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晉王殿下

第七章:晉王殿下

李雲濟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多月了,除了剛開始那幾天雞飛狗跳的,剩下的日子還算清靜。

閑來無事的時候,李雲濟便喜歡上街瞎逛逛,偶爾也會碰著覃夕兒,不過二人也都裝作互不認識。

或許是因為上京城實在沒地方可去,李雲濟就老愛去那個破廟裡坐坐,對著廟裡的無頭神像發發獃,常常一坐就是一天。

這日,李雲濟又如往常一樣做在破廟裡,可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廟前突然來了許多人。

這些人有的抬著長凳,有的搬桌子,還有一些人,肩上扛著麻袋。

「桌子放這邊,灶台就搭在那邊吧。」

說這話的是一個看起來與李雲濟差不多大的男子,看他的穿著,應該是個家世顯赫的人。

這些人並沒有發現神像後邊的李雲濟,他們都在那個富家公子的指揮下各忙各的。

過了一陣,破廟前又圍來了一群人。

與剛才那些人不一樣,這群新來的裡面,儘是些老弱病殘。

他們穿著破爛的衣服,拿著破爛的碗,卻不爭不搶地在剛才堆砌的灶台前排起了長隊。

「這是在,布善施粥?」

李雲濟自言自語道。

李雲濟來上京城也有些時日了,見過富家公子也不少。

大多數有錢人家的公子,平日里都顧著吃喝玩樂。

像這樣親自到民間施粥的,他倒是頭一次見。

「難得啊,上京城竟然還有如此樂善好施之人,公子真是菩薩心腸,在下佩服。」

那男子抬眼一看,先是向李雲濟作了個禮,隨後微微一笑說道:「閣下謬讚了,在下不過是盡綿薄之力罷了。」

李雲濟還了個禮說道:「公子勿要謙虛,上京城富家少爺我見多了,有些人只知道欺男霸女,調戲人家媳婦。像公子這樣體恤民情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在下李雲濟,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問到姓名,男子似乎有些猶豫。

李雲濟看出男子的為難,賠禮道:「失禮,公子如此心地善良之人,不願透露姓名也是應當的。」

或許是見李雲濟頗為真誠,男子也想與他認識認識,於是思索片刻后說道:「在下蘇長卿。今日有幸結識李兄,實乃緣分,不如坐下閑聊幾句?」

聽見男子是皇姓,李雲濟有些驚訝。

在他的印象里,身為皇族,不驕奢淫逸都對不起自己的皇族身份,怎麼他還親自下民間布施來了?

閑聊間,李雲濟得知蘇長卿是南陽國三皇子,冊封晉王。平日里閑來無事之時,便會帶上僕人來此處施粥。

當李雲濟聊到自己是覃府贅婿的時候,蘇長卿有些驚訝地說道:「李兄,恕在下冒昧。」

「在下曾聽聞夕兒妹妹的夫君患有痴症,今日見李兄談吐自如,不像是痴傻之人啊。」

李雲濟淺笑道:「正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聽完李雲濟的解釋,蘇長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隨後又看著李雲濟說道:「不瞞你說,舍妹與令正相交不淺,說起來,你我的緣分還不止於今日啊。」

李雲濟聽完這話有種不祥的預感,眉頭一皺問道:「敢問舍妹是可是公主殿下?」

「正是。」

「蘇靈是你妹妹?!」

蘇長卿見李雲濟如此吃驚,一臉疑惑地問道:「李兄與舍妹認識?」

李雲濟則嗤笑一聲說道:「何止認識,公主殿下古靈精怪,叫人印象深刻!」

見李雲濟心口不一,淺笑一聲道:「想必舍妹是給李兄帶來什麼麻煩了吧,舍妹向來我行我素,但她心腸不壞,若有得罪,還望李兄多多海涵。」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見蘇長卿如此通情達理,李雲濟想起蘇靈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低聲嘀咕道:「都是同一個媽生的,怎麼差別這麼大…」

「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令妹能有你這樣優秀的兄長,真是三生有幸!」

……

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從家族身世聊到天下大事再到詩詞歌賦。

李雲濟也從蘇長卿口中了解了不少這個世界的歷史背景。

南陽國地處中原,北靠北梁國,南鄰奉朝,東接祁川,西方則是蠻荒之地。

在這幾個相鄰的國家裡,數南陽國的國力最為昌盛,其他各國年年都要進貢示好。

否則,就會像三十年前北梁國一樣,被南陽鐵騎踏碎,最終落得個割地賠款的下場。

至於國內,與宋朝體制大體相似,不過也僅僅是體制相似。

像李杜這樣的大家,在這個世界是沒有的。

倒是也有些詩詞造詣極高的人。

譬如中陵城的大詩人康霄元,一首《別君賦》傲然天下。

就連向來以文學著稱的奉朝都對他極為推崇。

畢竟是經歷過唐宋時期那些驚世之作洗禮的人,李雲濟對這首詩頗感興趣的。

「別君日已作陳跡,喜君今來如昔人。人事易分須鬢改,歲月難留如錦新。二千石向經行處,八百年知富貴身。從茲穩步雲溪去,更待扁舟明月津。」

蘇長卿一字不落地將整首詩背下。

倒是對仗工整,不過比起課本上的詩詞,還是有些差距的。

李雲濟客氣地笑了笑道:「不錯不錯,確實頗有大家風采。」

對於蘇長卿而言,這首詩已然是登峰造極之作,可在李雲濟臉上卻看不出絲毫驚喜。

看著反應平平的李雲濟,蘇長卿不解地問道:「李兄,你難道就不覺得精彩嗎?」

精彩說不上,但看得出來,這個康霄元肚子里確實有些墨水,在這個世界里,已經算是佼佼者了。

李雲濟輕笑聲道:「殿下有所不知,我這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曾經滄海難為水…好句,莫非李兄還有比這更絕妙的詩詞?」

完了,這下算是給自己挖了坑了。

李雲濟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確實有些太平靜了。

「沒有!絕對沒有!」李雲濟忙解釋道:「殿下多慮了,我的意思是說,我恐怕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寫的這麼好的詩了!」

「原來如此…」

蘇長卿眉頭一皺,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因為他總覺著,眼前這個男人沒那麼簡單。

好歹是矇混過關過去了,李雲濟趕緊轉移了話題,轉而向蘇長卿打探起他為何來施粥。

「說來不怕李兄笑話,我雖為親王,但手中並無實權,只能力所能及地為百姓做點事。」

蘇長卿沒有實權倒不奇怪,畢竟歷史上也有過禁止皇子參政的先例。

可令李雲濟意外的是,蘇長卿即使沒有實權,心裡依然擔心著眾生疾苦。

就憑這點,蘇長卿的境界就遠超那些只知道荒唐度日的皇家子弟。

「殿下心繫蒼生,實乃南陽之福!」

話畢,李雲濟向蘇長卿作了個禮。

蘇長卿擺擺手笑道:「為天子分憂,是我們這些臣子應當做的,不足掛齒。」

「公子,最後一碗粥已經發出去了。」

剛才施粥的一個夥計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蘇長卿抬眼一看,天色也不早了,於是起身對李雲濟作禮道:「李兄,時候不早了,我府中還有點事,改日我端兩壺好酒再來找李兄促膝長談!」

李雲濟也起身回禮道:「甚好甚好,正好在下也略通廚藝,到時候給殿下露兩手。」

二人互相道了別,而後李雲濟便動身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上剛好路過留仙閣,李雲濟見店裡沒什麼人,便想著進去看看。

忙碌了一天的老謝正坐在大堂內打盹,李雲濟沒有打擾他,而是走向後廚獨自忙活起來。

聽見動靜的老謝警惕地前來查看。

一看是李雲濟,他才放下心來說道:「東家,你這悄摸摸的,我還以為又來賊了呢!」

「什麼叫又來賊?」李雲濟一臉疑惑地問道。

老謝則一拍腦門說道:「東家,你瞧我這記性,忙糊塗了!」

「事情接連發生幾日了,我晚上腌制好一百串羊肉,早晨來一數,平白無故少了幾串。」

「一開始我懷疑是野貓給偷了,於是我便在地上撒了些灰,可今晨來一看,地上也沒有腳印。」

「我問過店裡夥計了,他們都不知道,況且咱們店裡的夥計平時也不少吃這些,怎麼也不會是他們偷的啊。」

「所以我就懷疑,咱們店裡應該是進賊了。」

李雲濟聽后,眉頭一皺,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不講武德?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謝則一臉疑惑地問道:「東家這是知道那盜賊是誰了?」

李雲濟答道:「八九不離十吧。」隨後又看著老謝說道:「你先回去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老謝則一臉擔心地說道:「我還是留下吧,萬一那賊人現身了,我和東家兩個人也能有個照應。」

「你都忙活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要是把你累垮了,我這店可怎麼辦?況且兩個人留在這,恐怕會打草驚蛇。」

老謝雖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但看著成竹在胸的李雲濟,還是答應了下來。

李雲濟特地吩咐老謝吹熄蠟燭,關好門窗,佯裝他就是最後一個走的。

待老謝走後,李雲濟就藏在後廚腌制羊肉的盆子旁邊。

不知過了多久,李雲濟都等得有些倦意,本都以為那盜賊今晚不會來了。

突然,房頂上傳來幾聲異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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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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