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最最厲害
今時的她,可再不是當年的她了。
這叫做什麼?
這是實打實的一振「雌」風!
陸漾笑著親親桃鳶潮紅的臉蛋兒,側著身子看美人睡覺。
年輕人,能熬得很。
她盯人睡覺盯得眼睛乾澀,鬧騰整晚,身體雖不覺累,但肚子總會餓。
看桃鳶睡得香,沒忍心喊醒她,輕手輕腳下床,與祖母請安后,不多時又被陸翎、陸綺兩個小糰子圍住,一個喊著要找阿娘,另一個纏著她要玩。
一場意外害得桃鳶飽受相思之苦,也害得陸漾錯過陸翎的成長和陸綺的降生。兩個女兒哪個都是她的心頭寶,陸翎年歲稍大一點,對她滿是好奇,而陸綺,陸綺嬌氣,是離不開娘的小娃娃。
「阿娘還在睡,讓母親陪你們玩好不好?」
她拿出那把金算盤,陸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陸翎不比陸綺,似乎沒遺傳陸漾在經商一道的天賦和興趣,可這是她好久不見的母親耶!血緣上的親近讓她下意識崇慕眼前的女人。
阿娘常說,母親是這世上最心善的好人,她很愛她們。
小孩子的喜歡來得簡單純粹,你待她好,你愛她,她們是感覺到的。
起初陸漾對陸綺這小女兒不似對陸翎親厚,短短兩個時辰相處下來,或是血濃於水,或是因著這是最像她的孩子,她看著陸綺的眼神終究溫和寵溺。
日頭西移,桃鳶這一覺徑直睡到正午,醒來身體被填滿過的感覺過於強烈,腰肢酸軟,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她伸手去摸身側,是空的。
一瞬驚醒!
珠簾挑起,陸漾走進內室剛好看見桃鳶裸著身子坐在高床,天蠶絲被自然垂落在她腰腹,她直愣愣盯著虛空,眉目低垂,整個人哀傷入骨,彷彿一縷雲煙經不住風吹要潰散。
「鳶姐姐!」
陸漾失聲喊出來。
震醒桃鳶患得患失的舊夢。
她驟然抬眸,看清來人,眼睛不自覺映出笑,那股子哀傷的氣息也褪了。
不是夢。
阿漾是真的回來了。
陸漾的心又被她揪扯了一下,三兩步走過來坐在床沿,瞧著桃鳶玉白嬌軀綴著的艷色,她小臉一紅,聲音軟如水:「姐姐,你別怕。」
桃鳶順從地點點頭,依偎著抱住她。
美人背微顫,兩扇精妙的蝴蝶骨如破繭重生的蝴蝶,伴著曖昧的紅痕,在陸漾視線中活過來。
雪白的紙被狠狠糟蹋,她心虛地撫摸那背,沒問煞風景的「疼不疼」,照她們這久別重逢的情景來看,疼才好,疼才真。
溫存半晌,桃鳶從患得患失的情緒緩過來,笑著把人推開。
姣好成熟的身子明晃晃地落入陸漾眸中,她忍著身體的不適穿衣,像是存心要給陸漾看,看看她昨夜瘋鬧的傑作。
穿到一半,倏地被撲倒。
風吹起素色的床帳,房間傳出一點驚呼和柔柔婉婉的調笑聲。
「阿乖?」
「阿乖。」
喑啞的嗓肆無忌憚地撩撥,她也從寂寞里活過來,風情萬種,冷有冷的好,軟有軟的妙。
鬧出一身香汗。
膩膩歪歪,只恨這白晝太短。
蘇偱香第三次經過這道院門,眼尖地瞧見寒蟬堆雪正懶散地曬太陽,想也知道這院子的主子還沒起。
她懷裡捧著瓶瓶罐罐,是要送人的。
退意萌生,寒蟬一嗓子喊住她:「蘇女醫!」
蘇女醫不得不停下腳步,想了想邁進庭院:「少主和少夫人還在嬉鬧?」
堆雪較寒蟬更穩重些,輕點下巴:「女醫,您請坐。」
蘇偱香在石桌前坐下來。
跨過生死才能留住的愛人,怎麼纏綿都不夠,兩人沒起來才正常,否則她都要懷疑少主變心了。
「這是什麼?」寒蟬問道。
「是葯。」
「葯?」
寒蟬眼神登得變得不對勁了,蘇女醫這幾年來如瘋如魔地在煉藥房研究春澤國的「黃金特產」,這葯……
她拉著調子「哦」了一聲:「女醫不必說,我懂了。」
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麼懂?蘇偱香暗道:你絕對不知道我這葯有多好。
「是不是「養身」的葯?」
「……」
蘇女醫清清喉嚨:「對。」
「能送我一瓶不?」
「做夢。」
寒蟬碰了一鼻子灰:「我出錢買?」
蘇偱香看她一眼,冷酷無情:「你買不起。」
「……」
要不要這樣打擊人?合著少夫人能用,我就不配唄!
她表情太委屈,堆雪噗嗤笑出來:「傻姑娘,女醫是在逗你呢。」
有她這話,寒蟬一陣風似地跑開,又跑回來,氣喘吁吁抱著她的小金庫:「救苦救難的蘇女醫,給我來一瓶!」
蘇偱香哪好意思收她的錢,本著做好事的心,從裡頭挑了一瓶遞過去:「你和菊霜……」
寒蟬瞬間漲紅臉:「沒有沒有,她還沒答應我!」
「……」
嘖!
還沒到能做壞事的階段啊。
看在她求愛不易的份上,蘇女醫拍拍她的手背,沒再多言。
「蘇姨。」
陸漾春風滿面地踱步而來。
蘇偱香唰地抬起頭。
接連放縱,桃鳶這一日終是沒能下得來床。
陸漾哭笑不得地收了滿懷瓶罐,再從蘇姨那得知每瓶葯的妙用功效,驀的對她蘇姨肅然起敬,心花怒放地把人送走,腳步輕快地趕回房。
「鳶姐姐,我來給你上藥!」
「少主,國師來了。」
葯上到一半門外響起菊霜的聲音。
「你去罷。」
桃鳶呼吸紊亂地奪過她手裡的藥膏,陸漾笑嘻嘻看她胸前的起伏:「姐姐怎麼能趕我走呢?」
「要緊的地方已經塗好葯,剩下的我自己來。」
「背上的也自己來?」
「……」
終是拗不過她,陸漾語氣遺憾:「那我出去,見到岳母,我請岳母來幫你?」
她壞了不少,桃鳶扯過錦被蓋住身:「好,你快去罷。」
道貞此行來是奉李諶之命為康寧侯頒賞,算是為君者送給臣子的壓驚禮。
「見過國師,見過岳母。」
陸漾朝她二人恭恭敬敬行禮,須臾身子直起。
那張浸滿春光的臉龐看得道貞一時心酸一時牙疼,拂塵一甩,她笑容清淡:「見到少主安然無恙,本座心甚安。」
崔玥侍立在道貞一側,沒來得及開口,陸漾笑意綻放:「岳母,我在這陪國師,勞您去看看鳶姐姐。」
她大難不死平安歸來,崔玥原本還想與她念叨幾句,聽到這話,當下應聲走開。
人來到後院,叩開門,被容光煥發的女兒驚了一跳。
她原該早來的。
念及不周山與皇室的關係,她與道貞都不能表現地太親近陸家,否則陛下那裡不好交代。
三年來了,她見慣女兒喪氣的寡婦臉,陡然來這麼一遭,委實不適應。
「你這是……」
話說到一半她差點咬了舌頭,暗道自己果然修道修傻了,這還用問么?她女婿回來了,女兒昨夜定然過得極好。
好在踏入道途的崔夫人不是一般人,片刻冷靜下來,沒錯過桃鳶頸側、鎖骨的可疑痕迹。
桃鳶掌心握著擰開瓶蓋的藥膏,猶豫再三,不知出於炫耀還是其他心思,手往前一遞:「阿娘幫幫我?」
母女之間自是親厚的。
看她走路隱有不便,崔玥扶她回床休息:「阿漾她、真是的……」
她嘟囔兩聲,指尖剜了一塊藥膏塗抹在艷色盛開的美背,顧自心驚肉跳:「你怎麼容得她這麼放肆?」
趴在大床,桃鳶背對著她,柔柔笑開:「不然呢?情深意濃,疼一疼才過癮。」
疼了,才不是夢。
陸漾喜歡,她也喜歡。
等得不耐煩了都沒聽阿娘發表其他看法,桃鳶抿唇:「阿娘不覺得阿漾很厲害么?」
那年愛害羞的小女郎真是了不得了。
她臉埋在軟枕上笑。
崔玥老臉微紅:「她厲害,關我何事?」
母女倆關起門來說悄悄話,桃鳶扭過頭來,很是囂張:「國師有我家阿漾厲害嗎?」
「……」
嘶。
崔玥暗吸一口涼氣,眼皮直跳:陸漾到底給她甜果果灌什麼迷湯了?
她笑罵一聲:「貧嘴。」
桃鳶還真在那比較:「體力的話,國師比阿漾好,但比起年輕,阿漾又比國師強,兩人個頭相仿,皆是清瘦纖長的身型,手指……阿漾的要更長一點……」
她在那一本正經地碎碎念,念得身後的修道之人都沒臉聽。
且她言語多有偏頗,什麼叫做「阿漾的手指要更長一點」,崔玥不信也不服:「幼幼要更出色。」
桃鳶喉嚨發出一聲笑:「阿娘不信的話將她二人放在一處,比一比手長,就知道我沒說謊。」
「……」
這對話太羞人,比崔玥想象中和女兒相處的畫面還要親昵三分。
轉念一想甜果果當了三年多的冷寡婦,怪不容易,不如讓讓她,且讓她得意一番。
她存著相讓的心,桃鳶卻不需要她讓,爭強好勝的心擺出來,偏偏母女是如出一轍的驕傲性,幾句話不到,崔玥和她爭起來。
一個袒著雪背侃侃而談,一個穿著道袍盛讚道貞是如何如何好,場面很有趣。
「阿娘總不認輸……」桃鳶眸子微彎:「眼見為實。」
一句話堵住親娘的嘴。
崔玥獃獃望著女婿留在女兒身上的「不俗戰績」,心道,論啃人,幼幼確實比不過陸漾這股瘋勁。
看得見的尚且如此,看不見的地方呢?
「我可是一夜都沒睡。」桃鳶乘勝追擊。
「……」
知道女婿猛了,崔玥捂臉:「你閉嘴。」
「阿娘是輸不起么?」
「……」
上好葯,道傾道長恍恍惚惚地走出門,眼神略顯茫然:這都什麼事啊!
她笑了幾聲,為桃鳶感到由衷的高興。
回到正堂看見女婿那張俏臉,崔玥心裡很不是滋味,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她手上瞥。
陸漾被她看得后脊背發毛,端著茶杯的手無措地收回來,茶水都沒敢喝。
「阿漾可有什麼不妥,你怎麼總盯著她看?」出了莊園坐進軟轎,道貞如是問道。
崔玥與她並肩坐著,一聲不吭地撈過她的手,仔細做對比。
「阿玥?」
經女兒提醒,崔玥才留意到陸漾長了一雙怎樣的妙手,指節纖纖,指腹圓潤,比剝好的蔥段還嫩,而一國國師的手自然也保養地極好。
「你猜甜果果和我說什麼了?」
提到愛女,道貞眼睛含笑:「說什麼?」
「她說你手指沒阿漾的長。」
「……」
崔玥反覆觀賞:「我怎麼看不出來?」
秉持著得道高人的修養,道貞微笑:「還有呢?」
「說你老了,沒有阿漾生龍活——」
八人抬的軟轎猛地搖晃一下,崇尚天性自然的不周山山主身體力行地證明她並不輸於年輕人。
桃鳶幾句話推進了雙親結契大典的進程,另一頭,送走兩位岳母,陸漾惴惴地走進內室。
說到崔玥的某些古怪之處,她擰著眉:「莫非是我哪裡得罪了岳母不成?」
「你沒有得罪她。」桃鳶勾著她的小拇指:「我只是誇誇你而已,她就受不得了,想來阿娘和國師恰恰是缺了我這把火。」
陸漾眨眨眼,末了與她心靈相通,明知故問:「姐姐說什麼了?」
她耳朵貼過去,打定主意要聽桃鳶口中的甜言蜜語。
桃鳶索性親親她的耳尖:「我說你最最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