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密謀
東宮內，氣氛稍顯沉重，一個身著寶藍色華麗衣衫的男子正凝眉，盯著案台上的一盆青松。
他的眼神中透露著憤懣之氣，整個人就像是著急上火一般，與眼前這盆寧靜致遠的青松相比，實在太過浮躁，不想是個翩翩君子。他的身上好像就不曾出現過這樣的氣質。
「現如今顧離塵已經穩穩噹噹地留在煜都了，雖然父皇並不搭理他，但現下他是明正言順地留下來了。他去除妖獸，沒想到竟讓煜都的百姓對他另眼相待，真是因禍得福，即得了好名聲，又能與素妃團聚真是得了好命啊。只可憐我母后，想必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真是可惡！」
說著他忍不住錘起了桌子，一聲悶響，就像他的內心一般。
「是啊，眼看著殺母仇人逍遙快活，實在讓人很難不恨呢。我聽說柳貴妃正在準備春和盛宴，恐怕不簡單呢。」
顧閔之捋著自己的發梢，顏色和緩，可他眼裡卻透著一分涼意，似是擔憂著什麼。
「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宴會嘛，四弟這麼說莫不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看著顧衍之的眼色，顧宏也強壓著怒氣，耐著性子問道。
「如今前有顧離塵留在宮中，後有父皇的寵妃柳貴妃大設宴會。皇兄怕是腹背受敵，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顧閔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四弟是說柳貴妃與顧離塵密謀？」
顧宏睜大了雙眼，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
「皇兄，不妨想一想，在這個時候柳貴妃要大設宮宴，邀的都是世家大族，朝中重臣的兒女，又是意欲何為呢。是不是接著藉此機會籠絡人心，為六弟積攢威望呢。反正怎麼做，對他們都是百利無一害呢。」
說著，顧閔之拿起了杯中的茶，緩緩地飲了一口，又繼續說道。
「我只是擔心皇兄在這中間不好立足啊。」
「亦安，這…你說這該如何是好啊。要不我就派人把宮宴給搞砸了？」
顧宏說著順手撫住了顧閔之的衣袖像是在求救。
「皇兄，如今腹背受敵，父皇又不問政事，想來是想把大權交給你的。如今這危機時刻，有為何不早做打算，出了這東宮，去到那把龍椅上。」
顧閔之貼著顧宏的耳朵輕聲說道，說要還有右手的食指點了一下顧宏的手背。
顧宏立即把手撤回，大聲地說道：「胡鬧！」
那樣子像是嚇破膽了，然後又站起身子頓了頓小聲說道：「如今父皇健在，若我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又有何顏面見父皇，見我死去的母后！」
顧宏現在的狀態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很急，但是得憋著。
顧閔之也看出來了，顧宏脾氣大，但是膽子小。說是貴為太子，性格暴虐，但卻真真是個大孝子。
「皇兄，若是想要做個大孝子，又找亦安做甚？我還是回我的王府歇著吧，也免得礙著皇兄的眼。看著殺母仇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有所作為，實在是難受。如今皇兄的敵人，不只一個，皇兄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著，顧閔之拂袖而去，那語氣就像是真的生氣一般。顧宏見勢連忙上前勸道。
「亦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顧宏拉著顧閔之的衣袖，給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降下火氣。
顧閔之也輕輕地搖著腦袋，有些不情願地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皇兄若是想做帝王，萬不可猶柔寡斷。古來帝王家多薄情，以前有人敢殺蕭皇后，明日就可能來殺皇兄。畢竟太子之位太過顯眼，能活著等到父皇傳位的只是少數。皇兄若是真想報仇，現在就做了皇帝，再去除掉他們豈不簡單？」
顧閔之又繼續徐徐道來，言辭里彷彿都透露著我為你擔心，我為你好的意思。
「亦安，你說的極是。只是父皇會怎麼想，偷來的皇位怕是難以服眾…」
顧宏隱隱地說出了自己的憂慮，說到底還是怕，想讓人給他底氣。
「父皇若是心疼皇兄自幼喪母，想必不會怪罪，也會體諒你的不易。至於朝臣百姓，皇兄，人生在世，寧負天下人也不要負了自己啊。」
說著顧閔之把手撫在了顧宏的手上，給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眼色。
顧宏在朝中的是什麼名聲，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至於百姓，沒有人會對一個性格暴虐的太子寄予厚望。
「亦安，我聽你的，現下該如何做？」
顧宏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眉眼舒緩了不少。
「這次宮宴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指鹿為馬，想必皇兄應該清楚吧。等東風一到，便是事成之時。肖太尉倒是很願意，投誠太子麾下呢。」
「肖太尉？」
顧宏免不了疑惑，肖起桉這個老狐狸精得很，又性情不定，如今當真是肯了？
「太子萬安，辰陽王萬安！」
只見一個身著黑衣斗篷的中年男子，邁著矯健的步伐，穩步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帶著笑意，聲音擲地有聲，有著武將特有的氣質。
「太尉請坐！」
說著顧閔之便上前去迎他，二人就像約好的一樣，倒是讓顧宏有些退無可退了。
顧宏還是坐在原來位置，端著姿態，冷聲說道：「肖太尉不請自來，怕是有別的企圖吧。若真是想幫本宮，怕是要用別的條件來換。」
顧宏雖然脾氣暴，但腦子還是清醒的，肖起桉就是個笑面虎，陰晴不定，要想讓他真心為他做事。怕是要很重的籌碼。
「臣有一女，年十七，也算得上品貌俱佳，是煜都名媛。若是太子想稱帝，我家釋柔定是要母儀天下的。」
肖起桉雖然畢恭畢敬，姿態謙卑，可說出來的話語氣可不小。
顧宏雖然喜好女色，可他現在的太子妃許可沅雖然是許太傅之女身份不算顯赫，卻是他母后臨走時親自選的。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知書達理，二人也算得上相敬如賓。
現下另選他人畢竟是讓人寒心，況且若是肖起桉的女兒做了皇后，將來外戚勢大，這江山怕是又要頻添許多亂子。
「肖太尉，這是吃定本宮會與你聯盟？」
顧宏表現得有些不屑，也江山畢竟姓顧，不是什麼蠅營走狗所能染指的。
「太子言重，只是臣這裡有殿下拒絕不了的條件和實力。殿下，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