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兒子

成學明顯也愣住了，然後露出一副尷尬的表情。

「你別這樣。」他回答道。

這讓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人更奇怪了。

「你是新來的？」我趕忙換了個話題。

「對。」他回答說。

「歡迎，！」我點點頭，說道。

「誒……」成學還想說點什麼，我早就有些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煩悶了。

「快走，你在看啥？」我抓住徐玖的左胳膊，拉著他就走下了樓梯口。

徐玖還在往回看，似乎有些東西還沒搞清楚。我可不敢回頭看，我現在老覺得我這個同宗的人奇奇怪怪的，根據法律規定，精神病殺人不入刑，很危險。

樓梯上拖拖拉拉的也很危險，我把拽著徐玖的手放開了。

徐玖嘿嘿一笑，這讓我感覺更煩躁了。

「笑尼瑪。」我直接評價道。

「嘿嘿，你不是想生兒子嗎？」徐玖沒有理會我，他早就習慣我的說話方式了。出乎意料，他提到了我曾經跟他閑談過的一件小事。

我用一種肯定的表情看著他，嚴肅地說：「當然了，不生兒子怎麼給我老成家傳宗接代。」

「舊思想，你他媽太封建了。」徐玖搖了搖頭。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反駁他說。「這是魯迅先生說的。」

「那是阿Q說的！」徐玖白了我一眼，無奈地說道。

「那他媽還不是魯迅先生說的。」

「是是。」徐玖敷衍地應和兩聲。「打算給你兒子取什麼名字？」

「沒想好。」談到兒子，我關於語文考試的心情就被化解開了。

「成學？」徐玖突然又提到了這個名字。

「諸葛亮的《誡子書》，我記得我給你講過這裡面的名句。」

哦，我突然就想起來了，的確是那篇文章里的佳句，「非志無以成學」。看來他的父親是一個有文化水平的人。

我還是喜歡跟有文化水平的人說話，或者跟喜歡和有文化水平的人說話的人說話。

「有印象。」徐玖回答說。

「你他媽就是忘了。」我太明白了，徐玖的腦袋裡記不住啥東西的。

「嗐，沒啥用，我記它幹啥。」徐玖擺擺手，不屑地說道。

「腹有詩書氣自華。你懂個屁。」我每次聽見這貨這種言論，都想大嘴巴子抽他。

男生廁所在智慧樓的一樓東側，和內部並不相接，而是要從北面的出口出去，從外面繞個彎再從面東的廁所門口進入。

只有一個門，進出都是從這裡。

現在只有高三狗們提前返校了，高一高二的還沒有回來，所以林蔭道北面的那兩棟高三教學樓里的學生更傾向於去最北面的茅廁。所以相比較之下，今天智慧樓的糞坑就顯得比較清閑。

「實話告訴你吧……」徐玖站在我旁邊，盯著我的臉。

「我在上廁所，別盯著我。」我忍住想把他的臉推開的衝動，說道。

他露出一種「誰稀得看你的表情」，把臉側向了另一邊，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他真是你兒子。」

「誰？」我有些走神了，只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他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徐玖再次把臉轉過來：「成學啊。」

「你朝巴？」我都不想看他，什麼跟什麼啊，一天天的，正事沒有，屁話一堆。

鳶都本地的方言，還是挺有趣的，我來鳶都上學這麼長時間，

還是學會了一點點的。

「你別不信。」徐玖哼哼兩聲，沒再說話。

「我信啥信。」

我懶得再討論剛才的語文了。

既然假期沒好好學荒廢了，那就趁這半個月能補多少是多少，等二輪複習再恢復狀態吧，暫時先就這樣。一模考試拉練前的這三次考試，也代表不了什麼。

雖然還沒跟宋易然，姚晨他們幾個討論過，但是看他們剛考完的樣子，他們都應該考的不錯。

估計就我玩了一個月，哎……

俗話說的好，有人玩的時候帶著你一塊玩，別人在學習的時候你還在玩。

誒嘿，就是玩！

考完語文，回去上一會兒自習，晚上繼續考試，真是愁人。桌子並沒有拉回原來的樣子，反正晚上還得考，沒有這個必要。

我進教室門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回來。

教室的黑板在西面，教室後方在東邊，兩扇門面北，幸好我的教室是有陽光的，雖然很多時候我們班大多數人身體薄弱不讓拉開窗帘。

我眯著眼，不戴眼鏡的話很難看清幾米之外的東西，但是我還可以認得出來那個安靜地坐在東南角落裡的那個人。

成學。

他……唉，是不是腦子真的有問題，感覺真的好奇怪。

晃了晃腦袋，剛才忘了洗臉了，現在下午將近五點，有些發困。

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伏在我左邊的桌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喲，強子。」我拍拍那道身影的右胳膊，好傢夥，健碩的肉質感，富有打擊的力度。

孟中強從昏昏中被我驚醒，從臂彎里抬起一張圓滾滾的臉蛋，說道：「媽的，語文啥也不會。」

徐玖的嘴角已經按耐不住笑意了，說道：「喲，孟中強這是寒假去青訓回來了？」

青訓？什麼青訓？

「哈哈，一個月，兩個超級王牌！」孟中強驕傲地豎起兩根指頭，沖著徐玖喊道。

「我去，我同桌這麼牛逼。」我許久不打和平精英了，但是也知道兩個王牌什麼概念。

青訓，好傢夥，真是去青訓了。

「強子一個月不得跳傘2000遍。那飛機估計都認識你了。哈哈哈哈哈…」范大琛的聲音從我右後方傳來。

「那必然。」孟中強似乎已經跳過了語文失利的小小陰霾，轉而為自己的成功而自豪。「我的盒子遍布G港的每一個集裝箱。」

「哈哈哈哈。」我張開嘴，笑了幾聲，其實是想把剛才的鬱悶都傾瀉出去。「不愧是你。」

正在這邊聊著強子的輝煌戰績，張哲從講台上掏只粉筆，在黑板上企圖寫點什麼東西。

不是吧，這就要對選擇答案了？

我才剛剛把鬱悶甩出去沒多久。

我的座位在全班的正中間，本來有四列，我處在第二列靠近中間過道的那一側，桌子考試的時候一拉開，我正好是最C的C位。這意味著什麼，答案就在我眼前，想躲都躲不開。

嗐。

早晚得面對，我隨手翻開，從第一題開始和黑板上的選項核對。

嗯……ACD，全對。

BC，全對。

AAD，沒什麼問題。

下一個詩歌題，我錯誤最多的題。

B，漂亮。

語言文字CAD，我選的是，DCA？？

納尼？

我吐了，瞬間爆炸，錯三個。本來前面都興奮起來了，一下子給錘死了。

「咋啦你，強子。」我嘆了口氣，卻發現隔壁的孟中強已經把試卷蓋在了自己頭上。

他探出腦袋，咧開嘴笑道：「嘿嘿，我對了三個。」

「好傢夥，選擇題9分。」徐玖左手托著自己的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