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大丫鬟
看著酒樓門前兩邊掛著的對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賈瑞的腦海中又是一陣思緒。
「瑞哥兒來了!」賈璜出來笑道。
「璜大哥!」賈瑞點頭應道。
進入酒樓,便聞陣陣喧鬧,食客們高聲暢談、推杯換盞,小二穿梭於報菜端菜、收拾清理,櫃檯賬房飛速地撥動算珠、戥子稱金。
賈璜帶著賈瑞二人踏上樓梯,來到二樓雅間。
「劉相公已在房內等候!」賈璜說完,在轉角處停下。
「有勞!璜大哥是否有事相商?但說無妨。」
賈瑞看賈璜欲言又止,便笑問。
「那我便說了?耳聞過往的賓客說晉州新出了幾式菜肴,據說是用番邦農物做的,風味獨特,很是受歡迎。打聽之後,說是由馬邑縣縣令親力親為推廣而來,我一聽那不就是瑞哥兒你嗎?!」賈璜陪笑說道。
「嗯。是番邦傳過來的,叫土豆、地瓜、苞谷的農物。明年會在我名下的田地里種些,打算收成了再分發給族中親友品嘗,璜大哥有田地也可以勻些種子給你,就怕你捨不得用田地!又且都中城外之地又多是私人土地...一時不能說盡!今日歸家你可以去找璘三弟問清楚些。」賈瑞笑著解釋道。
賈璜點頭應是。
「仲脩兄!」
「天祥!」
「這是我金陵族中兄弟,名瑁,這位是我同年好友劉孝祖,陝州綏德人,現任家塾教習,明年參加殿試,必定高中一甲!」
賈瑞笑著介紹二人。
劉孝祖與賈瑁相互行禮,笑著說道:「承你吉言!知你回來便是要忙於婚事,故不曾上門拜訪。昨日你族中兄弟賈瓊前來送貼相告,說你邀了我們幾位「不得志」的友人今日午時在天然居相聚,想必是向我們幾人彰顯一縣主官的威勢來了!」
賈瑞苦笑不得,說道:「你相貌才識皆勝於我,為人風趣不拘,不怪姐兒都喜歡與你說笑!幸好我長得比你高些,年齡又比你小些,終究還是能比肩於你!」
說完,賈瑞自覺有些得意了。
劉孝祖一時語塞無言,都是事實,又無理反駁,只得吃下這一口悶酒。
三人坐下吃茶閑談,等候其他友人。
「立峰兄」「希直兄」「惜時兄」「仲脩兄」「天祥」
賈瑞向眾人與賈瑁相互介紹后,便坐下把酒言歡,與好友敘些別後之事。
...
榮國府,賈母院。
「姑娘,故娘...」
「嫂子,你找我何事?」聽得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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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報,鴛鴦來到穿堂,見到她嫂子,上前疑問。
「都是好事!爹媽來信了,一早瑞大爺派人送與了你哥,你哥讓我送你瞧瞧!送信的賈家那位爺會在都中過了年再回金陵,你看著回信罷!還有琥珀姑娘在那兒呢?」她嫂子笑著問道。
「剛才服侍老太太睡中覺,她現在吃飯。你有何事尋她?晚會她還要收拾收拾!」鴛鴦拿著信,不解地問道。
「好事!瑞大爺買回一群豬羊鵝的放在府上圈養的圍欄里,還有幾隻大鹿,不比外頭莊裡帶來的小!瑞大爺派人傳話廚房管事的說,一鹿、兩羊和兩鵝給了琥珀,由她安排,這兩日用與姑娘姐妹們道別!」她嫂子高興說道,心裡回想美事。
瑞大爺對琥珀都這般體貼入微,等我家鴛鴦入了門,豈不是更加愛惜!
賈母的五進院子,進了垂花門的(一進)院子,是由守門守夜的嬤嬤們居住。過了穿堂的花廳(二進)小院,住著的是賈母的七個大丫頭(『珍珠』大丫頭送予了寶玉,現名襲人)和八個小丫頭。到了賈母的(三進)內院,正堂前左右廂房,是為女賓客留的客房。後院(四進)是待字閨中的大小姐住的院子,賈敏(黛玉母親)和元春曾住得。再有后廊院房(五進),是賈母的嫁妝及私人物品的存放區。
粉暈脖頸的琥珀站在小案几旁,手指攥著衣角,雙腳綳直合攏,垂頭豎耳,聽著鴛鴦的嫂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惹得鴛鴦與其他丫鬟只看笑話。
趁賈母午休,留下幾個小丫頭在西套間候著,幾個大丫頭都過來聽趣。
「行了行了!嫂子,都知道了!你們說瑞大爺是不是把我們當成他那般的大肚漢!,這兩日我們怎能吃得盡呢!」鴛鴦嬉笑拉走她嫂子,畢竟是同琥珀一起長大的伴兒。
「前晚瑞大爺說:在我宅子里,我吃乾的,就不會讓你吃稀!這不,就送來了!」
丫鬟們都在撫掌大笑。
「也都別笑了!琥珀是找到個好去處了,她爹媽知道了也不知多高興。老太太想與個人服侍瑞大爺都想了六七年了!瑞大爺總算是受了,她心裡也順暢呢!要不是老太太離不開鴛鴦,昨天就不是琥珀了!不過,也只是三十餘年的事!」翡翠手絹一揚,十分挪移地笑道。
「真苦煞人也!」玻璃湊上前,直視鴛鴦,裝模作樣地變著聲調,模擬賈瑞語氣。
「還請老太太發發慈悲,」鸚鵡雙手用力環抱鴛鴦,嬉皮笑臉的卻扮可憐狀。
「要不鴛鴦姐姐白天來府服侍老太太,」古靈精怪的瑪瑙牽著鴛鴦手,接下說道。
「晚上去我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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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住著罷...」琉璃手掌撐在嘴角兩邊,拖長聲音,在鴛鴦耳邊說完最後一句。
語未盡,已先笑。
丫鬟們載歡載笑,臉紅耳熱的鴛鴦掙脫開來,拉上琥珀與眾女戲作一團。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開放村塾?!」眾人怔怔問道。
「請聽小弟細細道來。有些良家子弟家中貧寒,給不起束脩,就不能讀書。想遠時聖人奉行有教無類,即便無交束脩,只要來人有心向學,也可以在聖人身邊聆聽大道。在馬邑,我與縣衙官吏,縣學的學正、教諭相商,定議行開放村塾的法子,讓我縣讀書之人不僅要有才,更要有德,德才兼備。也幸有縣內各鄉各庄的鄉紳富戶慷慨義舉,出資建了幾所村塾。村塾里沒有固定的夫子,自也沒有束脩;也沒有固定的學生,貧困稚童既可來聽得,鄉民閑時也可來聽得。以樹枝為筆,以沙盒或石板作紙。在村塾中只講三百千、弟子規、增廣賢文、論語、爾雅之類的啟蒙之書,不講經義,不講文章。大儒教導大道,文人啟蒙眾生。鄉民的良家子弟只要讀了書,識得幾個字,人生才會有更多出路!」
「孔聖人周遊七十二國,宣講儒家精要,而有《論語》。李太白行走江湖,而名詩仙。徐霞客踏遍萬川,而作遊記。我輩讀書之人不僅要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獨獨寒窗苦讀是寫不了傳世之作的,需在路途上增益所聞所見,才知人生真諦,做到知行合一。我等文人或成就不了前輩們的偉業,也可做些粗淺之事。故而,我倡議縣中的讀書人,閑暇之時都可以下鄉下庄,到廣闊的鄉村裡去,去行百里之路,去學聖人的有教無類!」
「今夏村塾建成,待沐休之日,我率先作了一日夫子,去開放村塾中講課!」賈瑞笑道。
......
賈瑞與好友一一作別,和劉孝祖一同返回城西。
賈瑞拉緊馬韁讓馬慢步而行,笑道:「楊錢二人的文章想必你也看了,全文錦繡華麗端的是當世名篇,確有狀元之才。當年你我本同榜貢士,進士已是唾手可得,而你卻要待至下科殿試。同年皆想知道為何緣故...現只問你,明年狀元可有把握?」
劉孝祖也笑道:「同年多願與你相交,不僅你是至孝之人,且待人誠懇、善解人意,不會刨根究底、不識進退。明年我必要打馬御街前!」
「紅酥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劉孝祖邊吟唱詞篇邊揚鞭策馬。
賈瑞微微一笑,也策馬跟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