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八】
天終於亮了。
落紅幫我梳好妝后,我們走出落紅的房間。恰好碰到和元媽媽在一起的鐘博祈。
「亦兒姑娘,」他向我微微頷首,「辛苦你了。我這就把博弈接回家。」
「是啊,姑娘,」元媽媽走上前來抓住我的手,「博弈少爺接回家了今晚就你做花魁吧。」
我微笑著朝元媽媽做了個禮表示答應。身後的鐘博祈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表情。我又對著鍾博祈行了個禮,「鍾少爺,請跟我來。」
然後轉身。
身後是呆站在原地的,君,如,溪,然而那雙漂亮的眸子里裝滿的卻不是昨晚的單純,似有一層濃濃的透明的屏障將那雙漂亮的眸子和所有的善良都擋在後面,取而代之的是那該死的警惕和陌生。
我愣了一下。
身後的鐘博祈看到他驚訝地叫了一句:「皇……」君如溪身後的邵劍立馬嚴聲:「鍾少爺!」君如溪微笑了一下走到他身邊:「我還奇怪一向不近女色的鐘大少爺怎麼會進這種地方。」說話間他轉向我,「原來是這兒藏有佳人哪。」
鍾博祈立馬上前解釋:「君兄,你誤會了。是博弈受傷蒙亦兒姑娘相救,我來只是來接博弈的。」
「博弈受傷了?」君如溪聽到這話聲音不由大了起來,「怎麼回事?」
鍾博祈用眼神瞟了一下四周,對君如溪輕聲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把博弈帶回家后我慢慢跟你說。」說著鍾博祈轉向我,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亦兒姑娘,麻煩你了。」
我對他微微點頭,向前走去。他們跟在我後面。我揪著手帕,不敢回頭看一眼君如溪。
到房間,鍾博弈已經醒來了,落紅已拿來了乾淨的衣服給他換上。即使這樣,臉色還是蒼白的可怕。看見我們進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臉:「哥,你來了。君兄,你……」
「家裡悶得慌。」君如溪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就自己出來走走。」
「可是……」鍾博弈皺著眉頭向他買了幾步,有突然退回到原來自己站的位置,「罷了,罷了。」
「怎麼了?」君如溪看見他這幅模樣不由發問。
我轉過身去,關上門,在轉過身,那滿臉陪客的笑容已換成漫天的冰雪。我毫不客氣地說道:「如果你們要商量事情可不可以離開這裡?不要把我牽涉進去。」
鍾博弈偏過頭看著我笑:「亦兒,一大清早的誰又招你了?」君如溪偏著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著我。我慌亂地找了個介面:「今晚上元媽媽要我做花魁,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你昨晚沒睡嗎?」鍾博祈轉過身來問我。
我被這兄弟倆問急了,「你們到底走不走啊?」
君如溪從椅子上蹦了出來,什麼也沒說就往外走。鍾博祈也扶著鍾博弈往外走。
呼~~這世界總算清凈了。我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可是我為什麼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鍾家兄弟和君如溪三人離開明月樓后就分開了。君如溪去了河東酒家而鍾博祈把鍾博弈送回家之後也去了那兒。小二呆著鍾博祈繞過大廳通過一條暗道來到密室。
鍾博祈正準備對著君如溪行大禮,君如溪就揮揮手,「你我兄弟就不必拘禮了。」
「皇上,」鍾博祈站起來,「你什麼時候出宮的?」
「昨天晚上。」君如溪到了一杯酒,「我們要盡量拖延婚期,做好充分準備,不能讓郝慶老賊搶在我們前頭行動。」
鍾博祈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可是皇上,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加快鍾家君的訓練速度,」君如溪仰頭灌了一杯酒,「還有各大商鋪,碼頭,當鋪,米店都聯繫好沒有?等到一開打就先把郝慶的糧食給斷了。」
「博弈都已經辦好了。」鍾博祈坐下也倒了一杯酒。君如溪似乎想起了什麼:「博弈為什麼會受傷?」鍾博祈灌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
「稟太后,王爺,有人發現皇上好像去過明月樓。」茗竹苑內,一名武將打扮的人跪著向太后和郝慶彙報著。
太后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問:「明月樓?皇上去哪兒做什麼?」
郝慶嘲諷地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只是沖著武將吼了一句:「繼續跟著。」
窗外的雪還沒有消融,只是在一點點消失。然而當白雪融化的時候,當人們熟悉的大地裸露出來的時候還是人們所熟悉的那個樣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