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意

了心樓外，段遙拜別黃四娘：「娘子神機妙算，心思玲瓏。千機閣大名如雷貫耳，江湖上誰人不知。段遙雖是個粗人，卻也略有耳聞，千機閣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不知今日如此大恩，何以為報？」

黃四娘側身，避過段遙行禮：「段姑娘此言差矣。誠然，千機閣做事從不吃虧，但須知做生意有些看的是眼前，有些卻不是。黃四是個生意人，生意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的。姑娘如今是龍游淺水，焉知以後不會一朝在天。我瞧著段姑娘是個有福的，日後斷不會困在這小城裡做個區區的醫女，你的機緣在後頭吶。且姑娘這樁生意，是上頭早就交代下來的，我只是聽命行事。」

「雖說如此，仍感激娘子大恩。」段遙見黃四娘一番話說的遮遮掩掩，便知此時是問不出什麼了，只是心裡疑惑：「我與這黃四娘不過今日才見，她卻像是對我了解的很。嘉齊患病不過這兩日的事情，千機閣竟已算到我會來求助，實在匪夷所思。還有這鐘歸，口口聲聲說要來報恩，與千機閣亦有牽涉，實在叫人看不透。」

鍾歸瞧著段遙蹙眉不語，便知她定然有一肚子想問的，但此時還不是全盤托出的好時機。當年樁樁件件，牽涉頗多。如今須得一筆一筆清算，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我送一送段小姐。」鍾歸先行一步。

「有勞鍾先生。」段遙亦有話想對他說。

「我觀鍾先生如今不過而立之年，卻形容滄桑，想必行走江湖吃了許多苦吧。鍾先生曾言段府於你有恩，然時移事易，二十年過去了，受得起這份恩情的人早就不在了。人生不過匆匆百年，活著並不容易。人生已有八苦，鍾先生何必困在過去，不如看開些，也好叫自己活得盡興。」段遙勸慰他。

鍾歸想起同樣的話那人也說過：「鍾歸，你如今不過十五歲，於你而言，人生的路還長。你應該去更廣闊的世界看看，漠北江南，三山五嶽，你該是只自由的鳥兒，天高任君飛。我只願你開心順遂，這朝堂的波詭雲譎並不該由你背負。鍾歸，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比活著更重要，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讓你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包括你自己。」

言猶在耳，鍾歸不禁閉上眼睛，心中一片冰涼：「可將軍，鍾歸此人實在懦弱不堪，拿不起，放不下，以至於當了二十年的逃兵。是鍾歸辜負了將軍的一片心意。」

「段小姐，豈知鍾某不是甘之如飴？天道煌煌，有些事情鍾某逃避已久。這邊城的風沙或許能掩埋過往，然鍾歸心裡的傷痛卻是歷久彌新。」

鍾歸將段遙送至草廬前，輕聲道：「段小姐，鍾某祝你得償所願。」

段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只覺滿目蒼涼。

－－－－－－題外話－－－－－－

今天上午出門一趟，累的我睡了一下午

果然盛夏的暑氣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