

趙敦義問道：「老周，比武會不會出現意外？」

周節用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會！」

趙敦義說道：「我心裡總是有一些不踏實啊，咱們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才好。」

周節用想了想，說道：「老趙，你不要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周闖武功之強，直追他父親一輩，戰勝昊天是毋庸置疑的。陳氏雖然只是一個小家族，陳朗卻是天賦異稟，其武功只是比周闖略低一籌，遠在同輩之上，贏下一場也是十拿九穩。如此，我們已經率先保證贏下兩場。趙金乃你趙氏小輩第一人，周斛、周顛乃我周氏除周闖外的小輩最強者，他們三人除非對上昊天，對上昊氏的其他任何小輩，勝負都是五五之數，連贏三場都是有可能的，況且只需要贏下一場，這有何難？」

趙敦義呼出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說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嗯......，你家那個小丫頭會不會泄密？」

「哼！」周節用一聲冷哼，說道：「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只是見了那小子一面，就被迷得神魂顛倒的，在那小子的甜言蜜語下，的確可能泄密，不過昊中原知道了又有何用？他已經答應了賭局，想反悔不是那麼容易的，而比武場上的勝負是靠實力說話，他能在一夜之間變出花來？」

趙敦義笑道：「周兄，還是你想得通透，來，我老趙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周節用自以為計謀得逞，滿臉笑容，對於趙敦義的讚美欣然受用，端起茶杯與趙敦義碰了碰，嘴上卻謙虛道：「趙兄，你過譽了，我是愚者千慮，偶然一得而已。」

趙敦義說道：「周兄，依我之見，昊天那小子是真的被你家那小丫頭迷住了，多半會想法將她留下，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周節用臉上閃過一絲陰霾，沉聲道：「他敢，昊氏現在自顧不暇，昊中原會允許他這樣胡來？」

趙敦義說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但若是我不幸言中，周兄千萬要忍一時之氣，別小不忍亂了大謀，昊氏滅亡已是鐵板釘釘之事，我們犯不著因為些許小事與他們鬧僵，若是引起節外生枝，你我都得擔責。」

在趙敦義看來，無論周若曦是誰，是周節用的孫女也好，也他自己的孫女也罷，在家族巨大的利益面前，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節用沉默片刻，方才點了點頭，說道：「若真如趙兄說的那樣，就算便宜那小子了吧。」

「周兄識大體顧大局，讓人佩服!」趙敦義不著痕迹的又拍了一記馬屁，又問道：「周兄，你再分析一下，對於我們假扮匪幫襲擊昊氏，昊中原可發現了端倪？」

周節用說道：「昊中原對匪幫的怒氣不似作偽，甚至還提議三家合力剿滅匪幫，我想他至今仍然蒙在鼓中。」

趙敦義點了點頭，笑道：「你我看法不謀而合，可笑昊中原自詡才智無雙，還不是被我們玩弄於鼓掌之間，真的是大快人心啊。」

周節用笑道：「只是明日我們贏下了比武，拿到了避水珠，寶物只有一件，主人卻有兩家，如何分配倒是頗為頭痛啊。」

趙敦義說道：「的確讓人頭痛，可我們倆人卻用不著頭痛。」

「額......，有道理，有道理，此事的確不是我們倆人可以決定的。」周節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趙敦義說道：「周兄，早些休息吧，留些精神明日看孩子們表演吧，還不知道昊中原到時候會氣得怎樣的暴跳如雷。」

周節用笑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