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順個人情
「此事複雜,毒人的事絕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簡單。其中背後之人沒有將我們置之死地定有別的陰謀,還需小心行事才是。」
此時已是次日天明,顧離塵望著那座宮殿有些出神,他在心裡回憶著紀孟姝和他分別時說的話。
不過片刻便舒展了眉梢,唇角上揚。
「葉楓,開始行動。」
「喏。」
他身旁的葉楓得令,便無所顧忌地拿起了鏟子準備上手。
周圍圍上去的有幾個太監宮女,其中還有廷尉府的幾個官員。
廷尉李昭得知此事時還未來得及上朝就被顧離塵拉到了後宮,這下他只覺得難辦。
如今太子和顧離塵他都得罪不得現下查的這個案子還事關後宮,與蕭皇后怕是脫不了干係。
李昭瞟了一眼顧離塵,顧離塵身上那自帶的戾氣,只叫人害怕。
李昭忍不住提起袖子快速的擦著額間的汗珠一邊在心裡想道:「夫人說我今年本命年犯沖,今早出來得急,身上也沒帶塊紅布,怕是要犯煞星了。」
見顧離塵目光鎖向自己這邊,李昭趕忙咧嘴笑著,可他那笑,怕是自己都沒見過,笑比哭還難看。
「李大人費心了。」
顧離塵冷不丁的一句話,那場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可是人屠啊,他在對我笑?」
李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只覺得這話燙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接了。
「下…下官職責所在。」
李昭那副欲哭無淚的模樣,顧離塵並不太上心,他只記得紀孟姝對他說過要學會笑,發自內心喜悅的那種。
「挖出來!是具女屍!」
廷尉府的仵作在一旁鑒定,清楚點眉目,葉楓便歡天喜地地向顧離塵招手示意他過來。
眼見著真挖出了屍體,李昭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下可麻煩了。
等顧離塵湊近觀察,那屍體骨架完整,從她周遭的碎布來看,是女屍無疑了。
顧離塵用手刨開了黃土,將碎布扯了上來,對著周圍圍觀的太監宮女說道:「這布料你們可見過?」
見顧離塵問話,那幾個宮女太監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只有一個宮女眼神躲閃,有些畏畏縮縮地回道:「這…這衣裳,是一等宮女的宮衣,奴婢進宮早,見過。」
「這女屍從骨骼的年齡來看應在二十左右,看這程度,屍體埋在此處應有九到十年的時間了。」
一旁的仵作一臉鎮定地說道,說話不緊不慢,不時用工具檢驗著屍體的口腔和牙齒。
「無毒。」
再等那仵作細看時,便發現了端倪。
「屍體右腦有明顯撞擊的裂痕,頸骨處斷裂,初步判斷為人掐其脖頸窒息而死,屍體倒地時右腦撞擊了硬物。可以推測兇手應該是習武之人,而且是個老手。」
仵作鑒定完后,矛盾就推給李昭了。這諾大的皇宮,費盡心思追查兇手,恐觸怒天威,若是不查明白,自己怕是要掉腦袋的。
「此事…此事」
明明是春日清晨,可李昭額間的汗珠卻是一顆一顆往下滴,擋都擋不住。
「此事還需稟明陛下,從長計議。下官在此不好做決斷…」
李昭恭敬地向顧離塵行了個禮,一副為難的表情。
見預先紀孟姝說的想要達到的效果,如今已經達到,顧離塵只是裝作一副輕鬆地模樣說道:「如此,李大人便去吧。切記,定要把這等慘烈之事,如實告知父皇。讓父皇做主。」
「下官一定謹記。」
李昭再次拭了拭額間的汗,就屁顛屁顛地帶著一群人還有那女屍離開了。
「四十二?不對,你再重新數數。」
此時聽雨殿內顧若茗正端做在一旁,悠閑地提起一串葡萄,佯裝仔細地看著。
只是順了一眼,就用手抓了幾顆放在手心。
見顧若茗明擺著耍他玩,蘇佑卿直接坐了下來,乾脆一副放棄的模樣。
「在下,剛剛已經數過了正好四十二顆,如今,公主這般,這遊戲也只得做罷了。」
見蘇佑卿一臉平靜不氣不惱,顧若茗心裡卻不爽了。
「不行!我是公主我說了算,這串葡萄你得重新數!」
顧若茗一副傲嬌的表情,又開始用她那公主的身份壓迫蘇佑卿了。蘇佑卿只覺得眼前這個小丫頭無趣厭煩得很,但為了能留下來繼續查線索,蘇佑卿也便忍了。
「那在下最後再數一次。」
見這情形,紀孟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輕咳了一聲示意顧若茗適可而止。
蘇佑卿這麼有耐心的時候紀孟姝見得不多,不過像蘇佑卿那樣的紈絝,能那麼耐心上心地做一件事,一定為了一個人,而那人一定是姚靜笙。
不過是相別數月,難不成人的性子也是會變的,這樣隱忍的蘇佑卿,紀孟姝看了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也不知道她的師姐姚靜笙見了會是怎樣的神情。
見紀孟姝那樣的反應,蘇佑卿那副沒脾氣的隱忍模樣,顧若茗自覺無趣,就讓蘇佑卿停了下來。
「我要見個人,若茗,我需要你幫我。」
如今紀孟姝穿上了宮女的衣服,帶著面紗在顧若茗身旁規規矩矩地倒像是那麼回事。
「你昨天夜裡來找我,就為了這個?我還以為你想我了…」
顧若茗一臉打趣地說道,不過這樣俏皮又帶著酸勁兒的話,也只有顧若茗說得出了。
「我若想見你定會光明正大,只是此事棘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我進宮的事千萬不要告訴蘭即。」
見紀孟姝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樣,顧若茗心裡只覺得好笑,紀孟姝和顧衍,一個唯恐避之不及,一個爭先恐後唯恐錯過,當真是一對冤家了。
「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只是那人已經被毒啞,若是還不識字的話,那就難辦了。」
紀孟姝昨天夜裡一身夜行衣來見顧若茗,她就知道其中的事情不簡單了。
就像錦和殿那次,事後關聯的人她也查了個遍,總覺得紀孟姝有些事情瞞著她,只是只要她不說,她便不問。
這是她們之間交友的原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也絕不刨根問底讓對方難堪。
「無妨,我有辦法。」
紀孟姝看了一眼蘇佑卿像是有了別的想法,「不過我要向你借個人。」
「何人?」
「他。」
紀孟姝指著眼前的蘇佑卿說道,可她眼角那抹淡淡的笑確實有些意味深長。
等到顧若茗點頭答應,紀孟姝便走到蘇佑卿身旁說道:「之前你只說讓我不要阻你,如今你心愿得成,我們算朋友,你可願幫我?事後我也願順個人情幫你,畢竟深宮之中,孤立無援總是成不了事的。」
紀孟姝也說不出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感情去做出這樣的選擇,明明自己之前很討厭蘇佑卿。
可真正看到他那副落寞的模樣,自己的心中總有一絲不忍。那樣一個不可一世的紈絝如今卻要忍受那麼多旁人刻意的捉弄,她只覺得世事無常。
「為什麼?」
蘇佑卿的眼眶中流露出了一絲說不盡道不明的情感,他那樣一雙有些麻木的眼睛,如今出現的波動,不過是又見故人罷了。
「為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