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白花

第7章 小白花

溫瓷料到可能會被拒絕,於是耐心地重新發送了添加信息:「我有重要東西遺落在夾克衣兜里了!你可千萬別洗啊!」

不值得:已經洗了。

「……」

第二天上午,溫瓷又給傅司白髮了添加好友的消息——

打擾了,再問一下,你的衣服是送去乾洗的嗎?

不值得:機洗。

溫瓷:你用的學校洗衣機?上次我看到有男生把球鞋都塞進去洗。

不值得:爺樂意。

溫瓷:……

行叭。

正在落地窗的欄杆邊壓腿拉伸的喬汐汐,腦袋湊了過來,八卦地問:「你倆加上了?」

「沒、他一直拒絕我。」

「那咋還聊上了?」

「呃,就是每次拒絕的時候,可以附帶消息的,然後我就不停地加他。」

「這都能聊!你倆不如加上聊算了。」

溫瓷做了一個旋轉加大劈叉的動作,淡淡道:「他就是不通過嘛。」

喬汐汐意味深長地笑著:「傅司白以前拒絕女生,那叫一個乾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騷|擾的直接拉黑。對你…有點反常哦。」

「他很討厭我。」

「你確定?」

「我確定,並且我也很討厭他。」溫瓷咬牙切齒道,「如果有機會,我要讓他痛不欲生。」

「哇,女人。」喬汐汐走過來撓她的腰,「看不出來你竟還是個蛇蠍美人呀。」

「哎呀,癢!」

溫瓷咯咯笑著、和她推推搡搡地打鬧了起來。

*

傅司白記得溫瓷以前的微信名,名叫【是大蘿蔔呀】。

他還知道她的小名叫卜卜。

很乖的小名,讓他喜歡到有一段時間唇齒間總是不由自主地發出爆破音。

他看著手機里拒絕添加的好友對話框里,她的名字已經改成了【被風乾的小蘿蔔】。

被風乾了嗎。

怎麼這麼可愛。

……

馬原課的老師說話腔調永遠如催眠一般。

傅司白懶懶地倚在桌邊,腳隨意地蹬踩著前排的椅子。

陽光透過窗框照入,在他白皙的手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w的紋身的顏色很深,多年不會掉色…他現在還能感覺到刺青時的疼痛。

周圍不少女生都在側目望他,心猿意馬,甚至還有人給他扔了小紙團,落在手邊,

他薄薄的眼皮沒抬一下,也沒接紙團。

幾分鐘后,傅司白複製了她的微信名,去微博里搜了搜。

這名字也有不少的,但他很輕易地就找出了一個定位有南湘大學的微博,確定這就是她的微博。

這個微博號只有一兩個殭屍粉關注,所以她把這個號當成了發泄的樹洞號。

如果她知道自己翻出了她的樹洞小號,大概率又會給他幾巴掌。

傅司白想到那一晚,左臉火辣辣的觸感似還殘留著…

樹洞內容絮絮叨叨,是她對生活的抱怨、累了也會上來嚎一聲,哭了也會上來嗚嗚嗚幾聲。

傅司白很難想象,他不再關注她的這短暫的一年…她竟積攢了這麼多負能量。

「貧困窗口的阿姨每次都用蹭飯的眼神看我,我討厭那種眼神【撇嘴】」

「好想回到十八歲以前啊,長大好難qwq。」

「難道因為我每天拼了命賺錢,我就不算貧困生嗎?【微笑】」

「我討厭fsb。」

傅司白的視線定在了「我討厭fsb」那幾個字上。

很明顯,fsb就是他的名字傅司白的簡寫,而發微博的日期,是他和她在便利店見面的那個雨夜。

他想起來,那天她擲煙的動作,也非常不客氣。

那時候,他們沒有交集。

她為什麼要討厭他?

傅司白眉心蹙了起來,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他平時浪蕩不羈的作風,還是因為他這一頭灰發讓她討厭?還是因為她撞見了他在儲物室和別的女孩親熱?……

很多情緒湧上心頭,就像當初愛慕她時、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真的很煩。

傅司白指尖快速地轉動著鋼筆,試圖壓下那種躁鬱的感覺。

……

下午,溫瓷去便利店接了班,拿著幾十塊日薪的工資,想著那五萬塊…

她還是給傅司白鄭重地重發了一條添加信息,這一次,溫瓷終於服軟了:「傅司白,那張支票對我真的很重要,求你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啊。

她驕傲了半輩子的媽媽都能低頭,她有什麼資格逞強。

沒過多久,手機震了震。

傅司白仍舊拒絕她的好友添加請求,但他給她回發了一條還算振奮的消息:晚上八點,宿舍樓下等我。

溫瓷喜出望外,按照約定的時間,早早地等在了男生宿舍樓下。

結果一直等到八點四十,傅司白還沒有下樓。

倒有不少男生進出門時,有意無意地朝她投來關注的目光。

在藝術學院一眾帥哥美女中,溫瓷算是出眾的那一類了。即便不化妝,她身上那股子清清淡淡的美也收不住。

溫瓷等了四十多分鐘,還沒等到傅司白,有點不耐煩了。

她是極有時間觀念的人,心裡對傅司白的討厭不免又增加了幾分。

又過了五分鐘,傅司白終於出現了。

他穿著長款黑色運動球衫,踏著拖鞋,輕鬆隨意如大學里隨處可見的男孩。

但他和他們又不太一樣,他骨子裡透著跋扈不羈的痞氣,一般的男大學生、沒他這麼狂。

傅司白臉色略沉,見了她,劈頭蓋臉一句話:「你是不是傻?」

「什麼啊。」

「你等多久了?」

「四十分鐘!」

傅司白對她無語了,「老子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

「……」

平白等了這麼久,還要挨罵,溫瓷心裡憋了一肚子火,只是想到有求於人,暫時按捺了下來。

傅司白看她這副憋屈樣,也不再多說什麼,冷聲道:「跟著我。」

說罷,他邁著懶散的步子,朝小樹林走去,沒回頭看她一眼。

溫瓷跟在他身後,保持著距離,省得被別人誤會。

她打開手機,喬汐汐給她發來一條信息:「哎我去!傅司白剛剛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誰這麼有面子啊!往屆女朋友可沒這份待遇。」

溫瓷:?

喬汐汐發了一張從樓上俯拍的照片,果然,這灰毛真站在女三宿樓下,倚靠著路燈柱子等著。

表情已經是超級不耐煩了。

所以他們都誤會了那句「宿舍樓下等我」的話了,一個跑到男宿樓下去等,一個跑去女宿…正好錯過。

溫瓷心裡有點愧疚,但轉念一想,誰讓他話都不說清楚,有什麼理由反過來責備她。

穿過了操場,傅司白朝著東邊人煙稀少的小樹林方向走去。

那片小樹林是情侶戀愛聖地,平時幾乎沒人,非常隱蔽,適合做一些親密的戀愛□□。

溫瓷有些急了,追上去問道:「傅司白,去哪兒?」

傅司白單手插兜,弔兒郎當地邁步向前走,沒搭理她。

「傅司白!」

進小樹林的石階時,溫瓷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挪動一步。

傅司白回頭,黑眸冷淡地掃她一眼:「走啊。」

溫瓷看了看漆黑無燈的小樹林,使勁兒搖頭。

他低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怕我啊?」

女孩咬了咬牙:「你到底要帶我幹嘛去,說清楚嘛。」

傅司白懶得跟她說清楚,回身拎著溫瓷纖細的手臂,拽著她走進了小樹林的碎石小路,宛如拎著瑟瑟的小雞仔似的。

「傅司白!放開我!」

「你還想不想要那張支票?」

溫瓷終於順從了,不再掙扎,任由少年將她抵在一棵樹邊。

他覆身過來,輕輕嗅了嗅她的耳側。

小姑娘沒有化妝,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檸檬清香,她一直用這個味道的沐浴露。

「剛剛出來洗過澡?」

他熾熱的呼吸就拍打在她耳鬢間,小姑娘全身瑟縮了一下,只抬頭狠狠地瞪他。

傅司白看出了少女眼中的恨意。

果然是討厭他的…

他也不再客氣,嗓音輕佻地抬了抬:「為了那五萬,是不是什麼都能做?」

溫瓷的指尖死死摳著掌心肉,咬牙切齒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做什麼你別管,我只問你,是不是什麼都可以?」

眼淚已經含在了眼眶了,溫瓷想到了那天回家看到媽媽被欺負的樣子……

她憤恨道:「是,什麼都可以。」

「除了我,其他人也可以?」

這句話,傅司白一開口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溫瓷報復道:「不然呢,你以為你有什麼特別嗎?傅-司-白。」

只是特別有錢而已,可以把別人的尊嚴踩在腳下。

傅司白眸子里漫了幾縷血絲,然而夜色深沉,她看得並不真切。

溫瓷閉上了眼睛,良久,沒有感覺到他進一步的侵犯,卻聽他喃了聲:「傻逼。」

她睜開眼,卻見男人低頭點了根煙,嘴角綻開一抹橙花,邁步朝著小樹林另一端走去。

溫瓷不甘心地追了上來:「傅司白,你什麼意思。」

「不是你想的意思,老子還沒下作到用錢買女人,也沒這個必要。」他指尖夾著煙,語調冷淡。

溫瓷鬆了一口氣,又對他剛剛類似玩笑的行為感到憤怒。

「傅司白,整人很有意思嗎!」

傅司白挑起一抹痞壞的笑:「看你哭,我就很開心。」

溫瓷用力擦掉了眼角淚痕,她絕不在他面前哭了:「把支票還我!」

「急什麼,事情還沒做完。」

他繼續往前走,穿過小樹林的石子路,經過了一個小亭子,朝著更開闊的草坪走去。

溫瓷宛如小怨婦一樣,嘟囔著跟在他身後,嘴裡低低地說著討厭他的話。

五分鐘后,傅司白帶著她來到了湖畔的一個綠色鐵皮集裝箱邊。

鐵皮集裝箱外面有五顏六色的塗鴉,寫著幾個肆意張揚的藝術字——鬼火音樂社。

溫瓷入校時聽學姐說起過,學校里有一個「鬼火音樂社」特別受歡迎,校慶元旦開放日都有他們的演出,甚至還承接了不少校外livehouse的商演。

原來他們的樂隊總基地在這裡呀。

這一帶後山湖畔人跡罕至,距離宿舍區很遠,平時演出訓練大概也不會影響到別人。

鐵皮集裝箱大門敞開著,有幾個少年少女在裡面擺弄著樂器,溫瓷眼熟的只有喬汐汐的男友——林羽,他身上掛著深色的貝斯。

坐在角落的一個酷酷的光頭男生,是架子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穿著熱辣短褲和塗鴉背心的臟辮少女。

溫瓷認得她叫莫染,因為她在年級上很出名,又颯又酷、性格開朗洒脫,看著像是樂隊的鍵盤手。

傅司白帶著溫瓷走了進去,幾個年輕人立刻起身:「傅爺,難得啊,從來不遲到、卷死全樂隊的主唱,今天居然遲到了,還以為我們傅爺讓尋仇的打死了。」

傅司白倒也不生氣,單手拎著煙,漫不經心掃了溫瓷一眼:「死她手裡了。

眾人的目光、立刻凝注在了跟在他身後的少女身上。

少女穿著乾淨的白t,皮膚也是白皙,透著淡淡的粉,模樣乖巧,頭髮隨意地扎著馬尾,幾縷髮絲挽在耳後。

她這一看就是清純小白花類型,絕非傅司白的口味。

林羽笑了起來:「喲,原來是這位,難怪了。」

這世界上敢對傅司白動手,最後還全身而退的人,只有她了。

莫染冷道:「傅司白,這妹妹,不會就是你帶來的開場舞者吧。」

傅司白撿起他的吉他,冷淡地「嗯」了聲。

「不是吧!」林羽詫異地看著溫瓷:「她?她給我們跳開場舞?別開玩笑了。」

傅司白瞥向他:「有意見?」

林羽自然不敢多言,只是皺著眉頭,質疑地望著溫瓷。

她行嗎。

溫瓷完全摸不著頭腦,怎麼著就要讓她跳舞了:「傅司白,什麼意思?」

「兩周后,校園音樂節,我們音樂社要在禮堂做樂隊演唱會,需要一名舞者。」

傅司白有一搭沒一搭地調著弦,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你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前提是你要來給樂隊跳開場舞。」

溫瓷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拿到支票。

但她無話可說,這五萬的確是她佔了傅司白的便宜、才拿到的提成。

她還沒有開口同意,林羽便質疑道:「這小白花跟咱們風格完全不搭調,能行嗎。」

傅司白隨口一懟:「她不行,那你來跳?」

莫染冷冷調侃:「讓他上,他只能跳脫|衣|舞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

架子鼓手段飛揚問溫瓷:「你會跳舞嗎?」

「我會啊。」溫瓷很自信地說:「我從小學舞的。」

「哇!那太好了!果然還是傅哥靠譜!」段飛揚立刻用架子鼓敲了一段快節奏的金屬鼓點,「要不你隨便來一段?」

「可以跳。」溫瓷看著他的金屬架子鼓,遲疑道,「但你會彈古箏嗎?」

「古、古箏?」

「我學的是…古典舞。」

眾人無語地望向了傅司白,傅司白活動著脖頸,一本正經地說:「都是跳舞,差別不大。」

「……」

的確差別不大,北大和北大青鳥還只差兩個字呢!

溫瓷一心想要拿回她五萬的支票,見他們露出了質疑的表情,自我推銷道:「那你們需要什麼樣的舞啊,我可以學,其實舞蹈是很相通的,兩周的時間完全夠了,我會跳的很好。」

段飛揚和林羽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沒有回答。

莫染嘴角勾著笑,說道:「學,倒是也不難。只怕你這樣的小白花,觀念上接受不了。」

「怎麼接受不了?」

傅司白俯身湊近她耳畔,用性感撩撥的嗓音,一字一頓說了幾個字。

溫瓷臉色驀然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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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刪大佬微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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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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