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花

變花

沈沅笑著搖頭,縮回手去:「不給!」

鬱江月直接探過兩人之間的小桌,一把攥住他袖子,然後迅速地薅上來,然後哈哈大笑:「我說么你半天了不把手放上來!原來一直想著這出呢!」

他乾淨的白色外袍上本來只應當有銀色蟒紋,現在卻多了一坨泥巴,洇濕了一大片。

「你不好奇嗎?」沈沅躲開她,抓回了自己的袖子,「虧我煞費苦心……」

船突然狠狠搖晃了一下。張繼旻立馬往船後面沖,鬱江月也趕緊起身。

好樣的,兩個小孩子抓著荷葉躺在船上,張三公子揉著屁股,撇著嘴,看著就像是要哭出來了。

「幹什麼抓荷葉?」張繼旻拎起三弟,輕柔地給這個祖宗揉屁股。小弟弟當下撇嘴更厲害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將頭埋在哥哥地懷裡,一抽一抽的。

鬱江月見妹妹拍拍屁股站起來,抓著荷葉,一副沒什麼事發生的樣子,趕緊走上前去,也揉了揉,問道:「就拔荷葉,摔成這樣?」

「他太弱了才會摔疼,」郁延月扶著姐姐的肩,伸出荷葉來,「看,大葉子!」

「好好好。」鬱江月站起,拉著郁延月去喝涼茶了。

張繼旻看著弟弟實在無可奈何,「看看郁家小姐姐,為什麼人家不哭?平常叫你跟著哥哥練武,你就是懶。看現在摔一下,哭什麼……」

他看著沈沅跟著郁家兩姐妹走回去:「看,沈哥哥都不來找你玩了……」

小少爺本來已經哭的歇下了,現在又給他激得哭了出來:「沈二哥~」

「誒祖宗,別啊……」張繼旻真想抽自己一下,好不容易停住,多嘴!

帶到五人遊覽完畢,郁家二姐妹登上自家的車回去了。

張繼旻牽著張三公子,長身玉立,目送郁家二人走遠,微笑點頭,示意再見。

但身邊那位卻揮手揮得很厲害,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在傍晚的陽光下十分動人

張繼旻抓了抓弟弟的手,張三立馬抬起頭,用懵懂無知的眼睛看著他。張繼旻眼神示意,張三立馬過去拽沈沅袖子:「沈二哥,你今天怎麼不找我玩呢?」

張繼旻接上:「不是,難不成你瞧上郁家姑娘了?怎麼今天奇奇怪怪的。」

「打攪了你的好事,現在不高興了?」沈沅看著馬車走遠,安撫似的摸了摸張三的手,「小氣!」

「戲法,看!」張繼旻掐著嗓子,模仿他剛剛說話,「怎麼你就不給咱哥幾個耍戲法呢?」

他也攥緊手,嘴裡「砰」了一聲,打開了雙手,手裡卻不像剛剛沈沅那樣,有一支睡蓮。

「早點說嘛,你要是有興趣,我就不應承郁二哥了。」張繼旻拉過弟弟來,一把托起,將他放在馬上,自己也利索地上去。

沈沅亦是如此,稍微蹬了蹬馬肚子,先走一步:「瞎說什麼!還不是怕你們把我丟下,叫我孤單一人、獨守空閨!」

張繼旻笑了,趕緊跟上:「你自己清楚!」

天真正熱起來了,外出遊玩的幾對陸陸續續回來了,也就不再出去,安安靜靜地在莊裡避暑。

郁行之也停了安排。先回城郊的廟裡拜見了郁老夫人,然後與原先在京城裡結束政事的幾位大人一同回到山莊。

鬱江月此時剛從夢中醒來。夢裡依舊是她在查分數。

「真是,都快成我夢魘了。」鬱江月自言自語,坐了起來,玉蟬聽到了些許聲響,立馬進來服侍她起身。

眼前金碧輝煌,遠山近水,草木茂盛,奢靡的生活依舊如此。可剛剛夢裡的那些也同樣真實過。

傻13的某培訓機構招了她們幾個同學做臨期工,結果剛過三天試用期就說用不著暑期臨時工了,讓她們白乾三天。

四個姑娘聚在一塊兒罵罵咧咧,感嘆知道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就當上了一課。

和這些朋友的相處已經是上個世界的事了。鬱江月甩甩頭,嚇到了金蛾。

「小姐,你沒事吧?」金蛾問,一邊給她插簪子,扭出一個漂亮的田螺頭,「咱們去看小小姐描大字吧。」

「行。」鬱江月揉了揉眉頭,想要把那些引人思念的記憶趕出自己的腦子。

沒等她們走進院子,先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誒,對,不要太用力。」

鬱江月一下聽出來,進去一看,果然是沈沅。

「你怎麼來這裡了?」鬱江月笑著問,「好久不見,太子殿下他們都回來了,怎麼還閑著,難道你過來找我嗎?」

沈沅撂下筆,揉了揉郁延月的花苞頭讓她繼續寫,「我忙著呢!我本來是打算來你這院書房找郁二哥。結果他人不在,卻見妹妹描字呢,過來教她寫寫。」

「那怎麼敢?您老人家忙,怎麼敢叫他一個小丫頭耽誤您時間。」鬱江月走過去,看見妹妹描得很是認真,實在是敬佩。

我這麼小的時候可沒這麼認真學過。

「寫得真好!」鬱江月走到珠珠身邊,把一旁的茶水推過來些,「喝水。」

「重倒吧,」沈沅接過來茶盞,一飲而盡,「這杯我剛才喝過。」

鬱江月叫金蛾再倒些茶水來,坐在一旁小桌邊,拿起了沈沅剛剛寫的字:「二公子的字倒是真不錯,看著就有氣勢。」

「那是自然,字如其人!」沈沅坐在另一旁,得意洋洋的樣子,「對了,還沒見過你的字呢。」

「那就未必字如其人了。」鬱江月示意金蛾端來筆墨,伸手要試試。

自打來了這裡少寫字,感覺手都軟了,好在原主身上的力量還在,提筆寫字倒是不顯得丑。

想一下,不知道寫什麼,鬱江月頓了頓,寫了句還記得的話。

「竟然不是簪花小楷。」沈沅看她寫了句「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有些驚訝,像王蟄音、謝湘姝跟沈泠,寫的都是漂亮的簪花小楷。

鬱江月看了看筆下略不成熟的顏體,有些悵然。高考完她做的一件事就是買了毛筆跟水寫布,仔仔細細練了幾天毛筆,好像就是顏真卿的《多寶塔碑》。

因為某位好友顏體寫的很好,所以動了這個心思。

「我練過簪花小楷,覺得不適合,這才寫了平常的楷體。」鬱江月說道。

這確實是真的。高考前自覺字寫的丑,買了據說很好用的凹槽字帖練,結果發現買成所謂簪花小楷的字,極為痛苦地練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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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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