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回憶篇——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第二十章 加訓
傅雨辰,謝謝你!
這麼多年過去,她欠傅雨辰的,始終是一句感謝,由衷地感謝。
如果不是他,在那個單純而又荒唐的年紀,她不會這麼快樂!
那種快樂難以言表,但卻真實可期。
走在球場,摸著熟悉的球網,看著一張張青澀的面孔,葉潤秋心中五味陳雜。
「美女,可以幫忙拾個球嗎?」
一個排球滾到腳下,遠處有人在喊。
葉潤秋腳尖一動,輕車熟路地挑起球,抱住,但沒有扔過去,反而凌空一拋,來了個漂亮的發球。
時隔多年摸到排球,不僅沒有生疏感,反倒多了些親切的感覺。
砰!
一聲悶響,球應聲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不偏不倚,落到那人身前。
那人一臉震驚地盯著她,「你是排球隊的學姐嗎?」
葉潤秋沒有答話,淺淺一笑,留給他的只是一個美麗的倩影。
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他,想到了那個春光明媚的下午,傅雨辰單臂夾著球,指著她說,「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她知道豬是「笨」死的,卻偏偏回,「氣死的!」
似乎明白她話里的深意,傅雨辰有些哭笑不得,「我看是嘴貧,貧死的!」
她反駁道:「那一定是男豬,男的都嘴貧。」
一時有些語塞,傅雨辰輕咳一聲,道:「繼續訓練。」
他口中的訓練,是指原地夾臂練習,與多數剛加進球隊的球員一樣,只墊姿就足足練了兩個鐘頭。
而且是無球練習,可想過程有多麼枯燥!
就像軍訓時的原地擺臂練習,傅雨辰就是教官,她就是那個除了服從就只能服從的高一菜鳥。
好在,傅雨辰不喜歡在人身上貼撲克牌,他只喜歡站在跟前盯著人看,並美其名曰,「如果連我的眼神都承受不了,又何談與對手針鋒相對!」
他就是這樣的人,無論幹什麼都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乎這樣就得到了許可一樣,可以肆無忌憚並堂而皇之地做些事情。
比如親自指導她墊球,比賽的時候讓她撿球?渴了讓她去買水......
練完基本功,傅雨辰給其他人發了個球,讓他們對牆練習。
卻獨獨把她留下來,要親自「家訓」,不,是「加訓」。
她當時氣不過,就質問:「憑什麼?」
他卻回地理所應當,「因為你的資質比較愚鈍。」
說實話,對於他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說辭,她一向無言反駁。
有人說愛情就是一物剋一物,但她感覺她和傅雨辰是相生相剋,雖然沒有達到相愛相殺的地步,可在一些事情上還是不死不休的。
哈哈,曾經,她以贏傅雨辰為榮,這麼多年過去,這股不服輸的勁不減反增。
或許,正是傅雨辰成就了今天的她,亦或者是互相成全。
「傅雨辰,你在哪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突然期待與他見面,儘管在一次次設想中,她總是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是因為失去了,才明白擁有的可貴!
「不要走神!」
一個球砸過來,正中她的面門,葉潤秋憤憤地揉揉腦袋,「你幹嘛?」
眼見偷襲成功,傅雨辰得意一笑,「如果在球場上,因為你,已經失去了一分。」
葉潤秋感覺他是公報私仇,「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如果是絕殺呢?」他一副衛道者的嘴臉。
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她想說的話也生生咽進了肚裡,「哦。」
哪知人家嘴角一翹,用一副讚許的口吻說道:「孺子可教也。」
「那你還練不練啦?」嘟嘟嘴,葉潤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自然。」他說。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狂妄的樣子,她竟有種想打他的衝動,「哼,接下來練什麼?」
「墊球。」
「我知道墊球。」她撇撇嘴。
他瞟了她一眼,「那你還問。」
「......」
葉潤秋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沒好氣地說:「我是想問,怎麼墊?」
「用手!」
「傅雨辰,你成心的吧。」
「你指的什麼?」傅雨辰有些玩味地看她一眼,顯得很得意。
葉潤秋卻啼笑皆非,「當我沒說。」
似乎見她有些不耐,傅雨辰往嘴裡放了一根草莖,漫無經心地道:「接下來咱們訓練原地墊球,看看你有沒有慧根。」
早這麼說不就沒事了,拖拖拉拉,磨磨唧唧。
葉潤秋咬咬嘴唇,不情願地對上他的目光,「那我墊球,你幹什麼?」
「我?」
他眯眯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我幫你數數。」
過分了!
葉潤秋咬咬牙,「傅雨辰,捉弄我很有意思嗎?」
「有嗎?」
「沒有嗎?」
「你想多了。」
傅雨辰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慢慢走上前,近乎以一種碾壓的姿態俯視她。
四目對視,心撲通跳個不停,葉潤秋捂著漲紅的臉蛋,半晌說不出話。
「說話。」
退後一步,葉潤秋澀澀地道:「你......你先離我遠點。」
「嗯?」
「這麼近,怎麼練球啊。」
越說越沒有底氣,他每次靠近,都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好。」傅雨辰答應的乾脆,象徵性地退了幾步。
見他逐漸拉開了距離,葉潤秋才緩緩抬起頭,說:「喂,問你個事。」
「說。」
他一隻腳踩著一個排球,模樣甚是囂張。
「你第一次墊幾個?」
傅雨辰被她這麼一問,多少有點驚訝,他立刻反問道:「問這個幹嗎?」
「我想超越你啊。」她沒有隱瞞。
傅雨辰卻無奈地搖搖頭,訕笑道:「等下輩子吧。」
「越這麼說,我越好奇了。」
葉潤秋掐著腰,表示不服,「說,到底幾個。」
似乎被她問的沒了耐心,傅雨辰摸摸鼻子,「就一百多個吧。」
「才一百多個?」
還以為成千上萬個呢?這有什麼難的!
「才?」
傅雨辰淡淡一笑,他沒有告訴她,本來可以更多,只是教練忙著選拔,沒有耐心看了。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對一個初學者而言,一百多個已經算得上天賦異稟了,好吧?!
「你就瞧好吧,看我怎麼超越你。」彎腰撿起一個球,葉潤秋原地拍了拍,很自信地道。
雖然沒試過,但他當年能做到,她憑什麼不能?
「那我拭目以待。」
說著,他嚼嚼嘴裡的草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她可以「開始表演」了。
「哼。」
葉潤秋擼起袖子,輕輕將球一拋,保持標準的姿勢。
待球即將落到手臂上沿,她腳尖一點,藉助腰部力量,輕輕向上一迎。
只聽一聲悶響,球像施了魔法一樣,按著原軌跡凌空而起,只是力量稍大,彈得有些高了。
她立刻調整身體幅度,盡量將力量控制住,墊球就像烹飪,控制火候尤為關鍵。
「哎喲,不錯喲。」他在一旁調侃道。
「你閉嘴。別想打擾我!」
匆匆回了句,葉潤秋默念要領,聚精會神地等待排球的每一次降落。
有時球偏了,她會移動腳步,並調整身體的幅度,有時低了,她會稍微加些力氣。
提到排球,多數人第一印象是「不溫不火」。
反正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
近些年,在足球和籃球的雙重夾擊下,排球更是逐漸被邊緣化。
但葉潤秋卻感覺很有趣,至少,比當程程的陪練有趣的多。
不知不覺墊了十多個,眼看就要破三十大關了,一個凌空飛來的排球卻打斷了她的節奏。
砰!
兩隻球撞在一起,原本做自由落體的排球,在另一個力的作用下,生生被擠出了軌道,變成了拋體運動。
得虧她的物理是物理老師教的,不然,她很難解釋,一個好好的排球為什麼會飛到男廁所。
誰!是誰?
對於一個初次墊球的菜鳥來說,被人生生打斷,是很值得憤怒的事情。
她和傅雨辰同時向遠處望去,在另一個球場上,女排的史香香正面目不善地盯著他們。
剛剛,史香香扣了一個球,可能沒有「壓腕」,球竟活生生飛到了她這邊,又不偏不倚地打中了她的球。
可能是偶然吧,她告訴自己。
而見此一幕,傅雨辰臉色微變,一副要為她討回公道的架勢。
可就在這時,一陣動感的舞曲從遠處傳來,那是時下最流行的洗腦神曲,火遍大江南北。
他們循聲而望,在操場的角落,一隊穿著打扮很是考究的女生正在那勁歌熱舞。
是啦啦隊,她們正在加緊排練舞蹈。
整齊優美的舞步,婀娜多姿的身材,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身為女生的葉潤秋。
而在隊伍的最前方,一個領舞的女生更像是一顆璀璨的明星。
眾星捧月的她,有種無法言說的魅力,翩翩舞姿勝似霓裳一曲,窈窕身影恰似閉月晚霞,美,美的精緻,美得讓人心醉。
她就是校花何書琪,一個詩一樣謎一樣的女子,優秀的讓人嫉妒,又讓人情不自禁地喜歡。
曾經,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在校花面前,她就是一隻待在橋底游泳的醜小鴨。
唉,人都說,女人遇到比自己漂亮的女生,一般會心生討厭,如果情不自禁地仰望,就說明,兩者之間的差距不是鴻溝,而是天壤之別。
確實,白天鵝會飛到天上,醜小鴨只會躲在橋洞里——默默哭泣。