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布局

紀宏嘉匆匆走進蘇文娜辦公室，彙報了跟苟文明談判的情況。

「現在看來，這張單子應該是先秦數通運作的，某種程度來講，其實也可以算北區的，李依依，應該也是看到招標文件以後才知道的。」

蘇文娜默默看著他，不說話，紀宏嘉心裡有點虛。

許久，蘇文娜淡淡地問：「你信嗎？」

紀宏嘉囁嚅了一下：「我信，苟文明說得合情合理。」

「切！」

蘇文娜冷笑一聲：「無緣無故，那麼多好產品，他推abn才是合情合理的，為什麼推我們？連個成功案例都沒有。」

紀宏嘉無言以對。

蘇文娜又問他：「上午許問真說了一個關鍵信息，你捕捉到了嗎？」

「關鍵信息？」

紀宏嘉不解地看著蘇文娜：「什麼關鍵信息，他上午就沒聊單子的事啊。」

蘇文娜覺得有點匪夷所思，做銷售，仔細捕捉每一個蛛絲馬跡，是最基本的素質，紀宏嘉居然連這一點都不具備。

想發火，忍住了。

「李依依有個同學，就在信息辦，這難道不是關鍵信息？」

「那又怎麼樣？」紀宏嘉想起來了，卻沒覺得這並不是了不起的信息。

蘇文娜氣得差點吐血：「那說明，客戶關係的確在先秦數通手上，可是我們的方案，是李依依做進去的。」

「哦！」

紀宏嘉覺得這個推斷很勉強，可不太敢反駁，便問道：「那老闆，你說怎麼辦？」

「賴斯理聯繫上了嗎？」

「沒有。」

蘇文娜氣不打一處來，感覺渾身不得勁兒，又問道：「賴斯理不在，你能寫標書嗎？」

「寫到是能寫，可是沒有把握。」紀宏嘉有一說一。

蘇文娜挺直的鼻子，氣得有點歪，忍著火氣又問：「李依依什麼意思？」

「她想直投，公司直接投標。」

蘇文娜挺直身子，有點疑惑：「她能寫標書。」

「她說，她可以。」

「好，有志氣，告訴她，全力以赴，即使輸了，我不怪她。」

「嗯！」

紀宏嘉猶豫片刻，又問道：「那，先秦數通那邊，拒絕嗎？」

「不！」

蘇文娜一揮手，很有氣勢：「告訴他們，我們全力支持他們，獨家授權，最好的折扣，請他們全力以赴。」

「啊！」

紀宏嘉目瞪口呆，隨即清醒過來，明白地醍醐灌頂，由衷地讚歎：「老闆高明，都全力以赴，不管誰贏了，我們都是最後的贏家。」

蘇文娜揮了揮手，示意紀宏嘉出去。

下班后，李依依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開著許問真的奧迪，回到許問真家裡。

許可周一返校，她其實可以不用來了，可她偏不，連續兩天都回了這裡，齊凱找她，她都回復說自己出差了。

換上寬鬆的家居服，便像女主人一樣，用家裡的高端食材，烹飪了一頓可口的晚飯，又開了一瓶紅酒，然後關了主燈，只留一條燈帶。

打開音響，放了一支舒緩的曲子，便在柔和的氣氛中，心滿意足地吃了晚飯，飯後便愜意地坐在沙發上，吃著許可的高級零食，才給許問真打電話。

「老大，你那邊怎麼樣？」李依依嚼著一塊薯片。

許問真聽她嘴裡嘎吱嘎吱的聲音，有點疑惑：「你在幹什麼？」

「吃薯片啊！」

「在哪裡？」

「你家啊！」

許問真愣了一下，隨即強烈抗議：「不行啊！你趕緊回去，周末過來就可以了。」

「憑什麼？你家裡那麼多好吃的，再不吃浪費了。」

「不行不行，你這個樣子，我跟齊凱怎麼解釋？你趕緊走，現在就走。」

「那不可能！我還沒吃夠。」

李依依一口拒絕，隨即便岔開話題：「今天下午，紀宏嘉通知我了，同意我直投，說全力支持我。」

果然，說起單子，許問真就不再堅持了：「那挺好，我今天漏了個線索給他們，估計紀宏嘉聽不出來，但是蘇文娜，肯定聽出來了。」

「什麼線索？」李依依有點茫然。

「我告訴他們，你有個同學在信息辦，蘇文娜一定是基於這個信息，才確定你是做了工作的，才同意你直投，從這一點來看，蘇文娜還是有基本的職業素質，這麼大的項目，交給代理，當然沒有自己做放心。」

許問真知道，因為重油化工那張單子，公司現在對代理的態度，都非常小心，蘇文娜在很多場合，都在強調這個事情。

李依依聽他一口一個蘇文娜，有點不爽，便諷刺他：「她倒挺懂你。」

「別瞎說。」

許問真訓斥：「她同意你直投，至少就不會授權其他公司做代理了，這倒是個好事。」

李依依同意他的判斷，便笑了笑：「直投的話，標書你寫還是我寫？」

「我來寫吧，賴斯理不在，全公司，除了我，沒人能寫這份標書了。我寫好后發給你，你列印出來蓋章，再快遞給我。」

「那我做什麼呀？」

「管紀宏嘉要折扣，照死了要。」

「他會給嗎？」

「會的，紀宏嘉只是傳話，背後指揮的，肯定還是蘇文娜，這是公開招標，又不是只有我們一家參與，風險很大，蘇文娜會給的。」

李依依依舊非常擔心：「老大，有把握嗎？」

許問真嘆了口氣：「說實話，其實......沒有，你知道嗎？標書雖然是按我們的方案寫的，可我們卻提前漏了一個破綻。」

「我知道。」

李依依有點沮喪：「上次跟先秦數通談判，我們提前暴露了軟體的價格，給他們報過1100萬，雖然不是最終報價，但是對先秦數通而言，至少有一個判斷我們價格的參數。」

「可以啊！李依依。」

許問真由衷讚歎：「林主任其實也是基於這個價格，做了1700萬的整體預算，哎，我本來有一招，可以直接鎖定勝局，可那樣的話，我也完蛋了，只好先不用了。」

「那怎麼辦？」

「先看看吧，這周三是買標書的截止時間，到時候打聽一下，看哪些公司買標書，我就大概有譜了。」

「好吧，老大。」

「你趕緊離開我家啊，趕緊的。」許問真匆匆掛了電話。

李依依放下電話，感覺十分緊張，有一點壓抑，還有一點興奮，有一種大戰來臨之前的躁動不安，很想找人聊聊天，聊什麼都行，只要不聊單子。

在房間徘徊了幾圈，實在是坐不住了，便拿起手機，翻開齊凱的微信，想了想又退出來了。

「叮」

進來一個信息，李依依突然心跳加快，信息里什麼也沒說，只有一位置，一個酒吧的位置。

最關鍵的是，信息，是蘇睿發的。

此時此刻，沒有什麼地方，比酒吧更能渲染李依依的心情。

李依依猶豫了一下，便拎上挎包，走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