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博爾
博爾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羅馬人。
他的工作也只是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看門人。
負責威涅提亞木材廠的大門，如果不是之前的衝突，可能他一輩子都會這樣碌碌無為的過完一生後上天堂。
但在白天的戰鬥之中，身處第一排的他卻體驗了死亡臨近的感覺。
所幸運氣夠好，並沒有受傷，所以這讓他還沒有來得及回味那種感觸，就被安排看守幾個俘虜。
那些從戰場上活下來的暗精靈都有槍傷，他負責看守的俘虜也一樣。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個女性俘虜是主要的傷口是小腿上被打了一槍。
子彈穿透了她腿上的金屬護甲，直接造成了二次傷害。
在成為羅馬人的俘虜后，這個女性暗精靈得到了治療，當然，那些醫生們救治自己人都忙不迭，哪有時間治療俘虜呢？
他們選擇的是最簡單的治療方式，截肢。
這樣，這個女性暗精靈就只剩下了一條腿，現在正疲倦的躺在一張破舊的床上，像是等待處理的家畜一樣，眼睛灰暗，沒有希望。
對此，博爾並不同情對方。
作為當時位於第一排的士兵，博爾可是見到這些長耳朵的兇悍和殘忍。
而且他的同窗好友之一，一個叫做漢諾斯的海關工作人員已經確認死亡了。
那傢伙雖然是他的情敵，但卻也是他兒時非常要好的同伴。
根據神甫和天堂溝通，漢諾斯是在座駕被黑方舟撞沉后被那些作為黑方舟馱獸的海龍所吞噬。
據說他現在還沒有從驚慌中走出來，在天堂哭兮兮的沒完。
這讓博爾很是氣憤的同時又想笑，自然不會同情這件事兒的始作俑者，甚至說，他這時候沒有強姦報復那個暗精靈女人就已經是得益於羅馬的教育和怕得病了。
人類雖然在幼小的時候都是野獸，但正是因為後天來自各方面的教誨，讓他們成為了人，而不是其他什麼充滿獸性的東西。
他此時的內心充滿仇恨，但卻也只能忍耐，因為理智讓他明白，如果越過那道線，自己就會和野獸無異。
而在此地的另一個人，那個女性暗精靈則不像博爾這樣心裡充滿了各種情緒。
按照暗精靈的身體強度，其實她根本不用截肢的，在手術前她也試圖掙扎，但收效甚微。
她並非在撤退時被打倒的，而是在衝鋒的時候被民兵們的第一輪齊射命中。
雖然這位出身角斗場的女性暗精靈依靠堅定的意志並沒有跌倒，而是頑強的進入了混戰，但在戰鬥之中，她還是被人擠得摔倒了。
之所以沒有在亂軍之中被踩成肉泥，那完全是她依靠過人的反應和冷靜的頭腦躲閃和規避了不少踩踏。
哪怕是這樣，她也依舊被踩了不知多少腳，當戰鬥結束之後，只剩下了一口氣。
現在，她臉上的頭盔已經沒有了，露出一張還算能看的臉，雖然暗精靈們普遍比較漂亮，但傷疤還是減色不少。
而原本就沒穿衣服的身上則是被羅馬人扔了一個白色的被單在她身上。
倒不是治療她的醫生有同情心，而是怕看守她的小夥子在因為管不住下半身。
顯然，那些威涅提亞的醫生們認為給她截肢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她之後能不能活著，那要看她的運氣了。
至於說現在還這個暗精靈能不能反殺，那更是不可能。
在體力幾乎耗盡，
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哪怕是暗精靈也只能是任人宰割。
同時牢房也足夠堅固，鐵質的柵欄阻擋了任何人想要越獄的心思，更不要說獄卒手裡不只是有鞭子，還有手槍的情況下。
「嘿，兄弟，該換班了。」這時候一個警員走進外面的那層。
「俘虜很老實，沒怎麼大喊大叫。」博爾並不認識這個警員，但還是老實的交接班。
「怎麼樣，當獄卒的感覺很新鮮吧？說實話，我感覺我們還不如犯人呢，起碼她還有床，咱們就這麼一個破凳子。」警員有些自來熟的抱怨。
「反正很無聊。」博爾認真的想了想后回答，同時將一份文件遞給了警員。
「那是，犯人的刑期還有期限，干我們這行的，除非退休，否則這個刑期是永遠。」警員接過文件，潦草的簽署了之後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博爾看了看他的簽名，哈里爾.杜博阿。「話說，為什麼讓我來干這個？」
「我師父和好幾個同事當時在碼頭。」哈里爾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很抱歉。」博爾低頭認錯。
「不用，我師父以前就老和我抱怨這事兒了，死了也好，起碼在天堂不用幹活。」哈里爾釋然的說道。
事實上如果不是自殺不讓上天堂，在新羅馬很多人都會嘗試自殺。
因為相比於辛勞的活著，死亡之後的天堂更讓人趨之若慕，當然，也有人發現上天堂之後並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那也得我們活儘力了，畢竟接引天使會在我們進入天堂的時候審視我們的人生，別虛度。」博爾想起曾經課本上的話。
「沒錯，不過你以後有想法來這裡工作么？畢竟你還年輕，這麼小就干門衛，還不如來我們警局。」
「你也說了，你們就是坐牢不是么？」博爾笑著問道，顯然是認為這個哈里爾不厚道。
「也是，不過你這次表現可不差，我聽說了，捅翻三個。」哈里爾比劃道。
「不算什麼，在戰鬥的時候，我沒考慮那麼多，有機會再見吧。」博爾說完就打算離開。
「當然，有機會咱們喝一杯。」哈里爾笑著和博爾告別。
而在博爾離開后，哈里爾的臉色就變了，他打開了牢門。
拿出自己隨身的一根棒子就對那個女性暗精靈抽打了起來。
對此，那個暗精靈也不叫喚，如果不是她還有呼吸，和死人沒啥區別，而哈里爾抽打了幾次之後就停下了手。
有些頹喪的離開了牢房，回到了監查室，叼了一根煙也不抽。
像是他這裡發生的事在其他幾個小監禁室也時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