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11

m女士聽著，依舊沒有回答。陳聯峰看著m女士，臉上帶著些許得意，自認為他的分析是對的，錯也錯不到哪裡去，m女士不就默認了嗎？

「什麼『把人鎮住』，製造『神秘氣氛』，我說的『寓意』沒有這個意思。」m女士開口了，「這兩把椅子，太陽椅和月亮椅，代表白天和黑夜，太陽出來了，日出而作；月亮升起了，日落而息。『寓意』很簡單，一陰一陽謂之道，『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只不過，這兩把椅子可助你勞動的時候振奮精神，休息的時候身心放鬆，如此而已。」

陳聯峰聞之此言，不吭氣了，心裡想，千萬別小覷了眼前的這位女士，信口開河是不行的。

「其實，你也別介意，一件事，各有各的理解，孰是孰非，有時還真難結論。『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還是你們的老祖宗說得好。說到『好奇』，恐是動物共有的天性。智慧生物從『好奇』開始，不斷探索他生活的世界，對宇宙萬物既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m女士接著道。

「你們的老祖宗？！」陳聯峰不解地看著m女士，我們的老祖宗不是她的老祖宗？或許m女士不是咱中國人，姓「m」,亞洲哪個國家的，越南？寮國？柬埔寨？看著不像。棒子人還是日本人？她的普通話實在是太流利啦，漢語知識也很豐富，恐怕是個漢學家。陳聯峰還注意到了m女士的話語里的一些辭彙，什麼「智慧生命」，什麼「『好奇』恐是動物共有的天性。」什麼「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談吐間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概。他憋不住了，急切道：「女士，你究竟是誰？我這是到了一個什麼地方？我應該算得上你所指的『智慧生物』中的一份子，只不過，我……怎麼說……好嗎？！」陳聯峰顯得有些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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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急。俗話說性急的人容易老。想知道的都會知道，會知道我是誰，我們是誰。來，喝一杯為你準備的飲料。」m女士突然轉了話題。

不經意間，茶几上出現了一個銀色的托盤，托盤裡有一隻敞口玻璃罐，裡面盛著的東西，乳白色像牛奶一般。m女士倒了兩杯，將一杯遞了過來。陳聯峰接在手裡，嗅嗅，一股淡淡的清香，輕輕喝了一口，口感不錯，微甜有些像椰奶，但沒有那般濃稠。

「這是什麼牌子的飲料，味道不錯，你說是為我準備的？」陳聯峰開口道。

「飲料嗎?當然，能解渴，也稱得上是飲料。不過，在歸類上把它列入複合食品更準確些。」

「複合食品？」陳聯峰打量著杯里的東西，自言自語道。

「民以食為天。其實，世間其他生物何嘗不是這樣。」m女士呷了一口杯中的飲料，道：「人類活動，首先是要解決吃飯的問題，時至今日，有的解決得好一些，有的差一些，有的仍沒有解決。首先是吃飽，進而是吃好，再追求吃出健康。無論處在『吃』的哪個階段，想想看，一生花在吃的上面，多少時間和精力！許多動物，一生的使命，『吃』或『被吃』，好一個『吃』字了得！你說呢，陳聯峰？」

陳聯峰點點頭，m女士關於吃的文化他是認同的，但m女士沒有回答他，這種東西——這種飲料——這種食品，為啥叫複合食品，幹嗎是為他準備的，但他沒有再開口。人家既然說了東西是為他準備的，就喝唄，抬起了杯子，咕嚕咕嚕倒進了肚裡。

「這東西，甭管它叫啥，先擱一擱，咱們再來談談那兩把椅子好嗎？」m女士站起來，道：「你剛才說了，椅子是高科技產品，不錯，它有科技含量，就說『月亮椅』，它的用途還不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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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睡個好覺，它還能重現你的夢境。」

「什麼？你說什麼？它能重現我做過的夢？！」陳聯峰真不敢相信。

「不錯，只要是你做過的夢。」m女士的回答是肯定的。

「『月亮椅』好生了得！」陳聯峰打心裡想，「倘若m女士沒有誑語，它可以『無中生有』讓我做美夢，還能記錄我做過的夢，重現夢裡的那些事，再試一試，豈不快哉？！」他走到了「月亮椅」跟前。

「記住，它重現的不僅僅都是愜意的夢。」m女士補充道：「所謂重現是拍照，是完整的記錄，是歷史的再現，首先要清楚這一點。」

陳聯峰明白m女士的意思，「月亮椅」再現的是當事人做過的夢，做夢，當然有美夢也有惡夢，他不在意是哪一類的夢，他只想檢驗「月亮椅」是否如m女士所說的這般神奇，他坐上了「月亮椅」。

……

他離開了梧桐樹中學，往哪裡去，他不知道。稀里糊塗，不知怎麼上了一列開往廣州的火車，在廣州站下了車，四下遊盪，附近一家四川味的餐館需要人手，他進了這家餐館，給大廚打下手。餐館的老闆是一位四川人，精明能幹，炒菜、火鍋都在經營。火車站是旱碼頭，南來北往、熙熙攘攘的過客，生意不錯。老闆業餘生活是看錄像，興趣很濃，以前是到附近的錄像室買票看，以後買了錄像機，租了帶子回來看，除了吃飯、上廁所，成天泡在他那間小屋裡不出門。老闆有收藏錄像帶的嗜好，戰爭的、武打的、言情的、古怪精靈的，幾百盤裝在紙箱里，塞在了床下。老闆對陳聯峰的活計還滿意，熟了，有時讓他跟著上市場瞎逛，以後，租錄像帶的活，乾脆就交給了陳聯峰。陳聯峰隔三差五的往音像市場跑，反正不遠，就隔了兩個街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