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支離破碎的形狀
這是他想要告訴我的故事,我所經歷的故事,我和他的故事,故事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時間終點,我不敢說它有多宏大,但對於我來說它就是改變我一生的過往。
與他一起把支離破碎的片段拼接起來,時而悲傷,時而歡心,時而迷茫,這多年後再看到這些日記時,我才寫下序言,我不知道高大的怪物與叛逆少女所發生的故事會不會被寫成物語,但一言不發的他一定是令人頭疼的阻礙之一,對,也是令我頭疼的問題(若不是只是暫時的,我根本寫不下去的好吧!)。
總之先接著上篇,從醒來后說起吧!
一睜眼便是淡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濁顏。
我只是平躺在那裡,望著空蕩蕩的天空。
本應該死去的少女,只是穿著滿是灰塵的校服,僅有一絲擦傷的躺在那裡。
疑惑。
懷疑。
不解。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知道這樣望了多久的天空,我漸漸才開始思考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仔細回憶一下的話,我應該是被一股不知道什麼的力量給擊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就出現在了這裡,中間隱隱約約好像還發生過什麼事,但現在也都不記得了。
呼吸,無比的真切;口渴,難言的真實。四肢的麻木感,通過神經傳達到了我的腦中,我抱著尋找昨晚迷失記憶的心態艱難地站了起來。
是的,正常人現在也許會慌張不知所措,而我在昨天也許就已經死了,如果這裡是彌留之國也不過分。
這也許這是我的優點吧,對待所有事都能夠做到沉著,我從來沒被任何事情嚇到過,昨天晚上的事不知是打破設定,還是意料之外,反正直到現在我也無法平靜對待,所以我就不想提了。
至於那個優點帶來的一些「副作用」,大概就是觀察事物的細心和迷戀那些深邃的化身吧!比如天文、繪畫、偵探和科幻小說等。
很奇怪吧我這個人,明知道那些東西對自己完全沒用卻執迷不悟,她將我稱為「人類生活不適者」,我覺得再合適不過了,但我卻真希望有那麼一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能稍微派上些用場,不知道這些幻想究竟是自我意識過剩的體現,還是純粹的沒長大,也許兩者都有。
我不是什麼好奇心旺盛的人,只是為了填補空乏無味的無盡日常吧。
抱有一絲對彌留之國期待的我在看向周圍的一瞬間就放棄了。
是毋庸置疑的放棄了。
地獄。
天空下,是一幅極其刺眼的畫面——
倒塌的房屋,以碎片般不可估計;三三兩兩殘缺不全的屍體,散落其中;攔腰扯斷的大樹,不見其蹤。好似被激光折射的地面,散發著灰色的焚埃。
安靜。
安靜的能聽見風聲。
不,這應該叫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一切,如同血液凝固般靜止著,停止著,宣告著終結。
方格化的道路,分不清界限,使得天空變得無比廣闊。
是烏鴉群飛的天空,極度不真實的天空。
是絕望,痛苦,噁心,害怕,破敗,是毛骨悚然。
我所在的鎮子消失了。
一夜之間消失了,而我卻活著。沒有一絲悲嘆這裡感情的活著,夠諷刺,也夠無聊。
我並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平靜總歸會壓在憐憫之上,何況我的內心早已支離破碎,全身癱軟的我注意到了腳下,一塵不染的地面和正對著我的那一扇沒有影子的白門。
是異常又無法言表的門。
但可以肯定的是——沒有它,我就不會活著。一塵不染的區域只有門和這一側才有,這是完全不可否認的事實。
誰要為了救我這麼一個不及鴻毛的零價少女,而大費周章地做出如此違背常理的事呢?
思考到這個問題時,門突然被打開了,果然和遊戲中一樣,你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才會觸發劇情,太老套了吧?
門只是這樣開著,裡面白茫茫的一片,聲音從屋裡傳來,那是喃喃的輕語,空靈又嚴肅。
「進來吧,我想見見你呢,被爸爸不惜生命保護的人。」
成熟而且不滿的聲音格外刺耳,好像我惹他生氣了似的,無意中發生了什麼事嗎?那個救我的人我其實更想知道是誰,因為……也許是好奇吧。但這同樣也是給我的心理暗示——不能以醜陋的姿態死去。
真切的希望,這條命還是屬於我的,不然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抱著忐忑的心態走了進去,想要審視自己,卻沒有鏡子,只好拍拍身上的塵土,手機竟安然無恙,純白色的手機殼讓我覺得有些缺失……嗯,不去想那麼多了。
白色,延伸至視線的盡頭,而且純白卻令人意想不到的不刺眼,在踏入門后,那一霎那間,我彷彿失去了束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遊離。
就是進入另一個世界。
一個純白色的世界。
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的空白世界,猶如一張未經塗抹染料的白紙,不知能否用潔白無瑕來形容它。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歡迎來到我的世界,用無暇形容,一定不為過,叫知音的傢伙。」這個以高傲語氣說話的人還重讀了我的名字,雖然這次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但如此尖利的聲音,真是聽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輕佻又讓人惱火。
我聞聲轉去,看到的是一位坐在白色圓桌前,細膩品味著熱茶的端莊淑女。
應該說「卻是一位」。
因為要不是她繼續說話,我會以為言者另有其人。
「你真是讓我生氣!」她把茶杯輕放到桌上,撩起了絢麗的長發。
五彩斑斕。
她的頭髮就像吹出的泡泡,在太陽光下七彩奪目。
十七歲的髒亂少女完全無法抵抗的被迷住了。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她好像更生氣了。
「啊,對不起,但你也不能讓無知少女這麼快理解目不暇接的新事物吧,這是魔術,還是我在做夢?好厲害啊!」
要說假在哪,是她的裝容不像正常人,粉嫩過頭水嫩過頭,而且閃著粼粼的光,彩虹少女嗎?嗯,她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總之大過頭了,很生氣,很讓人想蹂躪。
這就是羨慕嫉妒恨嗎?
「我的頭髮可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總之你還是去做你的白日夢吧,真是噁心的想法,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有什麼價值,我倒是想把和你的相遇當做一場夢,我可得先說好了,免得你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她的話語好像在對我內心所想作出評價,不會吧?
「什麼事?」
原來她就是交代世界觀的npc嘛,有夠倒霉的。
「我才倒霉呢!突然打攪我們的生活的人,要不是主人現在情況不穩定,我一定求他讓我殺了你,他明明那麼護著你,你別不知足!」她是真的咬牙切齒地喊到,臉都喊紅了。
「啊,我真沒想到你能聽見我的內心獨白……」
「哼,剛才都受不了了,還是說出來舒服,總之我就是不理解,所以才想跟你談的,但看來好像你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嘟起嘴,好像滿臉寫著不情願。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我現在是真的被蒙在鼓裡。」
「先過來坐。」
希望不要再看我的內心了,我這樣想著走了過去。
「不用你說我都不想再聽了,總之,我要開始講了,你安心聽就行,主人想要和你溝通,所以必須說必須告訴你這些事,聽好了……」
終於要開始了,說實話,坐在這裡喝茶,聽故事真的不是件開心的事,原以為會有著淡淡香氣的透明色蝴蝶裙,卻被刺鼻的魚腥味所覆蓋。
她是傳說中的靈異,是被一條白色金魚所詛咒的不死少女,說是詛咒,我怎麼覺得更像是祝福呢,總之我也想去救小魚了。我隨身帶的白色手機正好可以用來記錄這些內容。
救我的人叫#56,好像是追殺他的組織命名的編號。
鎖靈組織我當然是知道的,幾乎是僅次於余聯國(「人類余者聯合國」的簡稱,sa洗禮後為統一管理世界而共同簽立的世界組織)的權力組織,知名度與背後的故事比余聯還要龐大,在我的印象里,鎖靈組織就像是守護世界的和平大使一樣的存在,所以我很想把他們當成好人。這樣我們就是反派了嗎?作者還真是劍走偏鋒啊。
她叫緹悠乎,除了#56在很久以前的戰鬥中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外,自然是不會告訴我她和#56更多相關的事。
雖然他現在擔任的是類似代言者的身份,但我還是會懷疑她說的話不一定百分百是正確的。
他們之間的對話都是可以直接傳入對方大腦的,#56似乎是能做到與怪異溝通,總之就是一個很神秘的人,救我卻是讓她不能理解的事,但#56珍惜他人的生命也是他的特點,悠乎應該是能接受吧?為什麼這麼針對我呢?受傷了,所以才氣憤的吧。
總感覺我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暗殺對象。
之後,她對昨天發生的事稍微提了一嘴,#56就是直奔這裡而來的,雖然悠乎對於#56來到這裡做什麼事完全不知道,但悠乎知道的是#56一但從城市中出來,必然會暴露位置,可#56不顧悠乎的阻攔,義無反顧地來到這裡,這件事本身就是很詭異,所以把一切都歸咎到我身上,好像是板上釘釘的事。
沒辦法。
那也沒辦法。
因為一切太過巧合,巧合道我也懷疑。
這裡說一下追擊的人好像是全軍出擊般的出現,所以才造就了我在外面所看到的場景,就好像是埋伏好的一樣,「不然爸爸他也不會受傷!」她是這麼說的。
我差不多知道這個#56是多麼可怕的存在了,真希望他能像克蘇魯一樣顛覆我的世界觀。
說話啊,世界觀那麼好顛覆的嗎?從小沒有一隻靈異願意和我相處,我好像才是靈異一樣的存在。所以還真希望被顛覆。
最好是徹徹底底的顛覆。
最後悠乎說了一下這個白色空間和#56的一點能力情報,什麼能力增強,隨意創造改變記憶什麼的,聽了都讓讓我頭皮發麻,「#56專門為我造的這個世界」的話,反覆重複,讓人聽了厭煩,真的,要不是後來萊亞科的出現,我還真就相信了。
而我最關注的點在於,這樣一個世界,這樣的世界不止這一個,我進入的那個門是由#56創造的一次性門,而且只能由他和屋主來打開和關閉。
「爸爸來了。」
聊到這裡時,門又一次在不可見的時候出現了。
高大的身軀,陰森的面具好似緊貼著臉皮,細長的四肢,看起來好像是瘦骨嶙峋,墨跡的長袍,散發著如火焰般的黑霧。
#56。
都市傳說,彼岸之屋的收集管理者,擁有著非禮勿視的靈異事件,「地鐵鬼影失蹤事件」的人氣怪談。
打破了我對帥氣大叔的幻想。
完全,就是,惡魔般的存在。
是一種極其扭曲的不可視之物,是一種支離破碎的形狀。
【知音的彼屋日記——1】
到底該說是好還是壞呢?
嗯,我又重新開始寫日記了。至於該寫些什麼呢,嗯,把每天發生的事都記錄進去,應該挺無聊的吧,所以我打算換一種寫法,既然是知音的日記,那就肯定得與眾不同,所以我打算把遇到的每個人都寫進去。
那麼第一個人就是緹悠乎了。
不得不承認的漂亮(性感),正常人不可能這麼好看(嫉妒),就是開掛!
脾氣很爆,反正沒我好,與她的外表完全不符,喜歡喝熱茶,喜歡#56(可能哦),畢竟她叫#56爸爸呢。
能力是能看透白色世界里的一切,包括心靈和過去的記憶,能改變虛化後生命體的記憶,那應該是昏迷或是虛弱的人吧。
所以,和她成為朋友的可能性是0%!
這樣看起來就不太像靈異的事件記錄了吧。
話說今天發生的事,還真是顛覆了我的一生,我從7歲起就在這個鎮上生活,沒有朋友,沒有「真正的」家人,至於我親生的父母,我也早已不知道他們的去向,我能夠堅持活到今天,應該算是一種奇迹吧,在我已經達到極限的時候就發生了這種事,看來無論是我自己還是這個世界,都不允許我就這麼草率的死去,彼屋的世界嗎?讓我擁有了第二次生命的地方,這應該值得慶幸,還是應該感到悲哀呢?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活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日期: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