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喲,還挺快的,這胖子身手不凡啊。」路人笑著對同伴說。
他的同伴手裡還在擺弄著那張名片,回答道,「呵呵呵,不只是身手不凡哪。」
「哦?」路人嚴肅起來,「怎麼說?」
「喏,」同伴用指尖敲敲名片,「這東西可不一般。」
「你不是剛才說了嗎?難道還有什麼?」
同伴伸手在名片上輕輕一擦,寫有對方公司和職務的字跡頓時消隱無蹤。
「光紙,一張三千四百五,西里克朗。」
路人一驚,這個價位……已經完全不是消耗品的價格了,比貴金屬也不遑多讓。
「好傢夥,這是墨水是金子做的還是紙片是金子做的?」
「哈哈,」同伴是真的懂,「這玩意兒,帝國時期的產物,古董了,用一張少一張,可不就這麼貴?」
「啊這??」路人是真沒想到自己口袋裡居然還有一個老物件。
「還有……」
「還有?!」
「這畫……手繪的,還記得號稱世界上第一個戰地記者么?」
「卧槽……真跡?」路人一愣,這個人連他都知道,說是記者,但是這個大神可是早在大戰發生之前,群雄割據階段就已經成名的大畫家,當戰爭爆發的時候,這個年輕的畫家義無反顧地行走在戰場之上,把戰爭的慘烈景象記錄下來,可以說為了宣揚和平的思想散盡家財。
正因如此,這種由於紙張缺乏而誕生的小卡片式繪畫無論是在藝術上還是歷史上都頗為珍貴,在戰後價格更是一路走高,許多收到過他恩惠的家族和文物獵人對其虎視眈眈,假貨更是泛濫成災。
路人沒懷疑自己身邊這個男人的判斷,他們這個行當里總是不乏眼光高人一等的存在,畢竟如果招子不夠亮是真的容易丟命,不過多數時候他們更怕看走眼丟錢。
招子亮好學,不走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眼光銳利的人往往能成為他這行人的普遍好友——他這個同伴恰恰就有一雙頗為有名的銳眼。
「真跡。」
「這可比紙值錢多了。」路人得到了同伴的肯定,頓時就放下了心,看著同伴手裡的小卡片,滿心都是艷羨,突然想起來自己兜里也有一張,趕緊拿出來擺弄,畫面上慘烈的戰爭景象並沒有干擾到它主人臉上喜滋滋的表情。
「值錢歸值錢,這東西可燙手啊……」路人一邊擺弄一邊犯嘀咕,「這算行賄么?」
同伴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肩膀,「哥,你現在辭職了,職業病收一收。」
「哈哈,對哈。」路人苦笑著打哈哈,「看來咱們確實是暴露了,這東西也太有針對性了,空白無主值錢,還特么沒有定價,藝術品哪。」
「回頭找人給賣了去,咱們這行當,紙本來就沒啥用,還是換成錢香。這東西的意思就很明顯了,行個方便唄。」同伴笑著指出對方的目的。
「希望不至於和咱們撞上,最近來來回回的已經有不少不該來的人了,萬一驚動了……」路人大拇指向身後指了指,「那誰也都跑不了。」
那是會議山的方向。
會議山是一座名山,它原名當然不叫會議山,會議山只不過是外號,江湖上有言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話大體上是放之萬事皆準的,當然誇張的成分就不放在範圍內了,就比如葉小釵的名字娘氣得很但是他依然是響噹噹的爺們兒,中原劍聖這個名號就代表了絕大多數人對他的印象。
會議山的這個外號也一樣,人們對於它最大的印象就是……這是全球理事會的辦公場所。
如果說誰要是驚動了這地方,哪怕是路人和同伴這種圈子裡的佼佼者,也顯然是不能全身而退的。誰要是能同時干趴下新夏和西里兩家,那他早就登基當世界皇帝了。
「哈,只要不牽扯到我們,好好配合調查也就沒什麼事了,這鬼地方最難出的就是冤案。」同伴很不以為然。
路人點點頭,這倒也是。
這地方國家與國家鉗製得死死的,一旦出了什麼事兒,那必然是一致對外,可冤案不在其中,誰也不願意給其他國家什麼把柄對吧?所以只要他們老老實實的,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哪怕這是一群放在外面公認的危險份子——注意,不是空不份子。
「希望那個胖子不會惹什麼大麻煩吧,畢竟我是來休假的。」路人苦笑連連,難得放假,總是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下,像他們這種危險人物能休假的地方不多,紐皮斯簡直就是特么的天堂!
熱鬧海灘!
開放美人!
沒人打擾!
天哪,完美!
「哈,可不,我也是放假來著,」同伴笑著拍拍路人的肩膀,「出去之後再見面,只怕就要出事了。」
「可別可別,實在干不動了。」路人說道。
「這又不是你說了算。」
「人在江湖,他娘的身……身……」
「身不由己,說真的,這詞兒挺難讀的。」同伴深有感觸地說道。
「哈哈,講真,這行當懂鑒定的不多,能當朋友是最好啦!」
「哈哈哈哈哈哈。走,沙灘上泡妞去!」同伴扯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
……
……
「哈啊……媽的。」新夏駐全球理事會大使爆了個粗口,別看大使說話一貫要求嚴謹,但該罵人的時候還是要罵人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感覺好像大了一圈。
南不北,這個名字就很有特色,到哪都那麼顯眼。
雖然他父母在取名上很有搞笑天賦,但人的性格行為一般和名字沒什麼關係,至少工作中真正對上他的人都很難笑出來。
這個新夏大使被國際社會公認是全球最兇殘的外交笑面虎,能讓這種人吃癟的難度度堪比在會議山找到不開會的一天——事實上,每天例會的傳統在全球理事會已經維持了三百年不曾中斷。
現在這頭正在罵人的笑面虎可笑不出來,光剩下虎了,哪怕是自己遠在新夏的乾兒子,也在不久之前被他乾爹親自嚇哭,感受了一把父愛如山體滑坡。
和平與復興三百四十周年紀念日。
這簡簡單單甚至缺乏修飾的名字,卻成為了最讓南大使腦袋疼的字眼。
名字就能看出來,這是大戰結束之後,拓荒者開拔沖向那一片焦土的日子,魔法大戰造成的危險並不會因為停止而結束,污染、怪獸化的生物、魔動自律兵器……無數的難關樹立在開拓者的面前,誕生了無數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為數不少的英雄傳說。
雖然普通市民很難把這個除了假期啥也沒有的節日當回事,但是國家就不同了,數個星期以後,各國領導人——注意,不是政要,將在紐皮斯舉辦規模宏大的紀念活動。
承辦者,每十年一次輪換,今年,正是新夏。
這種由國家主持的大型紀念活動安全上當然是要求非常嚴謹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出現了這種發生在氣象系統的離譜事故,讓南大使壓力很大,除了派遣一個小規模的調查團以外全無辦法。
難不成指望紐皮斯當地警方么?笑死,根本指望不上。
原因是這個系統根本就是西里和新夏承建的,各種黑箱技術層出不窮,指望其他人能看懂?
難不成指望西里么?
自從當了這個大使,他南不北說的最多的就是西里干涉他國內政。唯一足以慰藉的就是西里總統也必須參與到這場盛會當中,現在估計他們也很頭疼,南大使唯一要做的就是繼續以不得干涉內政為由給他們的調查行動添堵。
他也很想好好調查,在紀念日到來之前把這倒霉事故的發生原因調查清楚,可外交嘛,本身就是一個互相拖後腿的工作,耽誤別人就是給自己賺取資本。
「娘的,這活可不好乾啊……」南不北點燃了一支煙,「有消息沒?」
陰影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沒,現在都不能動了。」
「算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南不北很無奈。「我們這邊的調查團呢?」
「被西里卡住了,現在進展很緩慢……」男人的聲音透著些許戲謔,「這下可好,天天面對面喝咖啡,誰也出不去。」
好吧,這倒也符合預期,誰也別動就完事兒了。
西里那邊也一樣難受,今兒早晨,西里大使專門來找南不北吃早餐,這倆人頂著一對黑眼圈,一邊揪揪著眉毛,一邊說,「一定要尊重主權」什麼什麼的,滑稽得不行。
頭疼啊,南不北按下了雖然有些原始,但是保密性不錯的通話器,「幫我叫蒙克大夫開點止疼的過來。」
「南大使,您一個小時之前吃過了,現在不能亂來啊……」通話器里傳來的聲音並不是他熟悉的女秘書,而是一個中年靠下的男人聲音。
「蒙克?咱們……」
咔嚓,通訊被掛斷了。
南不北與陰影中的男子面面相覷。
「噗,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加油,我要先撤了。」男人一邊笑一邊推開了門。
南不北無語地看著窗外晴朗的天空,「這特么是熱帶啊,誰能說的准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