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熱不退

傍晚時分，落日餘暉，雲霞鋪滿半邊天，一片紅彤籠罩。

沐宏博自外面回來，衣裳都未換，便匆忙到了主母的院子。

「夫人呢？」

「老爺，夫人正歇著呢。」餘音倒好茶，溫聲細語解釋，「聽聞府上出了事，夫人便緊趕著回來了，這日夜兼程的，都未能好好歇歇，實在是累極了，這才怠慢了老爺，還望老爺勿怪。」

「累了？」沐宏博冷哼，「這剛到家就鬧出了事，可真是夠累的！」

「出了事？」餘音驚訝，「老爺何出此言？」

沐宏博：「叫她起來，我有話問。」

「是。」

瞧著他神色凝重，餘音也不敢耽擱了。

沒過多久，便扶著簡單穿戴的秦氏出了內室。

「老爺這般著急地找我，可是有何事？」

秦氏坐下來，正要去端桌上備好的茶，忽地一個聲響，她手僵在了半空中。

原來是沐宏博正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了桌上，茶水濺出不少。

「老爺？」

這明擺著在發脾氣，秦氏頗有些不明所以。

沐宏博面色黑沉，質問道：「我且問你，你今日是不是將靈犀和琬兒都叫到了前廳？」

秦氏收回手，如實道：「是有這麼回事。」

這件事知曉瞞不住，打從一開始，也就沒想瞞著。

「不過——」

「整個後院都是你在管，那些個小打小鬧的，我從未說過什麼，可你用得著這麼急著立威嗎？」沐宏博臉色陰沉，「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你不要面子，我這張老臉還要！」

這話聽得秦氏一等人云里霧裡的，她狐疑地問：「什麼立威？老爺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她斂下心神，淡淡地道：「我只是讓她們過來，了解了一些事，並沒有任何的苛待。尤其是大小姐，我可是讓我的人去親自請來的，到了前廳，也讓她好好的坐著，這拿給誰去說，我都能說得過去。

「至於沐琬，我是讓她跪了一會兒。我不在府中這些日子，她險些鬧出人命，我讓她跪一跪，這也有錯？老爺，我這可是在為你的大小姐出氣啊，難不成你希望我對她不管不顧，自生自滅嗎？」

「若當真只是如此，為何兩個孩子回去就都生了病？」

見她神色真摯，不似作假，沐宏博的怒氣消了些許。

「生病？」秦氏看向自己的侍女，「什麼時候的事？」

她恍然反應了過來：「難不成老爺是覺得，我罰了她們，這才讓她們病了？」

瞧著沐宏博的神色，似明晃晃地寫著，就是這般。

秦氏臉色一沉：「這簡直荒謬！老爺你可以出去問問這府中的任何一個人，我今日之言，若有半句虛假，定遭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這番惡毒的詛咒，讓沐宏博的態度軟化了幾分。

他冷哼：「你且去看看兩個孩子，再來說此事與你無關！」

留下話，拂袖起身，帶著一身怒氣地離開了。

秦氏剛睡下沒多久，便被叫了起來，這會兒還莫名地背上了一個苛待子女的罪名。

一張臉，沉得瘮人。

「餘音，你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向媽媽一邊為其扇著風，一邊寬慰道：「夫人莫氣，許是那陶姨娘又在老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這樣的事，以前不也常有么，應該沒什麼大事的。」

秦氏冷靜下來，微眯著眼：「我倒要看看，這次，她又鬧什麼幺蛾子。」

她沒想到的是，很快，餘音就帶著消息回去了。

兩位小姐，確實病了，且還病得不輕。

三小姐受了驚，倒是不妨事，那大小姐，正發著高熱。

「可有說是因為什麼？」秦氏著急地問。

餘音：「據醫師言，大小姐乃是寒氣侵體，加之受驚過度，這才忽地病倒了。」

「這樣的天氣，也能受了寒？」向媽媽狐疑。

這也正是秦氏所想，她的目光看向侍女，等著回答。

「奴婢起初聽聞，依然是不信的，後來親自問了醫師，確實如此。」餘音道，「大小姐自小體弱，長得要比同齡的孩子慢一些。

「她以往鮮少外出，這次來前院，本不是什麼大事。然因她眼睛瞧不見，走得慢了些，出了汗，回去又吹了風，這才導致病了。」

秦氏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暗暗咬牙：「是我疏忽大意了——沐琬呢？也當真是病了？」

「臉色瞧著，是不太好。」餘音斟酌著道。

「夫人，這三小姐真病還是假病，眼下都不重要了。」向媽媽愁眉不展，「當下著急的，是大小姐的病。這些年，她是經常受人欺負，可那都是些小打小鬧，從未病得這麼嚴重過。

「老爺看似對她是不聞不問，瞧著還是關心的。咱們因著疏忽，已經落了下乘，可別因這事，讓陶氏撿了好，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秦氏退了兩步，坐下來，緩了口氣，道：「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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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靈犀這一病，可謂是來勢洶洶，連日來，高熱不退。

也正因為此，自打她母親離開后，搬到這處小院起，就不曾主動來看望過她的沐宏博，竟是邁著他金尊玉貴的步子，來了。

玉可端著為她擦過身子的水，出了內室，瞧見來人，先是一驚，愣了片刻，才反應了過來：「老爺。」

「小姐怎麼樣？」

沐宏博面無表情，話語平淡，似是例行公事，未有半分關心之色。

玉可面色凝重，頗為擔憂：「連著三日高熱不退，換了一個又一個的醫師，都不見好轉。」

要是早知會是這樣的情況，她當時就不應該任著小姐的性子胡來。

本就身子不好，要是因此而有個好歹……

那樣的結果，她不敢去想象。

「我問你，你得老實回答。」沐宏博冷著臉，「若是被我發現，有半句虛言，會是什麼後果，你心裡應當清楚。」

玉可心裡一個咯噔，面上不顯，冷靜地應對著：「老爺請問。」

「那日自前院回來，靈犀可有見過什麼人？」

玉可低垂著頭，恭敬地道：「回老爺，並無。」

「當真！」沐宏博忽地拔高音量，氣勢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