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隔絕天外的廳堂

龍京，軍機閣。

燈火通明，急促的腳步和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充斥於建築內。

以靈力構築的地圖投影懸浮在軍機閣大廳內，一群位高權重的天朝謀士和高層人物正匯聚一堂，愁眉苦臉地坐著。

「陛下搭設八風祭台獨自涉險，你們司天監和工部要負主要責任！」

「你放屁！陛下想去誰阻止得了！我們也是剛收到消息！」

「……」

爭吵，拍桌和茶杯碰撞聲成為今晚的主旋律，而就在這個檔口，他們還不知道，二十年來端坐在龍帝位置上的那位統治者，已經再度化身曾經令敵我雙方都畏懼的修羅。

「嗯，下手重了……」

陳默低頭看著陷坑中那團被活生生捏爆的肉塊，又望了望四周已經變得灰暗枯萎的血肉大地，有些意猶未盡地停下靈力的釋放。

「收。」

封天盾化作流光消失在身旁，包圍太陰上空的金色鎖鏈大陣隨之消失。

痛飲一番牧月之主鮮血的誅仙劍長鳴，聽話的歸入腰間劍鞘。

因牧月之主的慘死，覆蓋太陰星的紅霧早已消散，不過也讓戮仙斗篷吞噬了海量的能量。

陳默對牧月之主壓倒性的戰鬥持續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說來也冤，牧月之主作為一個尤其擅長感染、增殖、分裂的真神存在，算是被陳默克製得死死的，倘若是長於戰鬥的同等級存在，面對陳默至少能體面的多撐一會。

「話說回來，這異界供奉的神明，長得還真是獵奇啊。」

陳默回憶起亞爾斯蘭城的牧月教堂里看到的牧月之主雕塑，那是個點綴黃金和寶石的月亮狀華麗球體，顯然它被人們當成月亮的化身崇拜。

和面前坑中的腐爛大肉坨略一對比……陳默只能為牧月之主的信徒默哀幾秒。

「如果十二正神和其他異族供奉的神明都是這個水平的話……那可真叫人失望。」

收起牧月之主留下來的遺產，陳默看著整個星球的血肉快速腐敗而發出惡臭，搖搖頭，抬手對著地面淡淡說道：

「炎鳳。」

翼展遮蔽天幕卻體態異常優雅的火焰於身後凝聚成形，清脆的鳴叫帶著灼熱的氣息。

鳳翼劃過大地，無窮的火焰以血肉為薪柴，瞬間擴散至整顆太陰，即使沒有氧氣仍能頑強地焚燒污穢。

「該回去了。」

沒有回頭去看熊熊燃燒的星球，陳默尋到八風祭台牽引的力量，傳送的波動於周身浮現。

……

「不……不可能！牧月之主的鏈接斷開了！我的神力消失了！」

「我也一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快看天上！月亮正在燃燒！」

塞琉西帝國境內，聳立於某座繁華城市中心的奢華教堂內，傳出信徒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虔誠的神官，牧首們彷彿被突然抽空了力氣，原本在體內洋溢的神力如冰雪消融般急速褪去，他們呆坐地上或是跪地拚命祈禱，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淪為凡人的事實。

駐守牧月教會的步行騎士們雖然失去了神力的庇護，但一身靠修行得到的鬥氣好歹保留著。

他們面對滿地幾近瘋狂的信徒束手無策，領頭者只好帶人衝進教堂深處，牧月之主首席大牧首的居所。

走廊的守衛不知所蹤，虛掩的門矗立在漆黑的盡頭。

騎士長帶著幾名隨從哪管這麼多，離得老遠就扯開嗓子：

「大牧首！神力突然消失，

教會現在情況……」

門被砰地一聲推開，騎士長的聲音戛然而止。

奢華的房內，引入眼帘的是被血液浸濕的名貴地毯和打翻的傢具裝飾。

「……」

含混不清的低吼從房間的黑暗中響起，騎士長和幾名步行騎士下意識打了個冷顫，拔出武器對準了黑暗中的身影。

「天吶……」

燃燒的月亮灑下些許光明，照亮了一坨扭曲的血肉。

大牧首的長袍，守衛的盔甲，散架的桌椅……饒是上級白金的騎士長，也沒見識過這幾樣東西能同時出現在一坨不斷蠕動的肉團中。

「小心！」

未給他們太多反應時間，肉團突然爆射出血肉觸鬚，向著騎士長他們襲來。

同樣的事情正發生在各個牧月之主高級負責人的身上，被牧月之主神力完全「祝福」過的他們，此時已經變成完全失控的血肉怪物。

這個夜晚，西大陸註定不平靜。

相較於前段時間未知勢力入侵亞爾斯蘭公國這件事來說，月亮發生未知的異變，以及遍及人類諸國的牧月之主教堂發生暴亂才是更為值得關心的。

天外的真神疑似隕落，無疑代表著一個全新的時代開啟，對西大陸的各族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讓我們把目光轉回陳默這邊。

「快哉！今日大勝！」

空間傳送的波動散去，陳默踩在石板鋪成的地面上，頗為暢快地感慨道。

預想中八風祭台眾人的歡呼聲沒有出現。

陳默左手脫下頭盔，有些茫然地環視四周。

「這是……哪裡？」

樸素的環形石制廳堂內，魔力附著的火盆分佈於牆壁之間，而在陳默的前方，那由透明水晶堆砌而成的王座上，端坐著一道魁梧的身影，目測至少有五米多高。

陳默站在原地未動，仔細打量著寬敞廳堂內的痕迹，感覺有些奇怪。

「牆壁上沒有出口，靈力無法滲透，大廳呈圓形……這裡怎麼越看越像像個競技場……」

密封的廳堂內，一陣風突然吹過陳默的臉頰。

廳堂高聳的穹頂和極致簡約的布置，以及那巨大王座上正緩緩站起手持一把漆黑大劍的身影，似乎在肯定陳默的推測。

「難不成，這裡便是攔截天外那些真神的地方吧……只許出不許進嗎……」

回想起用八風祭台傳送至太陰星途徑異界星球軌道的時候，自己的確感受到未知的波動，不過傳送並沒有受到到任何影響。

「能悄無聲息打斷傳送，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戴好頭盔，陳默朝著向他走來拖著巨劍的高大身影說道。

那是一具行走的屍體，乾癟的肉體與骨架撐起破敗的戰甲，門板般的漆黑大劍在地上拖出一路的火星。

「……」

異界的語言從乾屍的胸腔里發出，和異界人類的語言略有不同，卻也能明白大致內容。

「……墮落，腐朽的神靈，永遠不該干涉生靈的世界……」

「吾乃末代巨人王，星空屏障的不死守衛……」

「妄圖歸來者……將由吾斬斷！」

話音未落，這龐大的身軀直接消失在了陳默眼裡。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瞬間響起，那是陳默回身用長劍擋住從背後落下的大劍，腳下的地板隨之開裂。

「好快的速度……不對！是我的速度變慢了……」

一交手陳默便發現了不對勁，自己的實力竟被整個廳堂的環境所壓制，堪堪只能發揮出人甲武者的實力，就連誅仙劍和祖龍甲這類武器的能量波動也被一同壓制。

旋即閃身退開，陳默望著自稱巨人王的守衛，心中不慌反倒是更加興奮。

「這就對了嘛！」

大劍再度劈來，被陳默迎頭架住，然後卸力反手刺出，給巨人王看似老舊的腿甲留下一道划痕。

「這方世界帶給我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我很喜歡！」

陳默殺死牧月之主的熱血尚未冷卻，此時又被高昂的鬥志所激，面前強大的敵人和實力受到全方位的壓制只會令他更加愉悅。

「不管那麼多，先好好的打一場再說！」

龍帝爽朗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廳堂內，幾乎掩蓋住激烈的戰鬥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