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遙知有高處 鏗鏘三人行(上)

第七章 遙知有高處 鏗鏘三人行(上)

安慶年三人出得城來,向西而行,一路上月朗星稀,銀河倒掛,涼風習習,鳥鳴陣陣。喬兒不禁感覺身上有些許涼意,打了個冷戰,安慶年見狀連忙將自己外袍脫下披到喬兒身上,只是安慶年的外袍早已破爛,既不能擋風又顯得醜陋,喬兒姑娘卻也沒嫌,向安慶年道了謝。

安慶年突然想到喬兒姑娘是從蘇州來的,他只顧著去白玉山尋馬問葯,完全忘記了理應先將喬兒姑娘送至蘇州之事。即使不能親自送到蘇州,也應待到天明,去往運河邊,將喬兒姑娘送上去往蘇州的客船才是,怎能在這夜半時分領著喬兒姑娘向山上走去,真是大大的不該。

安慶年說道:「喬兒姑娘,瞧我這記性,我竟然忘了應當先將姑娘送到蘇州才是,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歇歇,待到天明我送姑娘去運河上坐船。」怎料喬兒姑娘聽罷,卻是低頭不語,安慶年一時捉摸不透,問道:「姑娘可是怨我這時候才想起來嗎?」喬兒姑娘搖了搖頭,仍是不說話,安慶年心中有些著急,問道:「若是我哪裡做的不好還望姑娘直言,我並非有意帶姑娘向西走的,屬實是疏忽了此事,姑娘勿怪。」喬兒低聲說道:「向東向西的,難道我自己分不清方向嗎?」安慶年說道:「你自然是分的清東西的,只是這向西走可是離蘇州越來越遠了。」喬兒喃喃說道:「遠就遠了罷」安慶年說道:「姑娘有所不知,這白玉山上的陸老頭恨我入骨,此次前去定然還要碰見,但時候怕是凶多吉少,萬一連累到你,我……」誰知安慶年的話尚未說完,喬兒卻打斷他說道:「公子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今日種種便不危險了么?難道定要我說明白不可嗎?」安慶年被喬二這幾句話嚇到了,自相識以來,他知道喬兒是個溫順女子,卻不知道也會有急躁的樣子。

喬兒接著說道:「公子如要我說明白,那我就明說好了,我現下不想回蘇州去,想和公子一起去白玉山。」說罷,雙頰緋紅似火燒雲一般,頭埋的更低了。安慶年聽到此處,方才明白喬兒之意,不禁心中一盪,喜笑顏開。其實安慶年哪裡捨得就此與喬兒姑娘分開,只是自己此去前途未知,又不好強迫人家姑娘,因此一直未說,現在聽得喬兒說了出來,自然是喜出望外,笑了起來。喬兒一聽安慶年笑聲,卻以為是在笑自己輕薄,幽幽說道:「公子若是不願意,那我們就此分別罷了,倒不用在這裡嘲笑。」安慶年連忙解釋說道:「姑娘誤會了,有你相伴當然甚好,我這是開心的笑,不是嘲笑的笑。」喬兒聽完,臉頰的緋紅更是暈染了一層,只感覺臉上火燙燙的,可是心裡卻很是高興的。

曲老五見這二人有說有笑,頗似情侶玩鬧,湊過來說:「哎呀呀,當著我的面打情罵俏,真是好不要臉,呸呸呸」喬兒姑娘聽完,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低下頭不再說話。安慶年說道:「曲老五,你這話說的不對了,許你和你的佩姑你儂我儂,就不許我們兩個說說話了?再說了,我們只是在說話,可不是打情罵俏,我倒是無所謂,你這麼說可讓人家姑娘難看。」曲老五說道:「就是打情罵俏,你還不承認,沒意思沒意思。」安慶年說道:「你若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帶你去找我師父了。」曲老五急忙說道:「哎呀呀,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行不多時,曲老五又說道:「安小子,你師父住在西邊嗎?」安慶年道:「我師父住在河北,在東邊。」曲老五說道:「那怎麼我們一直向西去?」安慶年說道:「我要去白玉山尋一匹馬和一瓶葯。」曲老五喃喃自語說道:「白玉山萬劍門,我上次去可是什麼時候來著,哎呀呀,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了,不知那陸老頭是不是還活著呢。」安慶年聽完,問道:「你認識陸火生?」曲老五說道:「當然認識了,當年我上白玉山與他大戰了三天三夜,那叫一個痛快,嘿嘿。」

安慶年想起陸火生似乎很怕秦赫,而秦赫又是曲老頭說的江湖四大高手之一,問道:「曲老五,你說的四大高手你是自己編的呢,還是武林中公認的?」曲老五說道:「當然是武林中人公認的了,若是我編的,我為何不把自己編成四大高手,非叫個曲老五。」安慶年心中好奇大起,問道:「那你給我說說這四大高手唄。」曲老五說道:「這四大高手說起來,怕是幾天幾夜也說不完,我才不與你廢這口舌,等你帶我見過你師父,我再去領你逐個拜訪。」安慶年見曲老五不肯相告,心中好大失落,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有可能一直在跟一位絕頂高手習武,心中不禁又激動起來,想著等曲老五見了師父,如果師父真是秦赫,倒要他多教自己幾招絕學,而不是單單一套槍法了。

安慶年和喬兒一路上說說笑笑,曲老五時而神志清醒與他倆一起說笑,時而瘋癲胡言亂語。行至日頭東升,幾人也到了河邊渡口,安慶年記得在此坐船西去,可直達白玉山腳下。三人從渡口登船,只見船上人頭攢動,擦肩接踵,安慶年好不容易找到座位讓喬兒姑娘坐下,自己和曲老五卻沒有座位,只得站在船上。

安慶年倚著欄杆望眼望去,只見大河之水浩浩湯湯,奔流不息,陽光灑下,水面染金,波光粼粼,東邊晉州城已化作一點,西方白玉山在一片雲遮霧繞之中,若隱若現。安慶年想著兩日前,自己漂在水中半日,才得以上船,那時船上也是這般擁擠。安慶年看向今日的船客,除了以往的商賈、農民之外,還有許多持刀佩劍之人,這些人顯然不是普通百姓,多半是江湖中人。安慶年向他們靠近了些,可以聽到他們說話。

只聽一留著絡腮鬍子之人說道:「想不到陸掌門真就死了。」另一人說道:「如不是如此,這萬劍門也不能廣發飛鴿傳書各大門派,前來弔唁啊。」又一人說道:「也就是咱們牛頭幫離著近,來的快,別的幫派要過來還得些日子呢。」絡腮鬍子接著說道:「你們可知陸掌門是怎麼死的?」一人說道:「這誰不知道啊,陸掌門患病多年,尋醫無果,定是病死的了。」絡腮鬍子說道:「這就錯了,陸掌門是被人殺死的。」另一人問道:「你怎麼知道,萬劍門的飛鴿傳書上寫了?」絡腮鬍子說道:「萬劍門怎麼可能把陸掌門死因,寫在信上呢。」別人問道:「那你怎麼知道的?」絡腮鬍子說道:「我在萬劍門有朋友,他又給我寄了封信,他告訴我陸掌門被別人用兵器扎入心臟而亡,是被人殺死的。」別人問道:「什麼兵器啊?」絡腮鬍子說道:「他在信上說,從傷口上看,非刀非劍,而是一桿長槍。」

安慶年聽到此處,不禁心中一驚,陸火生已被人殺死,還是用長槍。自己和陸火生交過手,以他的武功,雖然患病多年,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殺死的,能殺死陸火生的定然是箇中高手,會是誰在這幾日中上得白玉山,殺死了陸火生呢?安慶年心中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會不會是自己的師父尋自己尋到白玉山,知道了陸火生對自己做的事,這才殺了他。想到這,安慶年心中思緒萬千,再看向白玉山,卻已是謎一般的隱藏在雲霧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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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獵西風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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