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親
「哥哥哥哥哥哥~」鬱江月盡量找到撒嬌的感覺,狠狠一放杯子,「噹啷」一聲差點嚇到郁行之,她只覺得氣氛毀了,但又不得不開口,「瑤瑤想在爹娘大哥二哥身邊呆一輩子,我不想嫁出去。」
「傻瑤瑤,你與我的容貌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郁行之看著面前嬌艷的妹妹,「我是男人,這礙不著我。可你是姑娘,美麗容貌招致是非,帶來禍患。南陽那次若非大哥及時趕到,你出了事,我們俱會痛苦一生。現在到底不是太平盛世,爹娘和大哥在北方征戰,我應行我所能,如何能無時不刻地守著你?」
鬱江月垂下頭,想見自己記憶里並沒有在南陽出什麼事。難道我已經自動把它忘記了嗎?回頭問問金蛾玉蟬。
「郁家並不算頂流世家,那麼一塊郁府的匾額也護不住你。且就算我們郁家在南陽威名赫赫,到底有登徒子為你美貌鋌而走險。」郁行之嘆了口氣。
瑤瑤小時候身子弱,父親只讓她稍微強身健體即可,並未有對她武功的要求。到了現在,瑤瑤姿容甚美,兼之風姿綽約,哪個男人不好逑窈窕淑女?
若是她能像珠珠一般習武倒是能稍微放下些心來。
此事郁行之主導,鬱江月自覺自己不太適合繼續胡攪蠻纏,就先草草定一下,五日後先和張繼旻去游湖。
張家的避暑山莊有一座山,而張繼旻的居處就在山上。
「郁家著急著為郁小姐招婿嗎?」張繼旻掂了掂手上的重弓,咬咬牙,將弓拉成滿月狀,嗖地射出一箭,正中靶心,「啊呀,好弓,就是有些震得厲害。」
沈沅給他遞了一支箭,問道:「什麼招婿?郁姑娘哪裡需要?」
「可能不是郁姑娘需要。」張繼旻放下弓,「我歇歇,你上。我是說郁二哥邀我與他大妹子游湖,跟我說他爹娘有意叫郁姑娘尋覓一位佳婿。」
沈沅一把將弓拉滿,道:「那不可能。郁姑娘這人必然跟王謝兩家姑娘一樣不著急婚事的,再說就算著急,哪裡急到叫家中郎君出面?」
張繼旻給他遞箭,說道,「二公子不理朝政,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緣由。那郁家在金陵可是不怎麼樣,但郁家在北方可是勢力不小。是郁大將軍幾代人前仆後繼,讓北狄人無法馬踏中原,一個郁家,滿門忠烈,整個北方最早都是郁家先人打回來的。郁家威望在北方自然就不是我們能想象到的。」
「嗯,這不就很厲害嗎?哪裡還需要著急地招婿?」沈沅問。他射出一箭后就不射了,把玩著手上的弓箭,幾乎要轉出一朵花來了。
「但那也是郁家在北方。」張繼旻嘆了一口氣。「如今的郁家早已不是當初那麼威風。朝廷上沒有一個人姓郁,政治力量上不來,一切戰爭開銷幾乎全由郁家擔。這幾年皆是災年,加上人禍,收成不好。這時,北方廣袤的田地就是最好的糧區,而這樣好的糧區,憑什麼由郁家支配,專供他們戰爭?」
「連年災荒,王謝兩家自然受損最大,其他世家也是如此,郁家如今選擇入金陵,不過也是為了緩和與各世家之間關係。聯姻就是個好手段。」
沈沅嘖嘖,「都跟我哥他們一個樣兒,玩政治的人心黑。不過郁姑娘那樣美貌,就算大家都有機會,那也免不了競爭。」
張繼旻想了想,看向沈沅,「確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對,你不是世家,所以,你好像沒有機會。」
沈沅一愣,好像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玩法,然後回道:「男歡女愛還需要什麼機會?只要我想,我也可以參與進來。沒看見郁二跟我妹都那樣了?可見郁家對你分析的這樣那樣並不是很在意,再說,情愛這件事本就跟身份沒什麼關係。」
「管你,」張繼旻笑了,「明天我還正要帶上我三弟,這樣郁三姑娘正好可以與他做個玩伴。」
沈沅轉弓的動作一頓,立馬交了起來:「不行,范書照說了,他過些日子才能回來。王民正跟我哥更慢。你不能為了漂亮姑娘就落下我呀!」
「美人不比你這糙漢好?」張繼旻笑著拿過了弓箭,「一想到明日能與美人同游,真是讓人高興得停不下來。」
翌日陽光燦爛,卻因前幾日下過雨而沒有那麼悶熱。
鬱江月坐在船前,看著小窗上掛著的風鈴隨風的波動蕩漾出一支曲子,隨著船的逶迤飄散去。郁延月跟張家三公子在一塊划拳,吵得很,讓船上熱鬧得不行。
沈沅正對著鬱江月坐著,他盤著腿,微微弓下腰,臉貼近鬱江月說:「勿怪勿怪,實在是無人陪伴,孤苦伶仃。我應當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張繼旻哼了一聲,尾調上揚,好叫沈沅聽出來他的不滿,「沒有,不至於。」
鬱江月一改剛剛美人憂愁,眉頭輕蹙,望向遠方的模樣,說道:「這事全是我哥安排,他安排的實在不妥當。」
「我家莊子里的相湖是金陵最大的湖了,每年這個時候荷花與蓮花都開得很漂亮。」張繼旻指給鬱江月看,「那花頭碩大,能積水,我小叔風雅,就喜歡取花中水泡茶,喝來別有一番意趣。」
「荷花與蓮花有區別么?」鬱江月問。她在原來的世界里對這就不是很在乎,自然沒怎麼注意過。
「莖幹挺出水面的就是荷花,浮在水面上的是蓮花。」張繼旻道。見這跟前都是荷花,又道,「待會兒就到蓮花池了,一看便能分得出來。」
鬱江月作恍然大悟狀:「哦。」
沈沅聽他們說倒是真不插話,也就偶爾點點頭,看著鬱江月。
到了不知何處,確實與剛剛的景色大不相同。莖幹確實和張繼旻說的一樣。且睡蓮的紅可能看著稍淡些?可能也不是淡,但看著又典雅些。
「瑤瑤,」沈沅出聲打斷她的細心觀察,「看!」
他先展示了兩隻空空的手,然後攥成拳頭,輕吹一口氣。再展開時,手上已經是一朵嬌艷欲滴的睡蓮了。
「好厲害!」鬱江月知道這類魔術,啊不在這裡叫戲法,一定是藏在袖子里什麼的,靠著精巧的變換叫人誤以為空手變花的。「讓我看看你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