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信念

霍納被刺殺的消息終於暴露了。他的殘部與瓦倫里安立刻明白了阿斯薩德已經動手。「所有部隊準備前往克哈，截殺阿斯薩德的第八集團軍!」瓦倫里安下令。但三號，五號與十號集團軍卻掐斷了通訊。不久，傳來了帝國的布萊克西斯正在被第五集團軍轟炸，第十集團軍正在向阿斯薩德運送補給的消息，而第三集團軍則完全失去了聯繫。

阿斯薩德的革命戰爭正式開始了。

在這緊要關頭，維洛依卻離開了阿斯薩德的指揮部，她在尋找屬於自己的信念。

為了不被街上的人認出自己便是刺殺霍納的兇手，她特地用上了幽靈軍校里教授的偽裝術，換上一身男裝，又用一盒特製凝膠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她照照鏡子，連自己也認不出來了。她走出大門，徑直前往第八集團軍的戰士墓場。

阿斯薩德中將與布爾羅亞以及二十多名軍官圍坐在戰爭沙盤旁邊。霍納的部隊群龍無首，混亂無比。「暴風集團軍」已經佔據了先機，奪去了多座邊緣城市，以他們為支點向奧格斯特格勒進攻。

「瓦倫里安的帝國衛隊從聯合大廈西邊向我們的陣地行進，人數未知，但不少於三千人，有速度較快，沒有戰車，有單兵重武器。」一名觀察員報告。

「通知那裡的火絨中隊，快點建設破碎者陣地。」阿斯薩德下令。不到十分鐘，哪裡的火力點上就立起了數十台灼熱離子發射器，同樣是和「反異蟲炮」一樣的廉價一次性裝備，不過它的目標是輕裝部隊。

那支瓦倫里安的突擊部隊剛剛看到火絨中隊的碉堡與工事，在他們下令衝鋒的那一刻，一大片猩紅的灼熱離子如同一片雲霧一般撲來，接觸到那「雲霧」的人瞬間燃燒起來，痛苦地滾倒在地，大聲地哀嚎著。戰場上瀰漫著鋼鐵與血肉燃燒著的焦臭與呲呲的聲響——破碎者等離子發射器殘酷得不像是人世間的造物。

那批突擊部隊剛從等離子云中挺過，就已經有超過一千的死亡人數，還有大量重度燒傷的傷員。

「定標1000米，擴散爆彈，放!」營壘中的數十台「暴風」攻城坦克180mm重炮開始咆哮，以老式「弧光」坦克兩倍的射速發射著專門對抗輕型單位的擴散爆彈，那些倖存的步兵很快就被衝擊波與彈片打成了魚丸。嚎叫與血花在晴空下綻放，原來令人心曠神怡的美麗天空映照著這一副地獄般的景象！

塵埃落定，一名炮手點了根煙：「今天也是好天氣。」

「報告!敵襲部隊4550人已全滅，我方傷亡——」指揮部內，另一名觀察員報告到，「0人。」

維洛依將一束花放在「暴風」集團軍的墓碑上，撫摩著那塊花崗岩，「犧牲澆灌榮耀，忠誠鑄就勝利」墓碑上這樣寫道。它代表正義或榮耀，抑或只是毫無意義的死亡罷了？維洛依緊盯著這塊墓碑，企圖從中找到阿斯薩德的用意。但這塊墓碑——正如它下面數萬名士兵的骨灰一樣，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靜靜地見證著時間本身。

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她：「小夥子，你在看什麼呢？」維洛依一怔，進而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和變裝了的自己說話。

「我只是想……來看看這支軍隊戰士的歸宿。」她說了個謊。

「嗨呀，你也崇拜第八集團軍？要是我當初腿還好著，現在我肯定也在裡面了！」那老人看起來十分健談，說道，「聽說現在裡面的指揮官，是叫……阿斯薩德吧，對那些小兵的待遇都可好了，打仗的時候都是他自己沖在前面，平常甚至連飯都和他們一起吃呢！」

維洛依順著老者的話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她正想說明來意，一陣嘈雜的爆炸聲在墓地都能聽到。

那是暴風坦克的轟鳴和破碎者開火時如同煙花一般的噪音，對她而言宛如天籟——她有一種想要踏入戰場的慾望，享受危險，鮮血與榮耀……還不到時候！她將右手食指伸到嘴邊用力咬了一口，抑制住自己盲目的熱情。她現在需要的不是這種戰爭的本能，而是作為戰士的理由。

維洛依突然意識到那老人沒有像一般電影里一樣的驚慌逃竄，佯裝懼怕地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啊，你別害怕，我從奧古斯特格勒保衛戰的時候就住在這一塊了，那是第八集團軍的什麼什麼發射器，『轟』一下就能把一大片蟲子燒成灰！」老人頓了頓，又說,「但他們不會對平民開火的，絕對不會。相信我。阿斯薩德將軍的美德現在大家都還記得。唉，這麼優秀的人竟然造反了，真是可惜。」

維洛依見此人將她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第八集團軍軍令如此誇耀，疑惑中夾雜著自豪。

她覺得是時候前往下一站了：「大爺，請問溫澈德爾怎麼走？」

那老人有些詫異，問道：「那地方是個貧民窟，有啥好去的？」

「我有樣東西落在那兒了。」

此時，阿斯薩德正在籌備對帝國的另一輪攻擊：「第三機動部隊從克哈廣場攻擊愛德文火力點，壓制住他們。步兵第五，六連隊和『長弓』火力中隊全體進攻西側，在他們回防之前儘力打出一片空地。」想了想，又補充道：「第一機械中隊從溫澈德爾包抄，協助他們。」

「快快快!」「跟上車子!」數千名全副武裝的步兵與協同著的重火力機械部隊從指揮中心浩浩蕩蕩地開出，由禿鷲戰車與颶風組成的機動部隊則朝另一個方向前進，發動佯攻。

「我們遭到攻擊!」不久，愛德文火力點的指揮官就向瓦倫里安報告，「敵人由颶風與禿鷲戰車組成，我們的武器射程不夠!請求支援!」

「油門到底!」在千米之外，颶風導彈車的高級鎖定系統已經可以攻擊到愛德文火力點的建築，而這個火力點缺乏精確制導武器，他們的重炮無法準確瞄準高速移動的颶風，只能轟炸無辜的土地。

阿斯薩德看向戰爭沙盤，上面顯示一支重型機械部隊從西側火力點調到東側。正落入他的計謀，進攻西側的部隊已經就位。

「進攻!」

數千名步兵結成陣勢，與突擊坦克「冰雹」一同快速前進。瓦倫里安好歹不是傻子，這火力點裡雖然已調走了一批部隊，但仍有大量攻城坦克進行防守。「有敵人!前方2800米，動能彈，放!」士官一聲令下，無數長桿動能彈掀起一陣鐵雨，夾雜著令人膽寒的尖嘯聲落在打頭的突擊坦克上。這些動能彈雖然對集群步兵單位殺傷有限，但對於單個的機械部隊，即使是皮糙肉厚的雷神，也無法抵擋住這樣瘋狂的轟炸。

「呵，強沖這樣的陣地真是太莽了。」一位舉著望遠鏡的士官嘲笑道，「快點，準備第二輪炮擊!通用炮彈填裝!定標……」說到一半，卻突然愣住了。

望遠鏡所看到的塵埃中，沒有一輛坦克損壞，受損最重的也不過是擦花了噴漆而已。他們仍以恐怖的速度衝擊而來，勢不可擋。

「這……這不可能!」那名士官瞪大了眼睛，大吼道，「再來一次!換旋流彈!定標1800米，放!」又是一陣鐵雨落下，結果卻依然如常，只不過炸飛了幾十個倒霉的陸戰隊員而已——然後他們甚至還被醫療兵拉到後排去治療了。

「哈哈哈哈，菜雞。」以a字形衝擊的坦克陣列中最靠前的一輛，戰車長孫一峰毫不顧忌地用高音喇叭嘲諷道。「定標1500米，特製炮彈，放!」

一片恐怖的暗紅色浪潮尖嘯著席捲而來，輕易地打穿了混凝土的工事與攻城坦克的裝甲，在其內部引發了一場恐怖的微型核聚變!一片血紅色的火焰與塵埃彰顯著這個恐怖作戰機甲的真正實力。而這只是最開始的前菜而已。

「『火葵』系統校準完畢！立體打擊系統開始運作！」「冰雹」突擊坦克的火控雷達全力運作，從t型炮塔的後部兩端向天伸出4根黑黢黢的炮管，如同四根低矮的煙囪，這正是老李的傑作。隨著指令發出，每輛突擊坦克都已每秒8發的速度瘋狂射擊，拖著長長火尾的標槍飛彈毫不吝嗇地被潑灑在戰場上，敵人依舊想要依託攻勢反擊，就用這連續五秒的飛彈轟炸把他們送上天！很快，戰場上就只有「冰雹」粗野的引擎聲了。

「第一機械中隊的黃旭東來報告了！」一位聯絡官說道，緊接著無線電中傳來了一個諧氣的聲音，「孫哥，你那邊打完了嗎？瓦倫里安被我們這波截了後援，先把這片區域控制住！我們贏定了，坦克騎臉怎麼輸嘛！」隨即掛斷了電話

「這還打毛啊！」皇宮中，瓦倫里安大聲怒斥，一個月里，他的部隊幾乎沒有什麼戰果，反倒被阿斯薩德多線打得壓力極大。幸好帝國的兵力雄厚，即使戰損極高，但阿斯薩德也無法輕易突破。而且……

他有核彈。阿斯薩德沒有。所以這場戰爭的天平達到了驚人的平衡，阿斯薩德的部隊精銳異常，但一旦有所減員則無法補充。

這場戰爭的最後一個砝碼，放在維洛依……和另外一人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