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忐忑不安的珍妮

天高氣爽，風輕雲淡。

校園裡行走的一位位器宇軒昂、貌美如花、金髮碧眼的帥哥美女們笑容滿面——與之完全相反，珍妮·李的心情卻非常難過，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

位於芝加哥遠郊的卡塞爾學院，表面上是一所私立貴族大學，但實際上卻是一所由歐洲古老家族『秘黨"成立的秘密屠龍學院，教授鍊金術和言靈應用理論以及各種實戰技巧，從全世界各地招收有天賦的混血種，畢業的學生將會奔赴世界各地，或者回到家族效力，或者駐守各地的執行部分部，奉命剿滅那些從沉睡中復甦的危險龍族或者失控的混血種。

珍妮今年十八歲，自由一日過後入學，來自密歇根州，華裔，父親曾經是卡塞爾學院的一位畢業生，母親是位來自中國內地的普通人，生下她后因難產去世，父親又在幾年前針對龍族的一次秘密行動中去世，只給她留下一筆不算豐厚的遺產，大概只夠她上大學。

從父親留下的筆記中找到卡塞爾學院后，珍妮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波瀾壯闊又瑰麗神奇的世界，然而刨去那些美好和神奇之處，她必須面對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沒錢了。

卡塞爾學院可不是做慈善的，當然，對於血統優秀的『A"級學生，他們會提供高額的獎學金，但對於血統較為平庸的混血種，就必須自己支付高昂的學雜費。

而父親在卡里留下的幾萬美元，也已經花完了，珍妮的血統在『3E"考試后被認定為『B"級，只能獲得低檔次的獎學金，勉強能支付學費，但除此之外還有住宿費，還有高額的生活開銷，雖然學校食堂有免費窗口，但她還需要購買教材、換洗衣服，甚至校服更換也是需要自費的。

即使珍妮不買任何化妝品，從來不和同宿舍的舍友去大商場購物，吃飯只吃食堂的免費窗口，她的生活還是過得極為窘迫——不止如此，她還需要面對同學和教授的隱形歧視，在學院里如同默默無聞的醜小鴨，就連去校工部遞交勤工儉學的申請也被那個長相醜陋的副教授給羞辱了一頓，說她這種腦子的笨蛋就連食堂掃地都不會用她，最多只能去清理廁所。

雖然她的舍友非常熱心，也願意資助她一些錢，甚至還願意贈送她一些自己不用的化妝品——但都被珍妮拒絕了，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乞求別人恩賜的乞丐，那樣會讓她失去僅剩的尊嚴。

站在學院圖書館旁的人工湖旁，望著那碧波如洗的湖面，珍妮忽然產生了一種想要跳進去就這樣沉入湖底的衝動，她望著澄凈的湖面，水中倒映出自己沒有化妝的臉蛋，皮膚雖然白皙，但那毫無裝飾的臉蛋和那條被洗得有些發白的牛仔褲，都讓她在豪門貴族成群的卡塞爾學院里毫無存在感。

或許就像那位哈里曼教授所說，向她這樣蠢笨的女孩，根本不配進入卡塞爾學院學習，如果不是看在她父親的份上，或許學院根本不會招收她入學——失去了父母親人也沒有朋友的珍妮，默默望著平靜的湖面，盤腿坐在柔軟的草地里。

垂著頭，她感覺自己真的很累。

之所以會被那位哈里曼教授嘲諷，其實她很清楚是因為什麼——她沒錢給哈里曼教授『禮物"，她已經從舍友那裡聽說，校工部的哈里曼教授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即便是申請勤工儉學也需要一筆不菲的小費。

而她什麼也沒有，自然會被收慣了『孝敬"的哈里曼教授視為不懂規矩，當然會被冷嘲熱諷——事實上，這已經算客氣的了。

換作是珍妮曾經的那所公立高中，她絕對是妥妥會被排除在排隊之外的那種小丑女，就像斯蒂芬·金筆下那個可憐的『魔女嘉麗"一樣，就連參加舞會說不定都會被人惡搞潑一身豬血的那種。

好在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基本都出身貴族或者大家族，講究的是貴族禮儀和風度，只要低著頭不招惹是非，藏在角落裡，自然不會有人故意來踩她。

「如果找不到勤工儉學的機會，或許只能退學了，或者向蘇茜借錢，她對所有人都很好，從來不會歧視任何人，雖然這樣很丟臉，但為了能接近父親的世界，這是值得的！」

珍妮心中唯一的牽挂，就是父親。母親去世后，她基本上是被父親撫養長大的，印象中的他臉上總是掛著溫暖的笑容，喜歡用堅硬的胡茬摩擦她的臉蛋，逗她哈哈大笑——但父親有一天出門后，就再也沒回來，只留下一本沒寫完的筆記。

從那天開始，得知卡塞爾學院存在的珍妮，就發誓要找到它，要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去體會父親筆記里所說的『真實"的世界，而加入卡塞爾學院，也是父親曾經對她的期望，所以她絕對不能讓自己被退學，這是她唯一的願望！

大不了，再去找哈里曼教授，哪怕是給他跪下，也要請求他幫自己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哪怕是打掃廁所也可以……珍妮腦海里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她寧肯自己失去尊嚴，也不願意輕易給人添麻煩，比如借錢、或者接受朋友的贈予，哪怕她知道她們沒有惡意。

滴滴滴——

就在這時，珍妮口袋裡的三星手機忽然震動起來，這是父親留給她的生日禮物，每次拿出來的時候，珍妮捏著那黑色的手機殼，彷彿都能感受到父親掌心的溫暖。

看了一眼，來電人竟然是校工部的哈里曼教授，珍妮完全呆住了。

他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難道是勤工儉學的申請被退回來了嗎？或者是自己要被退學了？亦或者那個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者要再次羞辱自己一通？

惴惴不安的女孩接通電話。

沒成想，電話里卻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珍妮·李，沒想到啊，你真是走了狗屎運，碰到一位好心的講師，他看了你的申請表，希望讓你來做他的課程助教，稍後我會把他的聯繫方式發給你。」

「啊？」

珍妮整個人都呆住了，像是被冰凍了一般，大腦完全沒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你在想什麼？」珍妮久久沒說話，對面的哈里曼教授似乎心情不太好，嘲諷道，「難道你連普通話都聽不懂嗎？就你這個水平，真不清楚林墨北講師為什麼要選你，我告誡過他，你可能成為拖油瓶，沒想到林講師還是堅持要你，真是沒想到啊，看來醜小鴨也會有春天。」

「林墨北講師堅持要選我當助教？」

珍妮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如果林墨北講師發現你爛泥扶不上牆，甚至把他的課程給搞砸的話，你就直接退學吧，林講師可是我們學院目前最炙手可熱的中文講師之一。」哈里曼教授冷冷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