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去無回

「五哥，你真的要走啊！太子哥哥一向心狠手辣慣了，這明顯是他設的計，就等著你往裡鑽呢。」

顧衍看著已經騎上白馬的顧離塵眼中的焦慮以及擔心是騙不了人的。

這日正是清明，細雨綿綿，透著一絲涼意。樓閣的圍欄也被雨浸濕，看上去有些潮氣。

顧離塵還是習慣地穿著一身黑衣，聽到顧衍的話他也沒有一絲猶疑。

「就當是我欠他的吧。」

說著這話，顧離塵頭也不回地駕馬從街頭跑去，這個方向是出城的方向。

欠他的？就因為太子的母親蕭皇后被竑珞國六公主也就是顧離塵的生母素妃毒害這件事嗎？

那杯毒酒來得蹊蹺，當時太子也不過只有十六歲的年紀，一時間沒了母親，倒是把矛盾放到旁人身上了。

顧衍心裡想著，一個小小的翟家村要是沒人故意為之，消息也不會傳到宮裡。要讓顧離塵不費一兵一卒去除妖作為他留在宮裡的籌碼。太子說的好聽，讓他去為民除害，立功服眾。不好聽的就是換一個方式，讓他有去無回。從未聽過如此稀奇古怪的妖獸，偏偏太子的提議，在大殿上還得到了皇帝的首肯。顧離塵想要活下去，怕是難了。

「海瑞，備馬。我要出城！」

清明這日街頭也熱鬧的有些出奇，這熱鬧並非尋常的市井喧囂，氣憤也緊張到了極致。

「你這丫頭衝撞了貴人的馬車，該當何罪啊！」

只見一個長得魁梧粗壯，臉上有一道疤痕的武夫惡狠狠的揪著一個弱女子的衣袖。雖說是武夫可這武夫衣著不凡，而且看上去力大無窮，就連他腰間的配劍都是二品靈器。

若不是這馬車上的貴人有富可敵國的財力，怕也雇不起這門客。雖說看上去是個武夫，但是滿臉的江湖氣，尤其是那張臉看上去就是個刀尖上舔血的人。他那個逼人的氣勢，嚇得癱倒在地上的弱女子，有些面色蒼白，渾身發抖。

紀宓搬到良國府的小院子已有半月有餘，她的住所與紀孟姝的住所頗近。可是這兩日，她時常見到一個陌生男子出入紀孟姝的閨房。紀孟姝總是早出晚歸，回來的是她，出去的卻是個和紀孟姝身形有些相似的男人。免不了讓紀宓起疑，於是她跟著那人偷偷出了府，不成想走到街上，人多就跟丟了。

她的身子雖然調養了半月有些好轉，可畢竟身子柔弱，街上人來人往。碰巧有一群小孩兒拿著糖人經過，人多混雜，有人踩了她的裙角，她就不小心滑倒了，正巧碰上迎面撞來的一輛馬車。不想驚擾了馬車上的人才引來了如今這禍事。

「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驚擾了我的馬車。」

此時從馬車上傳出來了一個聲音，聽這個聲音像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冷，聽上去有一絲怒意。這馬車的隨從眾多，看上去個個技藝超群，都是為這個人馬首是瞻，就連著馬車也透著貴氣。

紀宓在紀國公府生活了15年，多少也見了些世面，不過這樣氣派的馬車，這樣出行的架勢，她倒是第一次見。可見，這次她得罪的不是一般人，要想活命怕是難了。

「主公，是個不長眼的小丫頭，奴這就把她收拾了。」

那個武夫畢恭畢敬地對著馬車上的人說道。

「哦，小丫頭？」

馬車上的那個人似是提起了興趣，便掀起了帘子往外一探究竟。

攤倒在街上的那個小丫頭，雖然看上去瘦弱，但是模樣是一等一的好，看她的衣著倒不像是普通的人家。不過就算是王公貴女又如何？

「那就帶回府，本宮要好好處置。」

雖然馬車上那人掀開了帘子一角，但是遠遠的望上去那個人的模樣絕對稱得上是美男，只是他眼中多了几絲玩味，看上去不易接近像是有殺氣。

「喏。」

武夫得到了那個人的示意，更加肆無忌憚地抓起少女的衣領，正準備把人強行帶走。

紀宓也是害怕極了，剛想開口報明自己的身份，此時有一個人影擋住了她。

「當街強搶良家民女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那個男人的聲音質地有聲，卻非常好聽，就像是一道暖流溫暖撫平了紀宓惶恐的內心。

一個白衣少年拿著一把扇子，他的扇子離武夫的手還有一寸之巨的地方，那個武夫像是被什麼力量所排斥，吃痛的用另一隻手抱著剛剛那隻手往後倒退了幾步。

那個少年顯然是沒有把眼前的武夫放在眼裡，只是轉過身去遞給了癱在地上的紀宓一隻手。那隻手寬大細長白嫩，與當時紀暘遞給她的那隻手不同，這隻手明顯更有力量，而且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柳遇知。

那張臉真的是好看的出奇，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涼中又透著一絲柔情，是平常不多見的。不過確實煜城第一美男柳遇知無疑了。

紀宓看到有些出神了，柳遇知用一隻手隔著紀宓的衣袖把她攙了起來。

「多謝，柳公子。」

這還是紀宓第一次跟柳遇知說話呢，以前柳遇知來紀國公府她是知道的。可每次她都是遠遠的看著柳遇知和府中的公子小姐一起玩耍，只是遠遠的看著，連靠近都不敢靠近，這次她終於和柳遇知說話了，而且他救了她。

那個武夫見了柳遇知顯然忌憚了三分，也沒有剛剛的囂張氣焰，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出手。

「怎麼還有人敢管我的事？」

馬車上那人顯然是聽見了街上的動靜，他語氣中的怒意顯然更深了。

「主公，是柳大人。」

馬車外的武夫急忙回道，車上那人沒有說話，只是遲疑了片刻。

「呦，沒想到國舅爺也這麼喜歡伸張正義。也罷，不過是個丫頭罷了，你要是喜歡給你便是。不過這事本宮算是記下了。我們走！」

馬車上的人話里話外總是透著一股嘲諷之意，雖說柳遇知國舅爺的身份是大家默認的，蕭皇后死後，天煜皇帝就再也沒有立過皇后，如今，他最寵愛的就是柳貴妃了，柳貴妃的弟弟柳遇知也自然而然的被大家認為是國舅爺了。

只是這話從他口中說出，傳到柳遇知耳朵里多少能聽出一些意思來。

柳遇知沒有說話，也不打算去理會那人了。那人是什麼性子柳遇知最清楚不過了，今日若是換作旁人柳遇知倒是會識趣的走開，畢竟這種事屢見不鮮，救得了一個人，卻救不了後面的許多人。救了人反倒會給自己惹上許多事，還會連累家族。只是這人是紀宓，紀國公府的人，那倒是有趣了。

柳遇知把傘撿起來為紀宓撐傘遮雨，此時，眼前的白衣少年極盡溫柔，尤其是那雙眼睛眉目含情，這是紀宓見過稱得上最溫柔的人了，那人那景就像是刻在她腦子裡一樣。

「紀姑娘，為何在此？」

柳遇知很自然地問出了口，看似是不經意的一句，實際上卻是在在套某人的話。

紀宓有些不敢對上柳遇知的眼睛，原本蒼白的小臉也開始泛出了紅暈，哪個少女不懷春吶？何況遇上的是柳遇知這樣的絕世美顏。

「宓兒，今日是追著孟姝姐姐出來的。」

「紀孟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