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涪江中的血色

風沙未盡，一條金色的巨蟒沖入陣中，直搗主將所在。血口大開，將車前的鐘士季一吞下，眾將士驚慌不已，紛紛舉槍射擊，不了子彈輕易便被鱗片彈開，反倒射中周圍的士兵。

諸葛緒眼見主將身死，情勢不妙，一面要保身撤退，一面又想藉機奪回兵權，不料正欲開口，卻發現仍舊說不出聽令二字。他低頭看向腳下，發現自己扔在巨鴉的影子之下。

鍾會不是已經被巨蟒吞下了嗎？他正這般心想，卻聽得鍾會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全軍後撤——二十里！」鍾會喊道。諸葛緒抬頭，見他正伏身於巨鴉身上，原來方才在陣前的始終是黑羽幻化的替身。

巨鴉快速地揮動翅膀，沙塵很快就被吹盡；軍陣後撤，巨蟒起初窮追不捨，可追了數里后就不再前進，只是高引著身子，對著大軍兇狠地吐著信子。

鍾士季在巨鴉身上觀望，只見原先是城牆的地方出現了一塊大出其數倍的石碑，其上纏繞著那條金色巨蟒的尾部，頭身已追出數里之遠，而其下又有一通體漆黑的龜形巨獸，體大如丘，如沉睡似地一動不動，將進入陽安關的道口封得嚴嚴實實。

「將軍！不可再撤！」鍾會聽到喊聲，回首一看，見後方一火鳥兩翼展開，熊熊烈火灼燒空氣，將他們的退路徹底封死。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另一頭，水麒麟姜維正在天文台內聚氣運功，雖身處百里之外，戰場上的一切變化都為其由神獸之眼洞察，神獸所傷所累，他亦同受。廖化、張翼二人受令前往前線偵察，兩人火速抵達后攀上龜背，遙望進退兩難的魏軍。

雖將軍有令不可妄動，然而對於老將廖化而言卻是例外，尤其有旱地的石矩獸——張翼的協助，刺探敵情幾乎已經變成了極自然的事情。張翼的手中憑空竄出兩條透明的繩索，連接於廖化的肩頭。廖化烏黑的長發在空中飄動，年輕的臉龐在夜色下閃著奇異的光。蜀人自認識他起，他就再也沒有改換過模樣，沒人知道他到底多少歲。

廖化先去數里，就被一根三丈長的黑羽射中，這黑羽如刀刺穿他的身體，將他忽地釘在地上。他氣定神閑地握住黑羽，不料四根手指直接被切斷，於是他動用全身的力氣，生生將自己從中抽身。他抹了抹嘴邊的血，繼續前進，手指已經長出了半截。

半晌，伏身於龜背上的張翼將繩索縮短，拉回一具面目全非的骸骨和一身千瘡百孔的盔甲。片刻后骸骨變成一個粉色的肉團，肉團鼓動間化作一個裸體的人。廖化穿上盔甲，告訴張翼：敵群雖然受困，但若主將鍾會以死力相拼，就算玄武獸能夠抵擋，將力量注入神獸的姜伯約也一定會神形俱滅。張翼點點頭，將消息告知大營。

此時，兩人均沒有發現，流向江油的涪水易色，彷彿有一鬼影藏匿其中。

江油守將馬邈關據石門，此地一面臨大江，三面倚石牆，馬邈事先在空中布下能量屏障，本以為防守纖悉無遺，不料聽聞部將飲馬江邊時被拖入水中，生死未卜。於是他前去查看，忽見江中豎一纖長倒影，夜色中泛出陣陣紅光，只見那影子捲起江水，懸浮半空，成一渦旋，又逐現一人形。一把長刀由渦旋中飛出，直插馬邈身前，入地三寸之深。馬邈頓時跌坐在地，眼見越來越多的水體從江中脫離，懸於半空，他便毫無招架之力。

日出之時，征西將軍，縱水刀鄧士載，進駐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