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事(一十)

我的一生中遇到過很多尷尬的時候，比如和別人撞衫了，記錯別人的名字了，等等吧，大多數的場合都能做到一笑而過，尷尬本來無處不在，這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無傷大雅就好，只不過唯獨這一次，我感覺到了滿滿的惡意，在我情犢初開的少年時代，對世間萬物充滿善良，我認為只要我真心對待別人，別人就會真心對待我，可惜我太天真了，我的真心卻換來如此的輕蔑了踐踏，我渾身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單單說尷尬甚至都不能正確的反應我的心理狀態，更貼切的來說，我覺得無地自容，如坐針氈。

白潔頭也不回的把我親筆寫下的情書交到了講台，全班同學眾目睽睽之下，她步伐優雅地從講台前走回，我已經不敢再看她了，兩條腿不停的顫抖，手心裡全是汗水，心臟突突狂跳，羞臊而漲紅的臉不敢見人，我雙臂癱在課桌上，頭深深地埋在課桌的下面。

「這位大才子誰呀這是，哦，後面有落款，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王淵！」

班主任老師陰陽怪氣地抖了抖我寫的信，忽然朗聲說道，

「今天上課前，我就先把王淵同學這封情書給大家讀一讀，王淵同學讓我很驚訝啊，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好的文采呢，怎麼平時的作文寫的驢唇不對馬嘴狗屁不通啊，寫這種東西就文思泉湧下筆有神了？」

我不敢抬頭，默默地聽她站在檯子上羞辱我，班主任老師帶著譏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覺得空氣凝結，世間靜止，那一刻我詛咒全世界。

「親愛的白潔，你好，一天不見你就覺得好像過了一年，一見到你卻又不敢對你表白，我的心裡好煎熬啊，」

老師停頓了一下，說，

「煎熬的熬，是有四點水的，有個錯別字喲！」

她接著朗聲讀道，

「你修長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睛，你是那麼的完美無瑕，美得不可方物，我是難么的思念你，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感情，我會做一隻溫順的小羊，陪在你身旁，我會做一隻聽話的鸚鵡，只說你愛聽的話，我會做你的一條狗，永遠保護在你身邊…」

剛才班級已經有零星的笑聲傳來，老師念的滿面春風口沫橫飛，語氣更是曖昧諂媚十足，惹得大家終於忍不住，哄堂大笑。

「王淵，你太噁心了，太下賤了吧！」

班主任把信拍在講台上，說道，

「真是的，你們腦子裡都在想著些什麼啊，如此的齷蹉，真的是不堪入目，下流，下賤，人渣！」

王博忍不住了，站起來瞪著眼頂嘴道，

「老師，你罵人了就不對了，誰是人渣？」

「你還有臉站起來，你就是人渣，我就是罵你們的，這事有沒有你的份兒？王淵原來只不過是學習差一點，腦子傻一點，但人還是挺老實的，可自從跟你這樣的小流氓坐在一起，抽煙逃學都會了，這不嘛，開始耍流氓了，你們兩個，要不把你們父母叫來解決這事，要不，你們倆就別來學校禍害別的同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