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學生
「你好，我是09號智能程序，大家都叫我『小九』」
女孩在做自我介紹，聲音甜美，吐字準確，語調平穩的像是讀課本。
她在點頭微笑。但那笑容卻讓姚元嚇一跳。
小九的嘴角確實有上揚的趨勢，眼鏡瞪得溜圓，像是在笑，但又感覺很多細節出了問題。
這不是人類該有的表情，是機器人模擬了95%，卻沒學會剩下5%的笑臉，像和不像之間的比例剛好是恐怖谷的範圍之內。
「她是機器人？！」
姚元不可思議的問李博遠，老頭卻搖頭否認。
「正確的叫法應該是人工智慧程序，目前只能在數字宇宙里活動，還沒有給她安排機械身體。」
「智能到了什麼程度，有自我意識嗎？」
姚元理解的人工智慧是家用機器人，但是考慮到小九受到的待遇……估計應該比那個晾衣服還能扔下樓得智障笨笨聰明一些。
李博遠點點頭，表示了認同。
「我們前後培養了十幾個人工智慧，目前最成功的有兩個，小九是其中之一。我個人對她的期望值最高，希望可以成為真正的數字生命體~」
老爺子的語氣里滿滿都是驕傲。
姚元卻注意到了兩個詞——「兩個」和「培養」。
「除了小九，還有一個是誰？」
姚元的意思是是否有可能多一個學生，一起教的話第二個完全可以半價優惠。
李博遠笑道：「另一個是我親自教的，已經通過了最終考核。」
「哦~」
姚元點頭微笑，心裡有一點點失落感。
李博遠抬頭向著根本不存在的天花板說了一句。
「十三，跟老師打個招呼！」
空蕩蕩的房間突然有了響應，有點像天籟之音，又感覺近在咫尺。
「老師好！」
也是女聲，說話比小九更自然一些，像配音軟體里充值才能用的高級音效。
姚元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看到，他只能對著空氣回答。
「你好，十三……」
李博遠做了解釋。
「我們現在的空間稱之為『13號小宇宙』，這裡是她的主場。」
「我們在她……裡面？」
姚元理解的沒錯，只是說話的時候不小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李博遠被逗得哈哈大笑。
「是的，小宇宙就是十三，十三就是小宇宙。」
「……」
「十三雖然比小九更晚一點出生，但她天生聰明，人格化調教程度已經很高。她這次是做為官方工作人員參與項目，相當於監督員。」
再看小九的表情，沒有絲毫的不愉快，依然笑得燦爛，笑得冷冰冰。
「……」
姚元點點頭，表示明白。他最討厭給學生輔導功課的時候旁邊坐著家長。還好十三頂多算妹妹，或者說是語音助手。
李博遠又對著天花板喊道：「十三，給老師說一下相關的保密條例。」
小宇宙里響起十三的旁白。
「本次的項目名叫——09號人造大腦的重啟計劃，第三階段。由被聘用的老師負責培養09號的人格部分，在一星期的教學中，老師需要遵守一下規則——1，不得將人造大腦的存在告訴任何人；2，不得將實驗過程拍攝併發布在任何網路平台；3，不得將一星期內的實驗數據備份到其他設備和其他網路空間里；4，需要和外人接觸時……」
說明書有點長，
姚元沒怎麼注意聽，他的眼神一直盯著小九。與十三的喋喋不休不一樣，小九非常安靜，表情也一成不變，像一個文靜優雅的……人偶。
李博遠冷不丁問道：「元子哥，你對合同內容有沒有疑議？現在可以提出來~」
姚元回過神，忙著搖手呵呵。
「沒有沒有，我知道什麼意思。一句話，不能告訴別人小九不是人，是嗎？」
李博遠點頭微笑。
「沒錯，是這意思。一星期後會有一次測試，如果小九得表現令人滿意，再加上小九對老師也很滿意……那我們還有更長期的合同要簽。薪酬不變，期限會更久一些。」
錢，總會讓人心情愉快。
「工資少一點也無所謂，主要是項目有意思，我會儘力的！」
姚元胸有成竹，甚至覺得易如反掌——只要把小九的智力訓練成比笨笨高一點的程度，這次的任務應該可以過關。
讓機器人小丫頭滿意也不是難事，他非常擅長跟這一年紀的孩子做朋友。而且小九看起來很乖巧，應該是很容易哄開心的哪一類。
如果這一星期過得圓滿，一個月就能賺到八萬的巨款。做夢都沒敢這麼放肆過……
李博遠站起身，打算就此告別。
「那就交給你了，姚元老師？」
姚元深吸一口氣，自信的拍拍胸口。
「放心交給我吧！忘了告訴您，我教過的學生並不是只有那三個退學的……還有一個真的考上了大學！」
李博遠對此沒什麼興趣，他只是禮貌的點頭微笑。
「我知道。那就這樣吧。我有事先走了，這裡就交給元子哥了？」
姚元也跟著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神仙爺爺。
等李博遠仙氣飄飄的消失，姚元才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跟領導談話不是一般的累，跟領導談生意更是如此。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要經過深思熟慮，舉手投足也要做到恭恭敬敬的同時還得不卑不亢。
姚元的臉上全程帶著微笑，肌肉綳得都快抽搐。
他扭了扭脖子，緩解一下緊張。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個獃獃的機器人小丫頭和空氣合體的十三。
如此輕鬆的賺取兩萬，姚元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喂！重新認識一下吧？」
姚元剛想做廣播體操，身後傳來小九的聲音——咬字清楚，語調平穩，但是少了點甜美的味道。
姚元回頭，小九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剛才老頭在，我不太方便說話。現在他走了，我們重新做個自我介紹吧？」
姚元有些蒙圈，他剛知道人工智慧還可以有人格，而且還是雙重人格。
不管怎麼樣，小九臉上收起了笑容，反倒感覺自然。比之前裝出來的人偶表情強了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