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要你和這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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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機車緩緩減速直至停止,成實已經在雨宮的後背上瞌睡了有一會兒了。
月影島至東京的距離並不算短,天邊逐漸泛白的邊緣正預示著新一天的到來。
成實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小心的踩在似乎還在搖晃的地面上。
「這裡是......唔!」
但在抬眼看見眼前的公寓后,腦中的睡意便被掃去了大半——這正是自己在東京的小小巢穴,唯一可以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不,這種蠢問題當然難不倒你。」
成實看著獵人一言不發的跨下機車,苦笑道:
「不過就算你把我帶到這裡,我現在恐怕也很難迎接你——我並沒有把公寓的鑰匙帶在身上。」
成實的意思不言而喻,恐怕他絕大多數的隨身物件已經隨著那場大火消失在診所中了——在徹底安定下來之後,他還必需為了那些些被燒掉的證件而奔波。
「......抱歉,我應該提前和你說一聲的。」
雨宮曉躊躇了一瞬,但還是帶著成實踏入了公寓的電梯。
這棟公寓樓雖然並不在城市的豪華地帶,但在東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這裡已經能夠稱得上是頗為優渥的環境了。
電梯再次開啟,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成實公寓的門口,看站位反倒是雨宮更像是這棟公寓的主人。
「難道說你想要的就是這棟房子?那至少要等我找到新住處......」
成實有些奇怪又有些失望,獵人嘴中的報酬似乎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不,我要的不是這裡,或者說不止是這裡。」
雨宮搖搖頭,從口袋中掏出一串從某個小偷那裡薅來的萬能鑰匙,在防盜門的鎖孔中扭動了幾下,便輕而易舉的在房主面前打開了大門。
他讓成實站在門內,爾後看著他的眼睛:
「我說過了,那是你無論如何都能夠付出的代價——你和這棟公寓,都要屬於我。」
獵人話中含義實在是過於模糊......或者說曖昧,成實愣了愣,緊接著臉上難以自制的浮現出紅潮:
「等、等等,我可沒有聽說過會是這個?!」
「?我覺得我們應該早就談好條件了,而且你也應該算答應......」
「不是那方面的問題!我確實說過什麼都可以,但不知道你有這種癖好......」
回憶起在月影島上兩人相處的時光,成實突然覺得獵人的那些行動似乎也不難理解了——原來都是為了現在做鋪墊。
「不,這不可能......」
成實咬咬牙想要拒絕,但話剛出口便又被自己吞了回去。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那我什麼都願意做——』
這正是自己親口在雨宮面前立下的誓言,現在又該怎麼將之棄之不顧呢?
『而,而且,雨宮君是我的恩人,如果是恩人的話......』
不僅幫助他完成了復仇,還徹底將自己與那件事情撇清了關係——這是無論如何都必需報答的恩義。
明明門外寒風凜冽,但成實卻只覺得身體開始變得滾燙而羞恥。
『再、再說了,我也確實沒有談過戀愛,或許換一個方向也——』
有的時候人類的底線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低得多,成實第一次認識到了這一點。
此時的雨宮還沒有意識到面前這名醫生已經快要完成了自我攻略,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擋在門前的麻生成實:
「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嗎?」
「請、請進!」
成實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僵硬的為雨宮讓開了去路。
『.......好,那就這麼辦好了!』
思維已經徹底陷入混亂的麻生成實緊張的在獵人跨進來的瞬間便關上了大門,生怕會有其他人注意到這裡的異常。
『對、對,要先端茶水,營造一些氛圍才行。』
他撞開獵人,跌跌撞撞的沖向廚房,卻突然忘記了自己給客人用的杯子放在了哪裡。
『不、不過話又說回來,雨宮君以後還能算得上是客人嗎?』
往日恬靜的醫生此刻卻難以自制的陷入了胡思亂想的頭腦風暴中,連獵人正在這棟公寓中來回穿梭也沒有注意到。
好不容易才從壁櫥上找到一個較為精緻的水杯,卻又不知道該上那種茶葉比較好。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應該去問問本人——
成實小心翼翼的從廚房探出頭,卻看見雨宮曉正一言不發的在客廳角落的醫療箱中翻找著什麼。
「嗯?你有哪裡受傷了嗎?」
他有些緊張的小跑到雨宮身邊:「我可以幫你看看......」
「.......還不夠。」
「?」
獵人沒能感受到成實那已經變質得差不多的心意,在將醫療箱翻找乾淨後站起身來。
「這些應急藥物無法滿足我的需求,你至少要準備一套可以隨時手術的設備才行。」
「......嗯??!」
「以後我可能會經常到你這裡來,所以希望你能夠隨時做好的準備......你對外科手術熟悉嗎?」
「.......還算不錯。」
「那就好,以後我就不需要自己在家裡取子彈了。」
「.......」
面對獵人那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成實雙眼無神的歪起了頭。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或許一切從一開始就沒有按照自己想像的路線發展——或者說只有他自己在一個勁的緊張。
『手術器械......外科手術.....隨時會來......』
獵人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可這算什麼?心有不軌的難道不是獵人反而是自己嗎?
羞恥感如同火上澆油般猛地騰起,成實顫抖著身體,慢慢低下頭,不敢去直視雨宮曉的雙眼。
「抱、抱歉,我要......」
他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然後還沒等對方回應便拉開門沖了進去,將已經快要熟透了的臉龐放在了水流之下。
冬日的自來水要比以往冷得多,但卻難以衝散身體那由內而外的熱量。
成實慢慢平復著自己那滾燙的呼吸,抬起頭看向鏡子中的那個自己。
觸碰鏡面,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冷,他輕輕喘了口氣:
「什麼嘛,不是那種事情,真是......」
「真是太好了。」
鏡子裡面的「麻生成實」一絲不苟的復現著自己的動作,但成實卻聽不見他真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