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小顯刑偵勘舊案，親離古道瘦黃昏

帶蕭子昂一人回到內房時，天色已經黑透了。

他進得屋來，細緻的看了看屋內，只見在昏暗的燭光下，看見一個人正坐在桌旁斟茶品味。

看此人:50開外年齡，梳著發白的髻子，左頰上有銅錢大小塊斑記。

其模樣正與時汛主簿所介紹的王縣令模樣一般無二。

就在蕭子昂略遲疑之時，那人站起來像要走的樣子。

蕭子昂連聲忙招呼道：「先生可是，戶部郎中王元德？」

那人反問:「哦？何以見得?」

蕭子昂頓首緩緩開口：「第一，我早上派懂望氣的先生，沿著這臨漳縣看過，根本沒有任何妖氣，所以此案不可能是鬼神妖怪所做下。」

「這第二嘛，就是最能扮像王縣令的只有他的弟弟，卷案上說王立德的弟弟從小便是王立德拉扯大的，兩人情深至極。細節上絕不可能有除了與其關係最好的親弟弟之外的人可以模仿的如此相近了。」

「這最關鍵的第三，便是最關心王縣令這個案件的人，也只有他的親人。現如今何人不躲避如蛇蠍？而據我所知這王立德的弟弟，便是他唯一的親人。」

「據此三點，我確信閣下定是王元德郎中無疑。」蕭子昂摸了摸鼻子，眼神確信的開口。

「哈哈哈，閣下尊姓？」王元德恭敬的拱手問道。

「在下姓蕭，是陸知府的女婿，前來替岳父洗刷冤情。」蕭子昂問問點頭回應。

「蕭大人必然是為奇人，不那汪堂官，膽小鼠輩罷了，若由大人來調查，或許才真正能破案！」

王元德又緊接著開口:「我料想那刑部汪堂官來此僅僅敷衍塞責，兔他滋事生非。就假扮家兄的鬼魂嚇走了他。也為了不受干擾，就天天在此『作祟』，好靜靜觀看這密室的隱秘，弄清家兄究竟是如何被害身亡的。」

「可惜啊，至今未有所收穫。」王元德深深嘆息。

兩人正談話時，一陣夜風刮來，吹得破舊的窗戶「格吱」作響，他們便去推開窗戶，向破落的後院望去，那裡並無異樣。後院的圍牆外是一條很深的河溝，想從那裡偷越進屋是斷無可能的。兩人張望了一會兒，關上窗戶，又回到桌前坐下，秉燭品茶，商量案情。

王元德拿起茶剛要繼續喝茶，被蕭子昂一把擋住：「且慢，這茶中有毒。」確信的語氣下。

王元德細看杯中之茶，果然有一層濁物浮在上面，心想那兇手真殘忍，害了家兄不算，還要來害我！

但他不由自語道：「一轉眼，就有人進屋來了？如此了無生息，莫非是亦地境之上的高手？」

「哈哈，元德兄莫要亂猜了，不是高手，人也沒有進來，但這風可是進來了。」蕭子昂認真地看了那杯茶說緩緩輕吐。

「是風吹落了樑上的灰塵，掉在茶中了。」

「哦，原來如此。原來是一場虛驚！」王元德覺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但蕭子昂多年的刑偵經驗卻告訴他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慢慢從中卻覺察到了問題，他站在桌子上細看那屋樑。

按說新漆的梁是不會積留灰塵的，再一細看，樑上有一小塊地方未曾漆到，而且其中還有一個小，他用手摸那小洞，手上沾了一些滑膩膩的東西，再辨認一下，那滑膩膩的東西原來是蠟。

「害死王縣令的隱秘被我尋到了。」蕭子昂如繁星般閃爍的眼神，帶上了一絲絲神秘的深邃，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開口。

「大人，快告訴我是什麼樣的手法！」王元德急切的開口。

看著他這猴急的樣子，蕭子昂內心卻笑不出來。緩緩開口：

「有人借油漆屋樑的機會，在樑上挖了一個小洞，內裝砒霜，然後用蠟封住，縣令喝茶時，熱

氣上升，溶化了蠟，砒霜就掉入壺中，王縣令喝了茶后便中毒身亡。」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大人真乃神人！觀察如此之細微。」王元德口裡喃喃道，神情略帶恍惚。

看著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蕭子昂默默的退出了內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口裡還念念道：待來何事卻來遲，已近花陰月上時。口自怨郎心自喜，暗中情味沒人知。

秋風蕭索響空帷，酒醒更慘淚滿衣。辛苦共嘗偏早去，亂離知否得同歸。君親有愧吾還在，生死無端事總非。最是傷心看稚女，一窗燈火照鳴機。

從屋內暗黃的燈光下，傳出了陣陣無言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