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殿下可是哄我呢
翌日清早,大營里就嗡嗡鬧的不清凈,沈聽聽被吵醒了,擁著棉被坐在床頭醒覺。
嫣紅端水進來,為她準備好今日要穿的衣裳。
「殿下要起了么?」
沈聽聽含著微醺的睡意,含糊問:「嗯……什麼時辰了?」
「卯時了。」
卯時,離沈聽聽平日起來的時辰近了。
沈聽聽索性就沒躺回去,伸了個懶腰,又搓了搓臉,總算清醒了些。
沈聽聽套上鞋子下床,接過帕子往臉上一捂。
唔~冰帕子在什麼時候都是醒覺神器。
「外頭什麼事那麼吵?」
「聽說是今日兵部會送輜重過來,另派了兩名工匠來鍛重甲。」嫣紅收拾好床鋪,轉身出去潑了水。
帘子被掀開不過一剎那的事,外頭的喧鬧就趁著這會子功夫從縫隙里溜進來了。
嫣紅說:「重甲營重編,挑了不少人去,考核那日新兵營好些人去看熱鬧了,這會兒肯定也擠前邊去了。不為別的,能趁機看一看、摸一摸烏金甲,就夠他們興奮許久了。」
男兒熱血,崇尚力量和武器。
能入重甲營的士兵本就是西城軍里的佼佼者,重甲營三個字本就是力量的象徵。加上那堅不可摧的烏金甲,還有兵部特意為重甲營配置的雙頭矛……不眼紅不羨慕都不是從伍之人。
沈聽聽感慨:「烏金甲啊……什麼時候蒼北軍也能擁有呢。」
羨慕!
嫉妒!
咬手帕!
重甲營的熱鬧註定不屬於新兵蛋子們。一聲哨響,除了留下等候戶部官員的人,其餘人都被沈聽聽提溜進了鬼打牆。
今日的鬼打牆跟以往都不一樣,比如進山的路上,莫名多了許多移動的草叢??
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被『草叢』們簇擁著的沈聽聽,她正在嫌棄香粉包里的香粉太劣質,然後毫不猶豫地往李珏身上砸。
李珏:「???」我可真是謝謝您咧!
李珏敏銳地往旁邊一躲,香粉包擦過他的手臂徑直砸在霍豈平左肋下。
霍豈平面無表情地看向李珏。
李珏捂住眼睛,透過指縫用眼神控訴沈聽聽。
沈聽聽:她就是故意的不用謝!
「香粉包一粉一白,新兵粉親衛白都別拿錯了。今天我們來玩個遊戲。」沈聽聽隔著森森樹林遙指劍峰,說:「哪個連隊最先爬上劍鋒,且『活著』到達人數最多者勝。記住,是活著。」
沈聽聽招招手,喊十夫長上來分香包,同時說:「被香包打中者算負傷,被打中頭部、左胸、后心者直接『死亡』,打中三次者算重傷棄療。」
「殿下。」李珏舉高手,弔兒郎當說:「身為戰友,秉承同生共死之信仰,我覺得我們不能輕易放棄重傷者。」
「珏哥說得對,應該申請治療……」
起鬨聲一片連著一片,沈聽聽盯著呢,都是李珏他們連的,仗著領頭的混不吝,個個學著痞。
沈聽聽挑高眉,任他們喊夠了,才出聲大加讚賞:「你們有這樣的覺悟本殿十分高興,為紀念這一刻,本殿准你們所請。」
沈聽聽答應得太爽快,反而叫他們覺出了不妙。
「凡有重傷者,甭管是哪個連的,李珏麾下戰士都會拚死相救,背著登頂劍鋒,落下一個重傷者,本殿就算你們連隊輸。」
李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不公平!」
李珏連隊的戰士們一齊哀嚎:「不公平,不公平!」
沈聽聽笑:「眾將士,公不公平?」
霍豈平帶頭:「公平!」
「這可太公平了哈哈!」
山呼海嘯般的齊呼幾乎將李珏等人的嚷嚷掩蓋了過了,李珏在躲著刺耳的呼嘯朝霍豈平無聲大吼:落井下石?!
霍豈平笑,幸災樂禍。
等到暮色連天,訓練結束,李珏連隊都小死了一會,大多數人下山時腿都是都的。不止是累的,還有怕的。
雖說有鐵索攀著,沈聽聽的要求也只是上到半山,但那是幾十丈高的懸崖峭壁啊,光站山腳下就讓人心生畏懼了。
雖然過程比較艱辛,但總體結果沈聽聽還是很滿意的。
「霍豈平還是一如既往的穩,李珏的身手不錯,也足夠敏捷,讓我驚訝的是虎子,這小子是塊斥候的料。」
「除了李珏,這些人大多都是農戶獵戶出身,長年田裡山上勞作,善走攀爬,雙臂有力,架勢雖雜,但這些都是能後天加練的。」親衛說:「屬下看裡面就有幾個好苗子,若是好好培養,咱蒼北的大弓都拉得起來。不說百步穿楊吧,一箭中的還是沒問題的。」
「這麼有自信。」沈聽聽笑了,說:「行,你可著勁兒練,給人留口氣喘就成。」
「好咧!」
跟親衛定好了後續訓練的方向,軍營近在眼前。
李珏勾搭著霍豈平的肩膀,任霍豈平臭著臉怎麼扯都不肯下來。
傍晚的風有些大,傳來兩人斷斷續續的對話。
「那是不是蘇清瀾……」
「……你下來!」
「不……累……借我……」
沈聽聽:「……」沒眼看。
山風冷冽,吹散一身疲憊,沈聽聽瞪大了眼睛看站在她帳前的人。要說驚喜倒也不是沒有,就心裡挺樂的。
「你怎麼來了?」
「戶部送冬衣來西城軍,臣正好無事,就跟著一塊兒來漲漲見識。」傅淵回帶著笑意說。
沈聽聽左右看看,問他:「戶部的人呢?」
傅淵回老實回答:「回去了。」
「那你怎麼還在這兒?」
「等著跟殿下要新兵名冊。」
「嗯?」沈聽聽疑惑地看著他,說:「我不是留了人跟你們對接?他們沒有將名冊給你嗎?嫣紅,去……」
傅淵回無奈地將人拉回來,苦笑說:「殿下難道聽不出來,這都是臣找的借口嗎?」
沈聽聽眨眨眼,傅淵回將人攬進懷裡她也沒有反應過來。
「臣想殿下了,就來了。」傅淵回低聲說道,帶著點兒委屈,「殿下說過臣要是想你了,可以來軍營見你的。」
「殿下未曾放在心上,可都是說出來哄臣的?」
突如其來的控訴叫沈聽聽發懵。
不是,她是有說什麼不好的話嗎?為什麼駙馬委屈得好像她馬上就要拋夫棄子了一樣?
「咳,駙馬要留下來用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