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活路比死路難走
陶劍芳又笑著給諸葛南燕倒了一碗透心涼的井水,誇讚道:「今天的表現真不錯,一點都沒有露出破綻。」
諸葛南燕又把一大碗井水喝了個乾乾淨淨,喝得她渾身舒坦,可還是喘著粗氣地道:「剛才真是緊張死我了,我的心一直撲通撲通的跳,我都不敢多說一句話,渾身上下還一直在冒汗。」
陶劍芳輕輕拍了拍諸葛南燕的肩膀,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有點小緊張。」
諸葛南燕驚訝道:「怎麼可能,你表現得那麼自然隨意,完全是侃侃而談、坐而論道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經商多年的東家,我就沒看出來你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陶劍芳哈哈笑道:「看來我們今天表現得還是不錯,我想馬掌柜絕對看不出來。」
諸葛南燕開心地道:「真的嗎?」
陶劍芳肯定地點點頭,「當然了。」頓了頓他又低聲喃喃地道:「不過,這個馬掌柜,感覺有點面熟,我以前好像是在哪兒見過。」
諸葛南燕驚道:「不會吧,他不是說一直都在逍遙城?」
陶劍芳來回踱著步,努力思索著,突然眼前一亮,「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我和你二哥諸葛無恙第一次進逍遙城時,在城門口的一家小酒肆里見過這個馬掌柜,當時叫他馬師傅,還在一起喝了幾碗燒刀子。」
諸葛南燕有點難以置信地道:「這難道只是個巧合?」
陶劍芳一臉茫然地道:「這個還不知道。」
馬師傅、馬掌柜的音容笑貌在陶劍芳腦海里漸漸清晰,來到逍遙城的哪一天,陶劍芳當時的心思都在逍遙城城主身上、都在梅小蝶身上。而且第一次喝燒刀子,嗆得他淚直流、燒得他五臟六腑俱疼,那一晚,喝得快、也醉得很快,都是諸葛無恙在跟馬師傅說話,所以他印象不夠深刻。
諸葛南燕看陶劍芳陷入了沉思,一時不敢打攪,帶他抬起頭,才問道:「桃子哥哥,難道有什麼不妥嗎?莫非是個蓄謀已久的陷阱?」
陶劍芳搖搖頭,「估計不是,當時是第一次來到逍遙城,我一個人也不認識,估計這裡的人也沒有一個人認識我。」
諸葛南燕不解地道:「梅花錢莊的馬掌柜怎麼會跑到城門口的一家小酒肆喝酒?」
陶劍芳解釋道:「他在這裡三十多年了,估計每家酒肆都去過,去哪裡都是看他的心情,去城門口的那家小酒肆,一點都不奇怪。也許他和他已經離世的好朋友在哪裡喝過酒,也許那家小酒肆的燒刀子夠味,這也說不定。」
諸葛南燕「哦」了一聲,「桃子哥哥,今天在梅花錢莊,可發現有什麼問題?」
陶劍芳搖搖頭,「從今天下午的情況看,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那個小小的門面房和裡面寬大的院子,確實有些奇怪。」
諸葛南燕追問道:「奇怪在何處?怎麼我一點問題都看不出來?」
陶劍芳也是疑惑地道:「也許我們今天看到的,只是梅花錢莊的一小部分,甚至梅花錢莊的十分之一我們都沒有看到。」
陶劍芳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人輕叩房門三聲,這叩門聲一聲長、兩聲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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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南燕聽出是自家人的暗號,急忙應道:「請進。」
門被輕輕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一身夥計打扮的人,陶劍芳定睛一看,進來的人正是貨棧的李掌柜。
諸葛南燕問道:「李掌柜,有沒有什麼情況?」
李掌柜道:「按照小姐的吩咐,我帶著人一直守在巷子口,暗中監視是否有人跟蹤陶公子和小姐,馬車駛進巷子口的時候,居然發現一人尾隨跟蹤。現在已經控制住了,人就關在地下室,是從密道帶進去的。」
諸葛南燕點點頭,露出得意的笑,一眼看向她的桃子哥哥。陶劍芳都驚呆了,他看向諸葛南燕,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這麼心細如髮了。
諸葛南燕誇讚地道:「李掌柜辛苦了,請李掌柜帶我們去看看。」
李掌柜也開心地在前邊帶路,帶著陶劍芳和諸葛南燕,走進了大同貨棧,走進了李掌柜自己的卧室。
原來大同貨棧居然有雙密道、雙密室。
李掌柜打開床頭的一個暗格,輕輕扭動按鈕,他的床就自動豎立了起來,露出一把樓梯。李掌柜帶頭走了下去,下面是一條寬窄適宜的密道,密道的盡頭有一間密室,密室里擺著幾把椅子、一張桌子,兩名貨棧小二打扮的劍客正看守著那名尾隨跟蹤的蒙面人。
那名尾隨跟蹤的人被反綁著雙手,臉上蒙著黑色的面紗,面紗上還有些乾涸的暗紅色的血跡。一看就知道還激烈反抗過,留下了不少的傷痕。
李掌柜開口道:「這小子太不老實,被抓住了還想逃走,是打暈了才帶進來的。」
陶劍芳走上前去,扯去那人臉上的黑色面紗,陶劍芳和諸葛南燕都驚呆了,這不就是梅花錢莊那個領頭的學徒嗎?
那人被扯下面紗,羞愧地低下了頭,可能是由於害怕,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陶劍芳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學徒閃爍其詞地小聲回答:「小的叫做二虎子。」
陶劍芳又問:「為什麼要跟蹤馬車?」
二虎子結結巴巴地道:「掌柜的吩咐小的去城東買鹽巴、打醬油,剛剛路過這裡,不知何故,就被打暈綁到這裡來了。」
陶劍芳笑道:「不知你家掌柜的姓甚名誰?」
二虎子提高聲音道:「我家掌柜姓趙,大家都叫他趙掌柜。」
陶劍芳又道:「你家掌柜做的是什麼生意?」
二虎子振振有詞,「我家掌柜開的是綢緞莊,當然做的是布匹生意。」
陶劍芳笑了笑道:「那你為何反抗?你看,都受傷了。」
二虎子聲淚俱下,聲情並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道:「這一定是個誤會,幾位大哥認錯人了,小的被誤抓了。小的家中還有生病的老母需要奉養,所以特別害怕,特別怕死,才拚命反抗。還請請各位大哥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命。小的尚有積蓄十幾兩,願意拿出來孝敬各位大哥。」
陶劍芳又笑了笑道:「不錯、不錯,你確實是個機靈人,怪不得你家掌柜派你來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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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子一時臉色漲得通紅,「各位大俠,小的真的不是跟蹤,小的真的是去城東買鹽巴、打醬油。」
陶劍芳嘿嘿一笑:「你怕是記錯了吧?怎麼能連自家掌柜的名字都記錯了?」
二虎子一怔,繼續嘴硬地道:「小的怎麼可能會記錯?小的記得清清楚楚,我們家趙掌柜就是開綢緞莊的啊。」
陶劍芳突然想起那店小二說得不錯,梅花錢莊的夥計真是不一般,夠機靈,陶劍芳盯著二虎子,不苟言笑地道:「你家掌柜不姓趙、姓馬吧?」
二虎子一愣,使勁地搖搖頭,「不姓馬,姓趙。」
陶劍芳冷笑一聲,「你家掌柜開的不是綢緞莊,開的是梅花錢莊吧?」
二虎子突然瞪大了眼睛,顫抖著身子,不敢再說一言。
只見陶劍芳突然轉過身,從懷中摸出鬍鬚和面具,戴好之後又轉回來。二虎子嚇得顫顫巍巍地道:「你就是張楚先生。」
陶劍芳點點頭,「既然你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再裝了吧,為何要跟蹤我們,還不如實招來。」
二虎子繼續狡辯道:「張楚先生有所不知,馬掌柜看你們只有兩個人,駕駛一輛裝滿銀子的馬車,實在是有點不放心,所以讓我在後面跟著。萬一發生什麼意外,我好趕回去報告,梅花錢莊也好及時出手相助。」
陶劍芳訝異道:「梅花錢莊的服務真的有這麼好?」
二虎子拍著胸脯道:「當然,我們的服務是最到位的。」
陶劍芳冷笑道:「我看你們不是怕我們發生意外,而是想讓我們發生什麼意外吧?」
二虎子堅決否認道:「那個絕對沒有。」
陶劍芳繼續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按規矩辦了。」
二虎子一驚,「什麼規矩。」
陶劍芳根本就沒再搭理他,只吩咐李掌柜道:「取一把剔骨鋼刀來。」
李掌柜順手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這個怎樣。」
陶劍芳唰的一聲抽出匕首,看著那閃著寒光的鋒刃,點點頭道:「這匕首很不錯。」
二虎子嚇得額頭汗珠直冒,顫顫巍巍地道:「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陶劍芳冷笑道:「按照我們行商的規矩,窺人錢財、打探跟蹤、下一步就是謀財害命,事已至此,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給你選。」
二虎子急道:「那兩條?」
陶劍芳平淡地道:「第一條是死路,當然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死百了。」
這平淡的聲音嚇得二虎子臉色煞白,驚恐地道:「那第二條呢?」
陶劍芳依舊平淡地道:「第一條好一些,是活路。」二虎子彷彿看到了希望。
陶劍芳接著道:「不過要割瞎眼睛、刺聾耳朵,挑斷腳筋、手筋,為的就是一個保密。」
二虎子長大著嘴巴,不敢聽也不敢想,他絕望了。
這是一條比死路還難走百倍千倍的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