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4瓶就倒
「來啦,快坐。今天來這麼晚?其他兄弟呢?」
一個光著膀子,挺著肚子的中年男人,從燒烤攤里走了出來。滿臉堆歡,從語氣上就能聽出來是在跟熟客打招呼。
「哥,他們在後面呢。先來二十串兒肉,十串兒筋。對了,還有雞爪嗎?好幾次都沒吃到……」
先到的宮輝和馬梓軒熟稔的點著菜,顯然也是經常光顧這家燒烤攤。
「老婆,兩盤雞爪。」男人回頭向裡屋喊道,隨後將門外的一個桌子上的椅子放下。
「你們今天來挺晚呢!我這都接了三波人了。」男人手裡動作不停,跟宮輝說著話。
「我們今天沒訓練。偷偷從學校跑出來了。哪像之前啊,訓完練就能來吃。」
宮輝和馬梓軒在收拾好的桌前坐下,繼續跟老闆聊著天。
「上次比賽贏了嗎?」
「您還記著呢。要麼說郭哥記性好呢,從沒看見過您上錯菜。」
「別他媽拿我開涮了。我要是記性好,郭小寶還能考倒數。」
男人麻利的擦完桌子,就往裡屋走了。在進屋前還不忘招呼一聲,「串兒馬上來,飲料啤酒自己拿。」
沒坐多久,溫子任摟著劉鳴,帶著朱敏走到了燒烤攤,坐了下來。
「三兒,你真沒見過周曉純和他約會過?」宮輝湊到溫子任跟前,小聲的問道。
「輝哥,我聽見了。就你那個嗓門,跟打雷似的。咱就別大聲密謀了吧?」馬梓軒也不生氣,他相信自己的好兄弟不會透露自己的秘密的。
「沒見過。你隔三差五打聽一次,比他媽還勤快。」
「我這不是關心兄弟的人生大事嗎?對吧?」宮輝說完不懷好意的撞了撞另一邊的馬梓軒。
馬梓軒沒有因為宮輝的挑釁生氣,好整以暇的看著宮輝說:「那我也關心關心兄弟的人生大事。」說著轉頭看著對面的朱敏說道:「小敏姐,那個你,那個你平時幾點下班啊?」說到最後馬梓軒是咬著牙說出的話,因為宮輝的腳已經要整個覆蓋在他的腳上了。
「呃……」朱敏咬了一下嘴裡的飲料吸管,才回答:「我不都是等到你們放學我才下班嘛。」朱敏知道馬梓軒意有所指,也不願戳破,這要是在之前早就冷著臉沉默了。不過經歷了這一番之後,不知怎麼,在這個問題上竟然還有些害羞。
「小敏姐,你住哪啊?」溫子任這時也加入進聊天。
唯獨宮輝,擺了個自以為瀟洒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其實在外人看來,他的臉早已黑里透紅了。
「我就住在……」
「雞爪來啦,就剩兩盤。」
一聲男人的吆喝打斷了朱敏的話,朱敏也藉此機會沒有再說話了。
「怎麼就你們倆呀?其他人呢?」
說著話,男人將手裡的兩盤雞爪放到了桌上。
「今天就我們五個。等會兒,一起喝點?」宮輝舉著手裡的啤酒晃了晃。
「行,就剩你們放學那波了,也沒多少人招呼。」說完,男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朱敏,眼神里滿是驚嘆。只是一瞬又收回目光,轉身又進了裡屋。
「你們經常來這裡吃嗎?」為了避免繼續尷尬的對話,朱敏等老闆一走就開始新的話題。
「哦,我們那時一訓練完就來這裡吃。郭哥,是我們球隊名譽贊助商。」宮輝搶著回答朱敏的問題,他也怕又繼續之前的話題。
「他們給你們打折嗎?」
「哈哈哈……要是這樣,
我們得叫他郭爺。他就是在我們偶爾比賽的時候,給我們拎幾箱礦泉水。」
「那也不錯啊。至少白賺幾箱礦泉水。」
馬梓軒也笑著說:「要是白賺就好咯,我們還得教他兒子打籃球。初中的小孩子,可太煩人了。」
「對啊,我們為了幾箱礦泉水,一整隊的人教一小孩打籃球,到現在三步籃都不會。」宮輝在旁邊補充道。
「哈哈……那老闆還挺精明的。」
「我們都覺得他是早有預謀。用幾箱礦泉水穩定住了我們幾個客源,還白送了一隊的私人教練。郭哥,真的是秦始皇摸電線——贏麻了。」馬梓軒打著趣總結道。
「你們也才高中,怎麼還嫌棄起了初中的小孩。你們初中的時候還不一定有他打得好呢。」
「小敏姐,這你就是侮辱我們的天賦了。不說我,三兒初二開始打籃球,就練了一個月就跟公園大爺打的有來有回了。」
「還不說你?要不是你當時勾引我打籃球,我現在說不定就是年紀第一了。」溫子任撞了一下馬梓軒的肩膀。
「你要是年紀第一,你可就遇不到我了。」宮輝拿起酒瓶碰了一下溫子任面前的杯子。
「我要是遇不到你,我可能少挨幾次打。哈哈哈哈……」溫子任將杯子里的就一口氣喝完。
「哈哈哈……哪次打架,我不是沖在前面,你受個屁的傷。」說完,宮輝也豪飲了一口瓶子里的酒。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郭哥放下盤子里擺著的肉串,一拉身前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說你這兒的啤酒兌水啦。」宮輝打著哈哈回應道。
「我郭海的酒怎麼可能兌水。輝子,你少他媽胡說。要是被旁邊桌的人聽見,你得賠我精神損失費。」
郭海說著話,就拿起了地上的一瓶酒。
「開玩笑的,郭哥。」宮輝拿起酒瓶跟郭海碰了一下。
「量你小子也不敢跟我這胡說。」郭海喝了一口酒,看著溫子任,繼續說道:「小溫,你英語好不好?」
「呃……一般般,成績最差的就是英語了。」溫子任已經預感到了郭海下面的話了,不等郭海繼續說話,溫子任倒了一杯酒端到郭海面前。「來,郭哥,走一個。」
郭海正要說話,被敬酒的動作打斷,只好先跟溫子任碰了杯,咽下酒之後正準備說話,又被馬梓軒打斷。
「郭哥,聽說有嫂子懷二胎了?」
聽到馬梓軒的問話,郭海嘆了口氣,「咕咚」往嘴裡倒了半瓶啤酒。
「小馬啊,你說咱這個條件,你嫂子還要二胎。誰養得起啊。」說完跟馬梓軒碰了一下之後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
看到郭海滿臉愁容,馬梓軒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這生意不是挺好的嘛。郭小寶又上初中了,放學了還能幫你干點活。」
「他要是能幫忙就好了,一說郭小寶我就來氣!對了,小溫呀,你能不能幫小寶輔導一下英語啊?」
溫子任跟馬梓軒對看一眼,都是苦笑。繞了半圈還是沒繞過去啊。
「哥,要是平時我能幫,你看我快高考了……」溫子任想委婉的拒絕掉這個磨人的差事。
「不是現在,你暑假……」郭海舉起自己的酒瓶給溫子任杯子里滿上,繼續說道:「暑假的時候幫他輔導輔導。」
見溫子任沒出聲,郭海繼續解釋:「郭小寶昨天考試又是倒數。他媽尋思直接給他報個咱們市裡的國際學校。那個學校近兩年才建起來的,都打聽好了,裡面老師都是國外來的教授,而且說成績好一點的,高中之後就能去國外留學。」
「那不是挺好的嘛。出國留學就不用高考了,那你還擔心他的成績。」馬梓軒也是想盡辦法幫溫子任推掉這個差事。
「就是入學有一點,要英語好一點,也不多就是八十分的樣子。還有就是這個學費呀,比普通高中多交一萬多。」
「怪不得你說養不起二胎呢。」溫子任這才知道郭海剛才話的意思。
「誰說不是呢。不過要生就生吧,反正也都三個多月了。你嫂子想要個女兒,就隨他吧,女兒好,女兒是爹媽的小棉襖。哪像那個臭小子,一天就知道氣我。」郭海說到女兒的時候,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
「女兒要是也不聽話呢?」朱敏此時突然插了一嘴,但眼神卻是盯著桌子出神。
「這位是?」郭海皺了皺眉頭,不滿的語氣像是在責怪朱敏打斷了自己美好的幻想。
「哦。郭哥,這是我們學校的校醫,朱敏。晚上我們正好碰見了,就一起來吃飯。」宮輝忙跟郭海解釋起來。
「校醫啊,就你那個……」
「郭哥,郭哥。喝酒,喝酒。」宮輝趕忙拿著酒瓶就懟到了郭海的面前。
郭海將瓶子里不多的酒一飲而盡,又彎下腰去拿地上的酒,嘴上回答著朱敏的問題。
「說是生氣,那也是父母掉下來的肉哇。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不得照樣疼著他護著他。小寶打小就愛發燒感冒,我跟他媽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醫院。」郭海打開酒瓶,放在朱敏面前,朱敏搖了搖頭。「就說小寶4歲的時候,發燒到40多度,那小腦袋都能煎雞蛋了。當時大雨打不到車,我背著他跑了十里路到市醫院,他媽差點就掉到水溝里上不來了。你說不聽話怎麼辦?當時我們就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不聽話就不聽話吧,只要身體沒事。」
朱敏聽著郭海的故事,兩眼直直的盯著桌面,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沒眨眼,又或許是其他原因。眼眶漸漸發紅,越發水潤起來。
「喲,小姑娘,怎麼還給你說哭了呢。」郭海也是注意到朱敏泫然欲泣的雙眼。
「沒有沒有。」朱敏連忙否認,「風大,眼睛太幹了。」朱敏用手揉了揉眼睛。
在座的除了郭海,都知道朱敏的事情。見她的樣子,也沒人出聲戳穿他的謊言。年齡稍大的郭海,也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有心事,沒有繼續往下說,笑著招呼大家碰杯喝酒。
「小溫呢,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倒是回個話呀,你要是答應。」郭海拍了拍桌上的酒瓶,「這頓,呃……這箱酒我請了。」
一箱酒換了一個私教老師,郭海的算盤打的叮噹響。
溫子任也沒多做糾纏,就答應了郭海的要求。反正是暑假后的事情,到時候出去旅遊還是蹲在家玩遊戲,只要不讓郭海能見到自己就行。
「小劉啊,你怎麼一句話不說?平時都是帶著大家喝酒的。」生意做久了,郭海早就練會照顧每一位食客的情緒。看劉鳴一直悶頭喝酒,不像往日那般活潑,就想調動調動他的情緒。
「哦,呃……」劉鳴被郭海提起,這才從神遊中醒來,「有點累了,你們吃你們的,別管我。」配合著自己的話,劉鳴用手干抹了兩下臉。
「兄弟喝酒,你裝睡。這可不行啊,來,走一個。」郭海拿起酒就碰了一下劉鳴面前的杯子。
「我這兄弟就這樣,昨天跟我打了一架,現在還生氣呢。」宮輝調笑著也舉起的酒瓶。
「我說嘛,剛還想問,小劉臉上的繃帶是怎麼回事。你們倆為啥打架了?」
已經半醉的宮輝剛想接話,被劉鳴按住了手。
「沒事,就是小矛盾,這不都一起喝酒了嘛。」劉鳴解釋道。
「兄弟之間嘛,說開了就好。別老打架,影響感情。」
「不影響!該打就得打,一拳不就把他打清醒了嘛。」宮輝重重的拍了一下劉鳴的頭。
「宮輝!你喝多了!」溫子任見宮輝已經半醉,連忙抓住宮輝再次落下的手。
劉鳴揮手打斷了溫子任的動作,將手放到了宮輝的胳膊上。
「沒事,子任。讓他出出氣,我知道你們心裡都彆扭。」
看著只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面的劉鳴,拍了拍他的肩膀。
「輝哥,我知道你的脾氣。不管是因為什麼,我希望咱們還是原來的兄弟。」
劉鳴將杯子重新倒滿,端到了宮輝跟前。宮輝醉眼迷離,看著劉鳴大笑著,一口叼走劉鳴的酒杯,仰頭就喝了下去。
「哥!我這是跟你碰,你搶我的幹嘛呀?」
「哦,我以為你要讓我替你喝呢。來!還你一個。」宮輝拿起桌上的酒瓶就往劉鳴的嘴裡塞。
「哇……唔……」
月光皎潔,如白練一般鋪滿整個城市陰暗的角落。雖然不能夠將黑暗照亮,但也是太陽光的折射。
溫子任和劉鳴架著宮輝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馬梓軒被安排送朱敏回家。
高大的身軀,被矮自己幾頭的兩人架著。宮輝只能縮著腿,不能掌控的身軀,隨著兩人晃得東倒西歪。
「這麼大個人,怎麼酒量這麼小。」被壓著的溫子任,喘著氣吐槽著宮輝。
「四瓶就倒,你又不是沒算過。梓軒怎麼也沒攔著,害我們在這架著他回去。哎呦……」像是聽見了劉鳴的話,宮輝身子往劉鳴這邊側了過來,壓得劉鳴一陣呼痛。
「子任,你相信嚴紫枝會幫我們嗎?」劉鳴將宮輝的身子扶正,緊接著跟溫子任聊了起來。
「我只能相信他們。誰讓他們有我沒有的能力呢。」
「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些防範的手段?不能讓他們牽著我們的鼻子走。」劉鳴提醒道。
「是的,我還在想。不過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監視我們,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麼擺脫他們的控制。」
「這只是猜測,如果他們沒有監視的話,我們不是多此一舉嗎?」
「穩妥一些總沒有壞處。」
溫子任說完,兩人同時沉默。只剩下宮輝粗重的喘氣聲。
在扶著宮輝七扭八歪的身體,回到宿舍后,一把就將宮輝摔到了床上。在卸下重擔之後,兩人扶著膝蓋喘著粗氣,抬頭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都是會心一笑。
「子任。」
劉鳴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溫子任,溫子任一回頭,就撞到劉鳴泛著燈光的眼神,能感覺到目光里的堅定和力量。
「既然我選擇加入,我就不會退縮。」
「嗯,我相信你。」溫子任走上前捶了一下劉鳴的胸口。得到回應的劉鳴,也跟溫子任一樣捶了一下對方的胸口。
動作中二,但是熱血。溫子任相信,這個動作,比世界上任何法律,任何合同都來得可靠。
回家的路上,溫子任依然覺得胸口滾燙。他不知道前路還有多少困難,至少還有一幫可靠的兄弟,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他們。這比擁有千軍萬馬還要來的珍貴和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