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道

「後生，這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忽的，老人家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傳來。

李久安一股涼氣直衝腦門，緩緩轉頭。

只見老婦人在旁邊端著兩道菜，伸手往前遞給他。

嘴角流著鮮血與肉末，陰森森說道：「你不吃，那我們可等不及要吃了吶？」

一瞬間，原本都在做各自事情的惡鬼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慢慢的圍了上來。

將李久安圍在中間。

「快吃。」這是鐵匠，盯著他的大腿。

「後生，吃吧。」這是那幾具枯骨，盯著他的胳膊。

「別讓大夥等急了。」這是門旁脫下人皮的女子，盯著他的皮囊。

「大哥哥，我餓。」這是一個只剩下右胳膊的小孩，貪婪地盯著他的胸口。

「快吃，快吃！」

群鬼迫近，口中匯聚成這一句話，聲音由小到大，逐漸急迫。

這些惡鬼竟想將他分而食之！

......

李久安哪見過此等情景，頓時手腳發麻，額頭冷汗直流，心中被恐懼所塞滿。

看著越來越近的群鬼，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舌頭微伸出口，顫抖的牙齒咬住舌尖。

常言道，人身上這舌尖血陽氣最重，僅次於童子尿，鬼見了也怕。

李久安早就不是童子，也只能嘗試一下舌尖血了。

希望古人言沒騙自己。

心裡想著，李久安上下牙齒用力一咬。

嘶，生疼。

李久安抿了一下舌頭，有一絲血腥味，但好像沒多少血。

看著近在眼前的獰笑的惡鬼，李久安臉都綠了。

正當他打算再試一次的時候。

「咻。」

忽的。

一柄散發著赤紅光芒的長劍從天而降，落在李久安與群鬼中間。

「爾等還欲再造殺孽，莫非是想魂飛魄散不成？」

同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鬼群後方傳來。

群鬼驚懼，看著赤紅長劍不敢多言。

「那小子，拿著貧道的劍，走過來。」

李久安聞言，伸手握住劍柄。

出乎意料的，這劍很輕，彷彿沒有重量一般，一下子就從土中拔了出來。

就好像是紙做的一樣，輕飄飄的。

腦海中思緒轉瞬即逝，來不及細想。

李久安拔劍在手，劍尖朝前一揮。

凡被長劍所指的惡鬼急忙躲開，倒是空出了一條路來。

抬眼望去，只見一和身穿破舊道袍的老道士站在盡頭。

李久安急忙上前，穿過群鬼走到老道身邊，剛想開口，就被老道抓著往外走去。

說來也是奇怪，剛才李久安怎麼也跑不出去的村子，在這老道的帶領下，沒幾步便走了出去。

聽著耳邊再次傳來的蟲鳴鳥叫聲，他終於確定是走出了那鬼地方。

這是高人啊，李久安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抱拳，剛想開口道謝。

「多...」

卻不料那老道已經劈頭蓋臉的罵了過來。

「怎麼，嫌自己命長，跑那鬼地方去？這次要不是老道我。」說著，這老道士語氣陰森起來。

「你可要被那些惡鬼吃個乾乾淨淨。」

李久安苦笑，他哪知道會這樣。

「這次老道可冒了大險救你，你可要...」

說著老道上下打量著李久安，又搖搖頭。

「算了，瞧你這窮酸樣，

也是個沒錢的，這次就當老道我發善心了。」

說完，老道竟是轉身就走。

「誒，道長，你的劍。」

李久安急忙出聲。

「呵，送你了。」

送我，高人這麼大方么？這可是可以避退群鬼的神劍啊。

心裡想著，李久安再朝手中長劍看去。

可，哪還有劍？

他手中抓著一根枯枝而已。

這難道是幻術？

李久安不禁再次苦笑，將枯枝扔到一邊，茫然的思考著下一步。

「小子，你要去哪？」

卻是老道再次出現，這是又折了回來。

「怎的，這麼大人連去哪都不知道？」

見李久安不回話，老道不耐煩的再次發問。

李久安環顧四周，滿目蒼涼，想到生活給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不禁嘆氣。

「並非不知道去哪，而是無處可去。」

老道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罷了，看你樣貌不錯，氣質尚可，那跟著老道我吧。」說完他招了招手。「放心，跟著老道我做大事，少不了你小子好處。」

......

祁縣不大，因為地處偏僻，在這妖魔恆生的世道里，尚且算的上安寧。

除了前些年城外有個村子遭了妖魔被屠了村，便無太多禍事。

這不，城裡的大地主趙員外即將過六十歲大壽，還設了個彩頭，但凡在他壽辰上表演精彩的皆有賞，頭名更是賞銀千兩，吸引了不少人前來。

城裡的客棧生意都好了起來。

此時，臨近太陽下山，城南的有間客棧又迎來兩個怪人。

一個身穿百納道袍，鬢角發白，是個老道士。

另外一個年輕些，卻穿的奇裝異服，一頭短髮，但看著也不像個和尚。

這兩人自然就是那老道士和李久安。

本來李久安沒有路引，也就是古代的身份證明，是進不了城的。

老道士略施手段，給上些好處，還好這亂世管的也不嚴，也就放進來了。

兩人倒也來的巧，這客棧只剩最後一間房，點了些許吃食，便住了下來。

「張道長，你來這是為了參加趙員外的六十大壽？」

這老道士姓張，名元景，號清風。自稱是個遊方道士，浪跡紅塵。

這次就是沖著趙員外的六十大壽來的。-

「這趙員外可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財神爺，把他逗開心了，起碼接下來半年吃喝不愁。」

老道小口抿著酒杯，接著又說道。

「你且先休息，老道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李久安吃飽喝足之後，久等之下不見老道士回來，便先睡了過去，這一天可是好折騰。

......

星夜，子時。

李久安突然驚醒，睜開眼睛觀察四周，周身一片漆黑，抬頭望天，七十二顆星辰在空中熠熠生輝，以特定的組合方式不斷旋轉著。

這是什麼？

李久安發現他現在無法行動，是以一種奇怪的視角觀察著天地。

就在李久安盯著一顆星辰仔細打量的時候，一股信息流入他的腦海。

地煞七十二術之導引：能益人延年，與調氣相須，令血脈通，除百病，即練氣吐納之術。

接著李久安又一一朝其他星辰看去。

劍術，招來，弄丸，斬妖，知時，壺天...

七十二顆星辰對應七十二項神通。

可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難道是那古書所化空間？

正在李久安思索間，天上有五顆星辰爆發出無比耀眼的光芒，然後化作流星，脫離了天空的束縛，朝李久安所在墜落。

龍虎山，天師府，這一代天師正在閉目打坐，忽的心中一驚，急忙睜開雙眼抬頭望天，眼眸深邃，彷彿他的視線能透過屋頂，看到星空一般。

良久，方才輕嘆一聲，重新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