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光新夏這麼想么?
哪能呢?
以西里為首的那一票國家就沒有不頭大的,這裡頭西里肯定是腦圍漲得最明顯的那個。
「先生,我必須提醒您,這是紐皮斯,不能肆意妄為,新夏正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弗弗西斯大使強忍著怒氣在通訊里彙報著情況。
「不,先生,你不能,這不是你我、或者西里一家說不做就不做的事,」弗弗西斯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是他暴露青筋的手表示了他憤怒的內心,「新夏人?如果僅僅是因為新夏人這個小問題,自然是可以的,但是這件事代表了西里的國家形象,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將不得不對你發起彈劾!」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通訊。
他那來自西里南部沿海典型特徵的長發與長鬚根根立起,筆挺西裝下的肌肉如山脈一般墳起,配上他足有兩米三三的身高,整個人好似一頭雄獅一般。
說真的,要不是一念之差他走了外交路線,他可能更希望自己能夠在軍伍中體現自己的價值,尤其是在有些人不願意講道理的情況下,至少他還可以用自己強健的肌肉和威猛的爆破法術讓他們坐下來學會講道理。
當年這個威猛的小伙準備剛剛下定了決心準備退學從軍的時候,一個來他們高中演講的新夏人改變了他的一生,「能歌善舞都是迫於力量,外交只不過是他們學習跳舞的過程」。
信念的改變和大學刻苦的學習顯然不是他那火爆脾氣的有效治療方案,以至於到現在為止能把他氣成這個樣子的人還不用付出代價的人並不多,很不幸,通訊對面的那一位是其中之一,因為這個人在弗弗西斯眼裡,除了是一個完全沒有政治智力的智力殘疾之外,還有一個身份是西里總統。
即便是通過通訊,他也希望能夠讓總統先生多多少少體會到了他的怒氣,因為他在最後一句並沒有使用「您」,這不是一個外交官可能會犯的錯誤。
不過弗弗西斯也明白,以對方這個智力夠嗆能理解這一點,他對此不抱任何信心,或者說,他對對方不能理解這件事很有信心?
他把通訊器放下,伸手拔了魔能導線。
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平靜一下,因為一會兒他還要和南不北那個狗東西共進晚餐,如果自己露出一絲破綻,這個無孔不入的史萊姆一定會趁虛而入給自己撕個體無完膚。
「無論如何,這不是跟一個傻逼較勁的時候。」這是他對目前局勢的判斷。
罵總統,這算是西裡外交人員的老傳統了,尤其是面對什麼突發事件的時候。
哪怕是弗弗西斯,也不得不承認的一個事實就是,歷代西里總統最擅長的就是添亂,然後在亂成一團亂麻的局勢中渾水摸魚。
雖然西里確實從中得到了許多利益,最終奠定了西里全球第一強國的地位,可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得到利益的過程中產生的一系列壓力全都是外交人員生扛,挨罵也是應有之理。事實上,哪怕是世界第一強國,總統搞事也是要考慮後果的,盡量不過於給外交戰線施加來自內部的壓力,並且在個人言行上外交人員向來寬容而大方——專業背鍋位不給點甜頭可不行。
然而,這一屆總統就並不在其中,恰恰相反,他屬於最難搞的那一種異數。
由於實在缺乏政治智商(弗弗西斯眼中),這位西里大當家是真的什麼也不顧,把很多原本應該沉在水面下的事情翻出來,擺在明面上大張旗鼓,
這讓作為西裡外交部對外頂級話事人的弗弗西斯很難辦。
「他特么居然想拒絕出席,這星球上又不是只有新夏一個國家!艹!」弗弗西斯在自己的辦公室整理著自己的儀錶,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梳子,試圖對付自己腦袋上那蓬亂的「鬃毛」。
「咔嚓。」
興許是太過用力,興許是他那可控制但不完全可控制的頭髮也感受到了他的憤怒,梳子反而撐不住了。
弗弗西斯看著手裡斷茬的梳子一陣發愣。
身後,一雙微涼而柔軟的手輕輕撫摸過他的頭,不可思議地撫平了他心中那咆哮的狂濤,手的主人輕輕地接過了已經破碎的梳子,向著身後精準地丟進了垃圾桶。
「我的大獅子,這不是常有的事兒么?事實上,你不該把工作的情緒帶到家裡來。」手的主人的如玉一般白皙的手腕上,一個小巧的手環微微發亮,右手輕輕地觸發了不知道什麼法術,輕巧地撫平了弗弗西斯的一頭亂髮,捎帶著拔出了卷在他那蓬鬆頭髮里的梳子斷茬。
「哈,全靠你了,我的武官。」弗弗西斯趕緊趁這個時間撫平了剩餘的情緒波動,重新變成了那個優雅而強勢的外交官。
身後的女人把自己的臉頰輕輕地貼在這個雖然看著威猛,但戰鬥力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男人背上,環抱著巨漢腰部的柔胰無聲無息地伸進了襯衣內部。
「全靠你了,我的猛獸。」
……
……
晚宴上,南不北驚訝地發現弗弗西斯這個老對手看起來居然狀態不錯,雖然面色多少有些疲憊,但是精神飽滿,面色紅潤。
這可不像一個西裡外交人員的表現,尤其是剛發生了一些讓大家都猝不及防的突發事件的時候。
「嗨,我的朋友,你看起來狀態不錯。」南不北舉著一杯飲料來到這頭該死的大獅子面前,露出了招牌一樣的營業微笑。
弗弗西斯打了個響指讓服務生送來一隻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哈哈,我的老朋友,這事兒搞的我們都焦頭爛額,不是么?」
南不北羨慕地瞄了一眼弗弗西斯手裡的酒杯。
這個表情其實是真的。
新夏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求外交全體人員嚴格禁酒,而西里則不同,西里的外交人員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盡情享受酒精飲料。其內部甚至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也就是——如果可以,外交人員要儘可能的在公共場合選擇飲用酒精飲料——這是為了彰顯西里在國力上的強大自信,意即「哪怕你面對的是一個言行出格的醉鬼,你也絕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隨著新夏的崛起,現在的西裡外交人員越來越收斂了,至少沒人向之前一樣敢膽大包天地把自己灌醉。
在促成西裡外交人員戒酒這件事上,南不北功不可沒。
這讓南不北多少有點遺憾,因為以他的酒量,除了去軍營的時候在一個女孩子面前翻過一次車以外,被灌得徹底斷片之外,他還沒醉過。
每天他都很想把這隻討厭的獅子生生灌死。
南不北笑笑,舉起酒杯和弗弗西斯碰了一下,「嗨,我們現在倒是很閑,技術的事兒交給技術人員就好,我們嘛,等著消息就行。外交嘛,就是傳聲筒,人家怎麼說我們就怎麼說,你說是吧?」
淺顯的試探,弗弗西斯心裡直呲牙,這招可不能接,外交部門當然是傳聲筒,但是……誰家大使館里那麼乾淨呢?
「哈哈哈哈,當然了,他們這個領域我又不懂,但是我對聯合調查團的人員很有信心,我覺得很快我們就能得出結論。」弗弗西斯的一記軟刀子遞了過去,正中南不北的軟肋。
小樣,反正我們國家不怕丟臉,但是你和你背後的新夏,傷不起這個面子吧?急不急?我特么卡死你,大不了我家總統不來了,看你怎麼辦。
而南不北的反應讓這頭獅子有些疑惑,近似貓科動物的敏銳觀察力並沒有發現這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有什麼情緒波動。
他只是微微一笑,把酒杯里的飲料一飲而盡,笑道,「當然了,我也很有信心。在咱們兩國的合力之下,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正在這時,這場無聲的交鋒中最討厭的那個人在最討厭的時間出現了。
以辛法尼亞國家元首為首的辛法尼亞外交代表團。
這個為首的矮小男人因為過於不起眼,以至於兩位外交人員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直到這個男人走到了他們近前,二人才趕忙往兩邊散開,對著這個男人致意。
弗弗西斯代表以西里為首的國家集團,對辛法尼亞外交代表團表達了些許不滿——因為調查進度實在是太慢了。
大國之間使絆子是大國之間的事,像辛法尼亞這種小國,只能硬吃兩國的不滿,無論調查緩慢是不是他的鍋。
然而,辛法尼亞元首隻是淡然地點了點頭,留下外交部長提出了一些解釋。自己則獨自走向演講桌發表了一番關於「紀念日準備進度以及辛法尼亞對於此事的態度」的演說之後直接開始主持宴會,絕口不提調查的事兒。
這種表現實在太不尋常了,根本就不符合外交禮儀。
再結合南不北那條老狗的奇妙反應,讓大獅子心中疑竇叢生。
直到大獅子鬃毛里隱藏的小型通訊裝置輕輕地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