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雛鷹稍將頭角展

黃燁走下山嶺，來到禮堂，已經有一些同學來到這裡開始布置晚會現場了。別看黃燁不怎麼擅長與人交際，做起工作來可是非常得力，一旦專註於工作，對所有人包括對女孩子倒都十分從容了。或許是這個原因，因此黃燁更喜歡工作，從小便一直當幹部，組織能力出色，今年又被同學們選舉為全校學生會「內閣」之中唯一的初中生，分工負責文娛活動。

晚上這個聯歡會，一定要辦好。黃燁便投入到工作的安排中，指揮先後來到的各年級參與者，一同忙碌起來。

因為對組織工作早已得心應手，黃燁率領大家在兩個小時內便完成了整個會場的布置。當學生會長、高二級的羅嶧到來時，只見現場已經漂漂亮亮，妥妥貼貼，一應燈光、道具、布景、彩旗等，全部準備就緒。

羅嶧笑著招呼眾人：「好嘛，看來這一次又不用老夫出馬了！」

黃燁身邊的吳景祥笑道：「老大，當然不能等你來了我們才開始幹活。」

羅嶧道：「可是也不至於完全沒我的份了吧？」

黃燁道：「怎麼沒有？你要驗收啊！」

羅嶧便站在大門口，往裡面四處望望，一邊看一邊滿意地點頭，連說了幾聲「不錯」，再問道：「用了多少撥款？」

吳景祥便指著黃燁道：「有我們這一位最懂勤儉持家的部長，照例只用了一半不到。」

羅嶧聽了便從大門階梯上一步步走下來，高聲叫道：「黃燁！你可不用給學校省錢啊！從小就養成了勤儉持家的習慣，難道你是有志於將來做個最優秀的家庭主男？」說完哈哈大笑。場內眾人都笑起來。

「等他克服恐女症了再說吧！」有人湊趣，也高叫起來。

「對啊！否則老婆也難找，談何主男！」又有人叫道。

眾人又大笑。黃燁已經習慣了被這麼笑，也就不予反抗。於是大家再說笑一陣，羅嶧領了眾人去休息。

黃燁還要查點各處工作是否有遺漏，最後才離開。這時空蕩蕩的禮堂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站在舞台上向著觀眾席望去，不經意間便想起：「要是那兩個『公主』也來就好了。可是那個姐姐太彆扭，好像不許妹妹晚上出來湊熱鬧……」想到這裡猛然想到：「啊！我怎麼會……怎麼會想要她們來呢？平時我可最拿女生沒辦法了，可不想跟她們打交道的。」於是頗有一點兒欣欣然：「可能我的問題真的是有所改進了，果然『有志者事竟成』……」

正這時，外面一片聲高叫：「黃燁！」

黃燁嚇一跳，抬頭看大門口，原來是一幫女生，高年級低年級的都有，居高臨下看著舞台這邊。

女生們見黃燁轉過頭來，都笑了。

「看，就是他耶！」

「好積極哦！」

「他太老實了！」

「是啊，別人派他做事他都沒意見的。」

「不是不是！跟老實不老實沒有關係，其實他是工作狂！」

「對啊，他才不是老實呢！我跟你們說啊，表面越老實的男生其實越壞！」

……她們目無黃燁地議論著，指手畫腳。

黃燁頓時又窘得恨不得有條地縫鑽進去，心裡沮喪著：「原來還沒有改進……」

就像被釘子釘在地上一樣，黃燁不知所措。好在一幫哥們正回來找他，見狀連忙殺過去，驅散女生，把黃燁營救出來。

到了晚上，一片熱鬧喧騰中，黃燁有意無意地將目光四處掃掃。但期待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有一點小小的遺憾，然而與會者歡樂的時候正是組織者忙碌的時候，黃燁只略略一想，也就拋開了。

這次聯歡晚會依舊做得很成功，伴著意猶未盡的愉快氣氛，學生們陸續走出禮堂，下了長長的坡道，騎著自行車陸續出了校門。

許久許久以前，中國曾經被稱為「自行車王國」，浩浩蕩蕩、川流不息的自行車匯成河流，乃至匯成海洋，曾經是一個時代的特色景觀。後來隨著科學與經濟的發展，地球上的國家基本上都進入了交通發達的時代，如今的中國也早已實現現代化，「自行車王國」的稱號已成為遙遠的歷史。不過，人類總是依賴自動交通工具的話，對健康是不利的，因此聯合國與世界上許多國家的政府都提倡人們為著環保和健康著想，要適當步行和騎自行車。

根據新出台的一條校規，校方鼓勵學生們利用自行車上下學，家長們也普遍支持，於是恍如時光倒流一般，自行車重新流行起來。其實騎自行車是一種不錯的運動，激烈程度適中，對身體有益，經過一段日子習慣，已經深受學生們喜愛。

現在離午夜零時大約只有一個小時了，對於初中生來說已經是相當晚。

黃燁與一群同學騎著自行車回家，一路上漸漸分散，最終只剩下他一人。他的家離學校比較遠，還有不少的路。

一隻只像在不斷後退的路燈，路旁靜謐的夜景，夜行的感覺對於少年來說真是格外良好。黃燁正陶醉著，忽然又想起這幾天屢屢見到的那兩個女孩，有些神秘，有些不可思議。她們是外來人，一副挺有家世背景的樣子。記得以前也曾有一個高中部的女生，是個大富翁的女兒，十分嬌縱，花樣百出，居然還騎馬上學，進校門后被老師攔住，她還振振有詞地說什麼校規並沒有禁止騎馬！忍無可忍的老師們被迫召開校務會，特地加上了禁止騎馬這條臨時校規——結果她第二周就換上直升機搞起空降上學來了！那女生真令老師們暈頭轉向，總算她今年已經考上大學遠走高飛了。不料初中部又來了兩名「公主」，看樣子也是類似的作風，不知道以後會造成什麼樣的風波？是不是會做出更荒謬的舉動？

黃燁這樣想著，很快又自己推翻了。應該不會。因為那個姐姐，似乎挺懂事的，管教妹妹也很嚴。她們說是堂姐妹，其實就像親姐妹一樣親密，甚至許多親姐妹還沒有她們這樣和諧友愛呢。

正想著，當黃燁的目光轉向街旁時，忽然見到一個身影，正在前方緩緩步行……是個女孩子，穿著短上裝禮服，左臂上束著一圈光閃閃的臂環，一雙薄薄的白手套幾乎齊肘，長長的絲裙，小巧玲瓏的鞋子晶瑩剔透，腳步踏地有聲，清脆響亮。

一開始並沒有太注意，但在快要越過她的時候，黃燁忽然感覺奇怪。這麼晚，車輛與行人都極稀少的寧靜街道上，哪裡來的這麼一位淑女？這一想，猛然就發現那女孩頭上戴著的髮飾中，有一件十分特別！對，頗有些眼熟！那不就是美嘉戴著的首飾嗎？十分别致，十分罕見，見過也就不會忘。

那麼，既然有這件首飾，這個人……

這時車子已經越過，黃燁慌忙回頭，留神認那女孩的模樣。這一看之下，黃燁驚道：「果然是你！」

原來就是美嘉。美嘉被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然後笑道：「什麼嘛，你嚇我一跳！嗯，怎麼你也走這條路？真巧。」

黃燁看她還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禁急道：「現在什麼時間？三更半夜了呀！你這個時候還在外面遊盪，你的父母就不管嗎？」

美嘉本來因為意外相逢而有些高興，聽到黃燁責問，就沒好氣地反問：「三更半夜就不能逛街嗎？這是這裡的法律嗎？而且你就沒有問題嗎？你的父母怎麼也不管你呢？」

「我……」黃燁不防被這樣一連串反問，一時無語。

美嘉見黃燁不回答，以為給問住了，就理直氣壯地盯著他看。

黃燁皺皺眉，理理思緒，答道：「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而且，並不是因為沒有父母我才沒人管——我會自己管好自己！今天這麼晚回來，是有原因的——我也跟你說過，我要組織晚會。會散之後，也還有組織工作要做！」

美嘉聽了，倒愣住了，喃喃道：「你也……沒有父母么？」

「啊。」黃燁平和地說道：「但我不用同情。我是男子漢，一定會好好成長，做一個優秀的人！即使一個人，我也會勇敢、開朗地生存下去！活得很好！去年，在撫養我長大的奶奶臨終之時，我就拉著她的手，這樣答應她！」

黃燁這麼說著，眼睛里閃爍著光芒，堅強而自信。美嘉聽著，卻一時止不住，眼淚流下來。她急忙掏出手帕，伸手去擦，卻越流越多了。

黃燁看著美嘉流淚，先是奇怪，再是感到，她原來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大小姐，其實是一個感情豐富而善良的人呢！忽然，黃燁又留意到，她剛才說「也」，這是什麼意味……

靜寂街道，來往行人稀少，路中間時不時一兩輛車子開過。不知為何，兩個原本還陌生的人，此刻全然沒有了距離感，卻有一股特別的親近之情悄然而生。

「難道……」黃燁猶豫了一下，輕問：「你也沒有父母？」

「嗯。」美嘉點點頭，儘快地拭淚，轉回頭來，不好意思地勉強一笑：「我沒你堅強呢！我也沒有一個慈愛的奶奶，只有……你看到的姐姐。」

說到這裡，黃燁倒向美嘉投以同情的眼光了，好像只有這麼一個並非同胞的姐姐，就是不幸中的更不幸了。

美嘉好像懂得了黃燁的意思，慌忙擺手，微微笑道：「呵……她看起來不像是溫柔的樣子吧？但其實對我最好。呃……你不信也罷了，反正她真的很好。」

於是自然而然地，兩人開始向前走，黃燁推著自行車，美嘉踏著步子，慢慢地走。

「『即使一個人，也會勇敢、開朗地生存下去』……啊，我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美嘉嘆口氣。

「一定能的！」黃燁以毋庸置疑的口氣，說出自己心中堅信的道理：「因為，哪怕我們沒有人愛護，可是曾經愛我們的人，如果他們還在世，一定都是希望我們能夠好好生存，過得很好！再說，我們人類，之所以降生，來到這個世界，一定不能只是為著自己。那麼，至少為著愛我們的人，我們都要讓他們放心！不能不勇敢，不能不開朗！」

「……嗯，說得是。」美嘉反覆多次才抹盡了眼眶中的余淚，收起手帕，笑了一笑：「是這樣的沒錯！我好像……更有些力量了呢。」

「就是嘛！再說吧，越是懦弱，越是一副可憐蟲的樣子，境況就只會越糟。我們不能那樣，我們只有堅強。要做優秀的人，不需要別人憐憫，反而將來還能夠幫助別人，愛護別人。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啊。」黃燁再說道。

「真的是這樣的啊！」美嘉心悅誠服地點頭附和，不過又有少許猶豫，搖搖頭：「但是，我有點擔心，自己能不能做到優秀？實在是沒有信心哪。」

「怎麼會？」黃燁不相信。他覺得，這個女孩子一切都挺好，怎麼會缺乏信心？

「啊……你不知道的啦。人家壓力其實很重的哦，背負著很大的期望呢。」美嘉緩緩行進，雙足每一步都落在筆直向前的道路白線上。

「壓力很重？很大的期望？」黃燁不明白。

「唔……」美嘉想要解釋，但是想了又想，感到無法解釋，於是繼續一步一步向前。

「總之，必須做優秀的人。」黃燁不再問，繼續前面的話，講述自己的想法：「如果本來能夠努力，卻甘願做個懦弱消極的人，那就連同情都不值！如果成為這樣的人，誰喜歡和他來往？積極努力的話，不僅對自己是好事，對別人也是好事。至少不會成為別人的負擔，別人跟你相處不會不愉快。」

「嗯。」美嘉同意。

「那麼，我們不但不怕孤獨，而且我們不會孤獨！即使一個人，也能生存下去——但我們不會一個人！樂觀開朗，積極向上，你自己過得好，大家也會喜歡你。我們不是缺乏關愛的可憐人，我們還要去關愛別人！做好自己，具備能力，為人著想，對人有益，那你怎麼會孤獨？你只會越來越不孤獨！會不斷結交朋友，會有新的親人，會建立你自己幸福的家，過美滿的生活！」黃燁越說越振奮，彷彿自己不是孤兒，全世界滿是親友！

美嘉聽了一直點頭，感到深受鼓舞。

黃燁繼續說：「因此，如果想著：『我們失去親人；我們沒有家；我們的一切都很可悲』——那是不對的！應該想著：『我們正要與新的親人相逢；我們正磨練自己以期締造未來的家；從現在開始我們的一切都會越來越好』——這才是正確的！」

「是！是！」美嘉的臉微微泛紅。忽然道：「你原來懂得很多啊！」

「啊……」黃燁這才有點不好意思，止住了諸多人生道理的話。「不是我自己懂得的，是奶奶一直跟我說的。命運待她也不算太好，她失去了很多親人，但她還是愛笑，常常開懷大笑！她從不孤獨，從來都跟許多的人非常好地相處。托她的福，現在都還有許多叔叔伯伯阿姨大嬸時不時關照我。」

「那太好了！」美嘉道：「你真的不孤獨呢。當我遇見你時，都想不到你會是孤兒——你一點兒沒有孤僻的樣子。」

「你也不像呀。」黃燁道：「因此儘管我不喜歡你那姐姐凶霸又驕傲的樣子，但我相信，她對你確實還是愛護的吧。」

「啊？呵呵，呵呵呵……」美嘉笑壞了：「凶霸又驕傲呀？沒想到姐姐會落上這麼一個惡評。不過我想，你不會是這麼說她的唯一一個！」

「你的意思是說，她將來還會給許多人這樣評價？」

「對！」

「哈哈……」

「嘿嘿……」

又說笑了一陣，落寞盡去，歡暢無比。終於黃燁再度意識到了時間，急道：「喂！現在都幾點了！不行，我得趕緊送你回去！來，上車吧。」

美嘉聽了很高興，笑道：「真的？我正想坐坐你的車子呢！」於是反覆打量，左看右看：「真的……真的是好古老的車子哦！人家只在博物館里見過……我、我真的可以坐嗎？」

這什麼千金小姐嘛，連自行車都好奇得一塌糊塗。黃燁無法跟她多論，自顧騎上車，轉頭催道：「別磨蹭了，快上來！你偷偷跑出來，不趕緊回去的話，小心你姐姐大發雷霆，揍你！」

美嘉剛像第一次見到皮球的小貓抓皮球那樣，好不容易抓住車後座，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

「還用說！」急著的黃燁不屑多話。

「嗯嗯你說得對，我就是擺脫了她的魔掌哪！嘿……她現在一定是雷霆萬鈞的了。」美嘉很開心的樣子。

「那你還不怕？」

「不怕不怕。偶爾的嘛！偶爾這樣好好玩，平時我很乖哦。再說她也不會揍我的啦——要是她敢揍我，她爸爸就揍她！」

「她爸爸？你伯父？」

「嗯。伯父可威嚴了！人人都怕他，沒有一個不怕的。我每次見到他呀，也是心裡直打鼓！要是給他瞪一眼啊，哎唷，我都不敢透氣了！」

「這麼可怕？！」

「是啊。」

「難怪你姐姐也學得這麼……」黃燁說著，向後伸手，正要把遲遲坐不上來的美嘉拉一把，猛然想起上次紅的威脅——「你要是敢碰，你死都有份了！」

就像挨了當頭一棒，黃燁急忙將手收回。再一想，什麼嘛，何必理那無理又誇張的恐嚇呢？給一個小女生的話震住，豈不是比膽小鬼還膽小了？於是，黃燁再度伸手要拉美嘉，忽然看見路燈下她那嬌怯的笑容……頓時就有一股說不出的畏懼感從心底疾速滋生蔓延！這不，心跳都好像異常的快，快得要命……這絕不是畏懼誰的威脅，是畏懼眼前活生生的女孩子本人……

不行，頭都好像暈了，平衡感都要喪失了！黃燁差點一頭栽倒，好不容易定住車子，趕緊跳了下來，好險！

「你怎麼下來了？」美嘉不解。她正試圖拿出勇氣，一鼓作氣坐上這可喜又有點可怕的古董車子。

「那、那個……你不知道，這車坐久了不太舒服，我們還是散步吧。」黃燁說完，長舒一口氣，不敢再騎上去，推著就走了。

習習晚風，同行夜路，偶爾經過的一兩個路人望望這兩個少年人，都不由得多看幾眼。少男沒什麼可說，少女的衣著打扮卻是異乎尋常呢！幸好是在晚上，要是在白天，只怕要引起群眾圍觀呢！別的不說，單那一件髮飾吧，璀璨奪目，非同凡品。

就連對珠寶首飾從無興趣的黃燁都不禁多看了看，問道：「你頭上那是什麼東西？這麼閃亮，顏色還變幻不定。」

美嘉笑一笑，在想怎麼回答。

「是你們女生最近流行的東西么？」黃燁再隨口問。素來對女生們的流行事物全然不知，全然不曉，也毫無興趣。可是這東西實在特別，黃燁就在想了——鑽石是純碳元素結晶；藍寶石是含有鈦元素或者鐵元素的三氧化二鋁結晶；紅寶石也是三氧化二鋁結晶，只不過含有微量的鉻元素……那麼，美嘉的這件首飾，到底又是什麼結晶呢？是最新的科技成果么？

美嘉不知道科學迷的黃燁正在想什麼，還以為他正端詳自己呢，不禁有點害羞，笑著應答：「流行？不，這個可不流行，全國只有兩件的。」說著再想了想，就告訴黃燁：「嗯，還是跟你說吧！這一件髮飾叫做『群星閃耀』，是有特殊代表意義的。」

「『群星閃耀』？」黃燁記性很好，當即記牢了，心想：「全國只有兩件？那麼全球呢？這是從外國進口的名貴首飾么？公主們的名堂還真多。算了，不管它。」一想到這必然是很貴重的物品，反正自己不能搞一件來做科學實驗，興趣就大減了。

黃燁沒再發問，可是美嘉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她對許多東西都好奇，加上心情格外雀躍，就一個勁問這問那，總勾起一堆堆的話。

已經走了不知多久……

終於，黃燁感到一陣腰酸腿痛，這才想起一事，大叫一聲：「不對！」急忙停步對美嘉道：「喂！你究竟要到哪裡去呀？」

美嘉歡聲笑道：「啊呵！虧你走了那麼長的路，才想起問這個！我還直佩服你的耐力真好，走這麼遠還不累呢！」

「我才服了你呢！」黃燁氣急敗壞道：「你都不累？太厲害了！不是跟你誇口，我耐力確實很好，長跑是我的強項！可是連我都感到累了，你……你一個『公主』，怎麼這麼能走路？？」

美嘉笑而不答，趁黃燁焦急地扭頭看時間，悄悄地，迅速將腰間的某處一按，這下子身體才自由了。美嘉輕輕踢踢腿，勾勾腳，活動一下。然後又往腰間一按，恢復自動行走狀態。

黃燁看完了時間，再轉過頭看看美嘉，對她的腳力著實驚嘆，心想——怪不得聽人說，千萬別陪女人逛街！尤其是逛商業街，會弄得你都腿軟了她們還不知疲倦的！但現在沒空感嘆了，黃燁沖著美嘉簡直要吼起來：「都過半夜了！你要去的地方究竟在哪？！」

「別急。」美嘉笑道：「我要去哪裡呀……嗯，再多走一走，也許就到了。」

「還走！」黃燁要氣瘋了，心想這一輩子還是不要再跟女人打交道的好！腦子裡一片空白。

「……啊啊，那就到這裡吧。」美嘉察覺黃燁好像真的生氣了，連忙合掌陪不是，歉然道：「你快快自己開車回去吧。」

黃燁沒理會這個「開車」是否用得恰當，懊惱道：「什麼『就到這裡』？我把我自己的家都甩下老遠了，這兒都到郊區了，怎麼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不要緊。紅姐姐會來接我。」美嘉賠著笑。

「那豈不是又多了一個令人擔心的女生！你伯父呢？還有別的家族長輩沒有？」黃燁見美嘉一直答話都不中要點，一副身心真是完全被她弄得疲憊不堪了。

「嘿……你等等啊。」美嘉卻毫不在乎，從不知哪裡取出一個小巧的通訊器，握在手中。黃燁一看，像是可視手機的樣子。美嘉一邊開機，一邊對黃燁說著：「紅姐姐很可靠的。」

黃燁有氣無力，已不想說話，心道：「再怎麼可靠都是小女生。」

這時通訊器屏幕上已經出現了紅的影像，她十分焦急和生氣的樣子。美嘉連忙把通訊器對準一旁。紅只叫了一聲：「碧……」剎那間就看到了旁邊的黃燁。

「……你在哪裡？」紅不得不稍為平靜下來，問美嘉。

「我也不知道。反正呢，我已經開機了，你就追蹤信號源查看位置吧。」美嘉回話。

「好。我立即來。你不要亂跑！」紅眼光嚴厲。

「嗯。」美嘉答應著，向小屏幕里的紅歉然一笑。

通訊完畢，美嘉將通訊器收在裙袋裡，再對黃燁道：「你可以再陪我等一會兒嗎？現在這邊有點黑，我有點怕……」

黃燁發抖道：「行……」

—————————————————————————————（第五節完）

作者qq號：1387825??讀者qq群：6536532

版本：1.0、1.1、2.0、3.0、3.1、3.2、2009新版

時間：2000－05－08、2000－11－28、2002－03－01、2004－09－14、2005－10－05、2007－10－28、2009－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