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秘密
「這才不到八點，你不著急到學校吧？」徐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問道。
其實我也不著急，有了認識的人，好像可以更方便一些，況且我又不能在這裡實施我接下來的計劃。
「去哪？」我問道
徐玖一愣，回答說：「要不去我家坐會？下午再去吧，不著急。」
我有些迷糊，從這到市區好像要不少時間。
「你家不是在市區嗎？」我問道
「租的房子，就在這個小區里。」他回答說。「你怎麼知道我家是市區的？」
「口音猜的。」我繃住手指，隨口扯道。
「走吧。」徐玖揮揮手，示意讓我跟上他。
英才小區是亭翰中學西邊的附屬小區，與亭翰中學的校園只有一牆之隔，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學區房吧。
「升高三的時候，到處都是家長來陪讀的，這小區的房子很難找。」徐玖邊走邊說。
可想而知，在這個時候應試教育的體制下，家長們比學生更重視學習的重要性。高三一年，說是影響一生一點也不為過，值得家長們費心竭力地陪著孩子走完最後一程——有點怪怪的，不該這麼用，但是確實是這樣。
但是根據我的了解，我爸卻沒有要我爺爺奶奶去陪讀。我爸似乎解釋過，說歸根到底還是牡丹城離這裡太遠了，來往不方便。
牡丹城和鳶都雖然同屬於本省，但是口音差距還是很明顯的，最起碼我在小時候聽過爺爺奶奶講話，確實差距很大。再加上七個小時的車程，讓文化水平不高的爺爺奶奶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裡生活確實很困難。
我爸從高中就懂得家裡的不容易了啊。
我嘆了口氣，看來這段三年的獨立生活對老爸影響不小，無論是從性格上還是行為上。
「怎麼了？」徐玖察覺到我的嘆氣，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小區里的樓房有兩排，徐玖家在靠東的那一排的自南向北數第二個。很近，否則他也不會看到我這麼鬼鬼祟祟地翻牆。
「今天元宵節，我媽出去買元宵了，不在家。」徐玖從兜里掏出鑰匙，插進鎖孔，一轉，發出機械轉動的聲音，門鎖咔啪一聲被打開了。
我好像還記得徐叔的母親，我應該見過幾次。
當然，我現在這些所謂的「認識」都是不存在的。
房間里是很空的，沒有什麼傢具，能看出來只是暫時居住的樣子。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很簡單。我輕輕地走進去，腳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坐吧。」徐玖回頭合上門。
「哦，好。」我有些窘迫，初次到別人家，似乎有些不太好。
「成學是嗎？」徐玖坐在我對面，手裡掏出手機，然後又橫起了屏幕。
我剛才走在路上的時候就告訴了他我的名字，看來他對這個名字是陌生的。
要是很多年之後，我爸給我取名的時候，不知道徐叔會作何感想。
「啊，對。」
「嗯。」徐玖沒再說話，而是打開了一個軟體，應該是遊戲之類的。裡面發出「TiMi」的聲音。
TiMi？
我記憶里沒有這個公司的名字，可能是後來倒閉了吧。
沉默的氣氛凝結成了寒冷的冰，讓我的內心有些停滯。
我剛剛扯了那麼多，徐玖就不再問問我一些什麼東西嗎？
我這樣子不惹人懷疑才奇怪吧。
但是他好像又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終於，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問道。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低頭繼續玩遊戲。我只能看見他的大拇指在動，猜不到究竟是什麼。
「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徐玖低下目光，好像是在回憶一段話。
我知道這句話，很熟悉。
「我們應該尊重其他人的秘密。」我搶先說出了下半句話。
徐玖並沒有因為我的打斷而惱怒，反而咧嘴笑起來。
「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他問道。
我抿住嘴唇，對上他的目光：「我爸給我說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似乎察覺到他眼神里有一絲落寞劃過。但僅僅是劃過，他仍然保持著那種獨特的微笑，事實上，我的印象里，徐叔叔永遠是這種寬和的微笑，似乎從未有過改變。
他點點頭，說：「嗯，這是我一個朋友說過的話。」
「誰？」我隱約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還是脫口而出。
「下午你就能見著他了，一個班的。」
「哦。」果然。
「他這個人，屁話很多，但是有一些確實有道理。」徐玖的目光里滿是笑意，語氣中調侃的味道很重。
嗯……屁話很多，了解了。
「我上個衛生間。」我說道。
「那。」徐玖努了努下巴，示意我衛生間的方位。
我輕輕地反鎖住衛生間的門，從晶元里取出那個微縮型的模擬互聯設備，這玩意體積不大，能自動破譯網路密碼，在後來的世界里算是黑客們的普通常備武器，但是在這個時間簡直算是降維打擊。
畢竟這個時代的一切新鮮發明，對我來說都只是「過時」的古董罷了。
創建賬號，虛擬一個身份，只是綁定身份證有些困難，想要攻克國家的安保系統還是需要時間的。
但是我有我爸的身份證號碼，誒嘿。
就好比模擬器一樣，我在這個設備上搭建了一個新的信息平台，模擬我的一切信息，包括這個什麼驗證碼和其他的一些奇怪的東西。
嗯，找到了。
根據剛才徐玖給我說的大壯的微信，我加上了他的賬號。
過了兩分鐘，通過了好友驗證。
然後我把我精心捏造的信息給他發了長長的一條信息，等待著大壯的回復。
「等我問問。」他回復說。
應該是去和學校里的信息去對比了，肯定沒什麼問題，我都修改過了。
「歡迎來到六班。」他再次回復道。
「下午到辦公室之後來找我，安排一下宿舍的問題。」
「謝謝老師。」我在後面加了兩個合十的表情，還挺有趣的。
應該可以了吧？不，再保險一點，我重新創造了一個新的身份，以我的父親的名義和大壯交流了好長一段時間。
大壯為我的病情感到十分的傷心，並表示親切的慰問。
誒嘿。謝謝老師的關心，我很好。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老爸，我為了見你，可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